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声像是对他此前笛声的回应,同样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声音来源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不窟屏气凝神循着笛声的方向在帐篷附近左转右转,四处寻找。
就在他感觉马上就要找到吹笛人时,笛声戛然而止。
不窟拿起手中短笛,再度吹起来。
可这次他吹了许久都不见再有笛声应和。
王帐小镇进出口附近的一顶小帐篷里,江俏俏手里捏着短笛看着面前的青燕,忍不住啐骂:
“你是不是傻,夜里都告诉你我会出来了,怎的听到笛声了还要回应?!”
“你是害怕不窟找不到这里?!”
“刚才那笛声不是你吹的?”青燕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人:“你已经跑出来了?”
江俏俏哼哼:“你说呢!外头现在还响着笛声呢,肯定不是我吹的啊。”
青燕道:“你瞧这时辰,距离咱两夜里用笛声通暗号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我在这里枯等这么久都未见到你人,肯定担心得很,以为你别是又被关起来,或者心软留下。”
“适才听到笛声才会回应的嘛。”
江俏俏面露赧色:“走得急,忘记带短笛了。”
得!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
青燕收拾着东西,“你把蛊虫带着的吧,我们快些走吧。”
江俏俏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那只应该在玉盅里的蛊虫。
“不窟没让我带,我偷偷用别的虫子换了一下装在玉盅里留在那了。”
“咱们得快些走,晚点他发现那虫子不吃东西肯定会起疑的。”
普通虫子不会饮血。
且她手里这只真的蛊虫也是需要用牛血供养的,断食一整天这虫子就蔫吧得不行,两天就能奄奄一息。
要是三天不饮牛血,它离一命呜呼不远了。
青燕听到她的话,把虫子盯了好半天,啧啧称奇:“真是够精贵的,比咱两吃的都好。”
她拍拍行囊,“我俩回去的干粮就这些饼了。”
江俏俏把瓶子放在袖中放好,“这是我大姐姐的命,路上哪怕我自己不吃,也要供上它的。”
两人出门坐上青燕准备的马上,拿着假的通行腰牌顺利出了小镇。
江俏俏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情景,一边道:“青燕,你不是西越太子妃么。”
“怎的精通这些旁门别道,此前的易容术我瞧你也做得很好,这腰牌做得也让寻常人瞧不出。”
青燕轻挑眉甚是傲娇一笑:“你当我是怎么当上西越太子妃的。”
“你是怎么当上的?”江俏俏听她话里有话来了兴趣。
青燕侧头看她,自觉有些失言,遂错开话题:“刚才在帐篷里光线昏暗没曾发觉,你这脸色怎么白得跟孝衣一样?”
江俏俏眨眨眼,“许是方才紧张慌乱了。”
她扬起马鞭抽在马背上,“快些走罢。”
从方才守卫们检查的架势来看,他们与之前一样严格,看来不窟那句‘放她走’只是随便说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
两人一鼓作气跑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天色擦黑才停下。
“我们找个背风山坡歇着罢。”青燕提议。
“好。”江俏俏往最近一处山坡跑去。
这处山坡的背风坡已经被人掏出了栖身小洞,刚好供两三个人蜷缩着躺在里面。
此种方法是草原牧民们外出放牧时常用的法子,近处牧草吃完,他们经常放牧一次就得走个两三天的。
她刚翻身下马就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青燕见她拧眉难受的模样,以为她是在路上受了什么伤。
她上前一把抓住江俏俏的脉搏,刚一摸上就愣住了:“你……”
江俏俏抽出手,强打着精神咧开嘴笑:“我怎么了?”
“倒是你又暴露自己了。”
“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青燕见她不愿提,也不再追问,把带着的防风布挂在洞口,扶着她走了进去:“略微会点皮毛。”
“与你那位摄政王妃的大姐姐是不能比的。”
她看着江俏俏越发煞白的脸,沉声道:“今晚我们好好歇一晚,明个儿好好跑一天就能到下一个小镇上。”
“皆是给你抓几贴药调养调养。”
江俏俏扯着嘴角:“不必,我本就不想要这孩子,直接没了更好。”
青燕瞅着她:“你这话说得嘴硬,如果真不想要大可好几天前就命人熬一碗落胎药去,何必等到现在。”
江俏俏欲反驳,被她打断,“千万别说你没机会。”
“以你能偷穿婢女跑出来,被关着还能吹笛还能出去祈福与我通信的能耐上,一碗落胎汤对你来讲太简单了。”
“只有你自己想不想要,没有外界能干扰到你的说法!”
江俏俏哑然,她想起不窟送过来的那碗被她倒进花盆里的汤药来。
她也说不清那一瞬间为何会选择把药倒掉,但等她反应过来想喝药的时候,那药已经没了。
总不至于为了落胎她去挖花盆里的土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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