江连珠停下脚步,扭头道:“你去给厨房说准备些热水,等会儿夫君要沐浴的。”
青槐应声退下,江连珠回到房间静坐了会儿,从首饰盒里掏出两三件自己已经不喜欢,闲置许久的头面来。
午时过后,江连珠带着头面首饰到了江连云房间。
江连云见她进来忙起身:“连珠姐姐……”
“快躺下。”江连珠道,“早上妹妹受累了,你这本身就有伤,这会子还是躺着歇息得好。”
江连云微讶,她原本以为江连珠会与她为难的。
甚至她也做好了会在江连珠这边挨打的准备。
“既然你今日已经正式成了夫君的人,那往后便要同我一起过去给老爷夫人问安了。”江连珠把首饰盒拿了出来。
“这几样首饰你先拿着用,等过些日子再给你选新的。”
“这……”江连云没想到自己挨了那么多次打都没见到的,她期盼许久能当钱的首饰现在就能出现在她面前,当即又惊又喜。
“给你你便收起来,给老爷夫人请安时总不能还带着木头簪子罢,不知道的下人还以为大房没钱了呢,丢夫君的脸。”
夏菱从外边端了汤药进来,朝江连珠行了礼,走到江连云身边道:“连云小姐,这是补气血的汤药。”
“奴婢方才去问府医要的,昨个你受了伤今天又累着了,正需要的。”
江连珠瞅了夏菱一眼,觉得眼熟,仿佛是江连云从江家带过来的。
但她与江连云一样都是庶女,在母家时并没资格配婢女,这个丫鬟哪里来的。
昨个也是这个丫鬟敲开书房门把江连云带出来的。
“这位丫鬟瞅着眼熟,之前在哪服侍的?”江连珠问。
夏菱大方道:“奴婢之前是已故妙霖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妙霖小姐过世后秦姨娘将奴婢分给了连云小姐。”
“后来连云小姐进陶府时,奴婢作为连云小姐的陪嫁丫鬟一道过来服侍的。”
“哦,难怪看着眼熟。”江连珠道,心里对江连云多了份羡慕和嫉妒。
在陶府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一直想要身边有个自己人,不管是办事还是说话都妥帖放心些。
可惜她没有,而江连云却有了。
接下来几天江连珠对江连云很不错,一副姐妹情深相处融洽的模样。
她越是这样,陶创心里就越别扭。
原本陶创就是想激得江连珠一起打江连云的,现在姐妹和乐,那不反了嘛。
怎么这个女人是没有嫉妒心的吗,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多少也是分了夫君宠爱的。
这两姐妹之间得红眼才是,怎么就和和气气的?
难不成江连珠根本不怎么在意自己?!
陶创钻起了牛角尖,明面上对江连云也愈发好了起来,看似极其宠爱这位新姨娘。
心里一直在等待着江连珠的反击和沮丧。
而私下,宿在江连云处时依然会动不动就对她拳打脚踢,甚至有时候在床上也有了暴力倾向。
江连云刚燃起来的能过上好日子的希望再度破灭了。
“夏菱,我们偷偷走吧。”江连云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夏菱在她身边为她细细上药。
“我打听过了,后天是陶创的生辰。那天中午陶创在小院宴请宾客。”
“晚上的时候陶老爷和陶夫人在主院设宴,没有其他宾客只有陶家的人,我们应该能找到机会逃走的。”
“我现在手上的首饰多少能当个百十两,咱两省着点用,能用个好几年的呢。”
夏菱给她涂完止血的药粉后又在她身上淤青的地方涂抹祛肿化瘀的膏药。
“连云小姐,咱等你伤好后再走行么,你看你这满身都是伤,咱俩跑不远的。”夏菱道,“若躲在京都城里肯定会被找出来的。”
“等你伤好了,我们直接跑出城去,再也不回来了,你看成么。”
江连云哭着摇头:“就后天!一定得是后天!”
“夏菱我受不住了!现在他是白天打,晚上也……”
“我真的受不了了!”
夏菱忙安抚她:“好好好,就以连云小姐的,你且再忍忍,奴婢这两天收拾盘缠。”
陶创生辰很快到来。
他身为掮客,平时接触的商家多,中午陶家大房院子迎来了不少宾客。
同时与陶府陶老爷有交情的官宦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江连珠与陶创一起在府里迎来送往,府中上下一派忙碌。
“夫君在外待人和善,不管是朝廷上还是商户这边来的人不少呢。”江连珠道。
陶创睨了她一眼:“娘子的意思是,为夫在外和善,在府里不和善?”
“啊,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江连珠解释道。
最近几天也不知陶创是怎么了,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颇有些挑她刺的势头。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之前针对江连云那样,鸡蛋里挑骨头,好话歹话都能抓住话柄。
哪怕她使出之前的吹捧,哄逗的诀窍也不再能轻易赢得陶创欢心。
江连珠一度认为是江连云得了宠后在陶创面前教唆了。
毕竟之前江连云挨打,她一直冷眼旁观;而今江连云得宠,想调换下两人的角色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江连珠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她一定不会让陶创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妾身是说夫君人缘好得很呢。”江连珠补充道。
陶创哼笑了一声,堆起笑与江连珠扮起恩爱夫妻在宾客间敬酒寒暄。
陶家大房院子里的宾客一直到快申时时才完全送走。
待到戌时,陶老爷在主院设宴时,陶创午间的酒还没醒透,整个人酒意朦胧,跟着江连珠去了主院。
陶府主院,门口的护院今日也得了赏赐,跟着里面的主人一起喝得醉醺醺的。
一人打着酒嗝儿道:“没想到大少爷艳福不浅,坐享齐人之福。”
“可不是嘛,方才你看到新姨娘的走路姿势没,一看昨夜里就没少承宠。”另一个护院嘿嘿笑着。
“嘿!你这小子可别乱说话,省得惹了主子不高兴!”前者道。
后者言语里带了几分随意:“我就随意说一下嘛,又没有乱想。”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在这晚风里显得有些突兀又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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