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都相府的江家热闹非凡,府里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
大房江浩成枯木逢春,年过半百喜得孕妾;
二房江浩文的嫡子江鸿远以个人才智得太子重用,成为东宫座上宾。
就连被和媛公主遇害一事牵连的三房江浩武也为府里的嫡长女江妙霖定了一门亲事。
江浩武给江妙霖定的人家是户部郎中陶行之府上的公子。
陶家一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刚满十岁,尚是个孩子;
老大陶创今年已经二十六七了,还没说亲且并未入仕,而是在经商。
说经商也不甚准确,确切来讲是皇商与朝中各部的接洽人,专门收集朝中各部需要采购的信息,转头高价卖给商户的人。
一般来讲,出身官宦之家的男子大多数都会走科举路线,入仕为朝廷效力。
但这陶创因为儿时顽皮,玩耍时从树上掉落被地上的碎石块伤了一只眼睛。
由于医疗水平的限制,陶创的左眼视力极其差,和瞎了差不多。
同时还在左眼眶四周留下了疤痕。
大凉虽经过先帝的科举改革,朝廷至上而下的风气开明许多。
但在一些老一辈保守派的官员里还是有不成文的潜规则——相貌受损或者太丑陋的人不能入仕。
这些保守派官员相信相由心生,一个人若太丑那德行大多数也是不好的;
再者说大凉官员都是需要面对其他前来朝贡的他国使臣,相貌不好会影响大凉的形象。
所以陶创便因容貌原因无法入仕,便借着家族的光做了这种掮客。
但由于相貌和职业原因,陶创的婚事一直是陶家的大难题。
普通人家的姑娘,陶家看不上;官宦之家的女儿们,又看不上陶创,一来二去的陶创的婚事便被耽搁下来了。
当江浩武打听到这一消息后,立马遣了夫人去陶家相看。
起初陶家担心江浩武一家被牵扯到和媛公主遇害一事,但近来又听闻西越太子已调查出是睿王府主谋了此事。
一番思虑下,陶家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毕竟江浩武算是中规中矩的官员,府里的江妙霖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嫡女,教养各方面的虽比不上一二品的官员女儿,但要比普通百姓的女儿家要好上许多。
两家人一家为了解决儿子的婚事,一家人为了攀附到陶家,求个庇佑,很快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谁知庚帖换好后,江妙霖硬是哭闹着不同意,还与江浩武夫妻二人吵了一架。
甚至扬言要离家出走。
这番话吓到了江浩武,他担心大哥纳妾当日接不到新娘的事情再度上演,便把江妙霖关进了江家祠堂。
是夜,江妙霖在祠堂里唉声叹气,默默流泪。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江妙霖以为是母亲给她送吃的过来,头也不回的吼道:“我不吃!除非你们把婚事取消,否则我就绝食而亡!”
敲门声停止,一个温柔女声传了进来:“妙霖小姐,是我。”
江妙霖扭头,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身影从门缝挤了进来。
是赵安秋。
因着赵安秋一直为人和善,与江家几房的夫人姨娘关系都不错,江妙霖自然是认识她的。
看到赵安秋的那一瞬间,江妙霖怔愣了片刻:“怎么是你?”
转瞬她看着赵安秋冷哼道:
“我爹无能,遇到困难就知道找大伯求助,是不是大伯又派你过来劝我了?!”
“你回去告诉大伯,告诉我爹,这婚事我不同意!”
“这是算我失策,没能像你一样跑了!否则我定会躲起来让他们再寻不到我!”
赵安秋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放在窗子边的矮几上,温声道:“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得先把饭给吃了。”
“听说你因为怄气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哪怕逃跑也得吃饱力气才能逃跑呀。”
江妙霖哼道:“你可别说你是帮我逃跑的!”
“肯定不是。”赵安秋把篮子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江妙霖面前,“诚如你所说,我是来帮着一道劝你的。”
江妙霖把碟子呼啦啦推倒在地,翻了个白眼:
“那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我娘劝我都没用,你还能劝得动我了?!一个姨娘也不知是谁给你脸过来的!”
赵安秋看着满地的点心,也不气恼,捧着大肚子艰难的往下蹲,去捡地上的点心。
她已经六七个月了,简单的蹲下站起已经非常费劲,好在这些天在江家养得不错,这些动作不至于让她再有流产风险。
赵安秋把点心上的浮灰吹了吹,重新放到江妙霖面前,看着她语气依然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扎在江妙霖的心上:
“妙霖小姐,我知道你之前是江家三房的嫡小姐,眼光高看不上陶创。”
“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二伯相国老爷已经同你们分家了,虽说大多数人尚且看在你们是同一族的份上对你们客气。”
“但想必这些天你也能感受得到,那些不过是表面客气而已,实际上你爹已经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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