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正如你所料到的一样,林小娘在主君那儿哭了好一场,后主君亲自出面把墨姑娘塞到孔嬷嬷的课上了。”
“意料之中的事儿罢了。我让你送的信可送到了?”
“小娘放心,卫娘子说必定在这几日把庄老夫人请来,让小娘不必担心!”
“行,我床榻下有一荷包里面装了一些香料,你偷偷放入小厨房的香料盒子里,给它弄混着,别一股脑全放面儿上,然后把这口袋放到紫薇那个丫头的床下便好。”
“小娘.......真要如此吗?”
“所以我才嘱咐你务必请庄老夫人提前进京,她专治妇人内症,而且这么多年妹夫盘下了个医馆.....我早已经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卫小娘了!况且,我早于你言明,我命不久矣,如此周密不过是为了保住孩子罢了....”
“小娘!何至于此呢?要不我们告诉主君吧,让主君拿拜贴去请太医!”
“我不过一个典卖来的妾,怎可高攀御医?休要再提!”
小蝶深深的看了一眼心意已决的卫小娘,看了看手里那一包香料,一咬牙转头便朝着外面走去.......一刻钟后她便浑身颤抖的走了进来。
“小娘,已安排好了!”
“小蝶,辛苦你了。待我去了之后,你便跟着明兰吧,我知老太太有心想让她与贺家老太太的孙子联姻,但明兰——命不该止于此,以后她嫁入高门,身边还需人,你——我是放心的!”
“是,小娘!小蝶会一辈子尽心服侍六姑娘的!”
还未等她说什么,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卫小娘连忙让小蝶去问问发生何事了。
“今日三位姑娘在课堂上大打出手被孔嬷嬷罚了,现下前厅乱成一团,主君、主母、林小娘.....都去了!卫小娘,我们要去吗?”小蝶匆忙回来,把门关上后悄悄说道。
卫小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位嬷嬷即是老太太请来的,我自是相信她的!况且嬷嬷并未请我,我一个妾室何故上前厅呢?”
“那我派人去前厅守着?”
“不必,这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若派人去守着那不是打了主君的脸面?”
“是!”
说话间,前厅传来斥责围观丫鬟、小厮的声音,小蝶心想:卫小娘可真是聪明啊.....
盛纮一进屋子里,明兰和如兰躲闪着盛纮的视线,继续低头抄写经书,墨兰见到自己父亲如同见到救命天神一般,赶紧放下笔墨站了起来,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诉说着无尽委屈。
盛纮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女儿,然后走到前面对着孔嬷嬷行礼:“嬷嬷。”
“今日叨扰大家了。原本这件事无须惊动许多人,但既老太太托了我,我也不敢推诿延误,这才扰了大人、娘子,且墨姑娘是养在林小娘屋里的便连林小娘一同扰了。”
听了此话,王大娘子和林小娘连忙行了礼,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等着,直到孔嬷嬷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三人才敢落座。
“嬷嬷有话请说。”盛纮落座之后,立马恭敬的说道。
“想必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嘴快的把今天下午争吵之事告知了三位,虽是闺帏小事,可姑娘们都大了。有些是非却得辩上一辩,需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错不罚,终将酿成大错!”
盛纮一边听一边瞪着这几个女儿,但碍于外人在此,也只好瞬间收敛了脸色赶忙微笑着附和道:“几个孽障!做出如此丢脸之事都跪下!”
林小娘和大娘子刚想开口求饶,却听见孔嬷嬷接过话茬便说:“地上凉,别把姑娘们的膝盖冻着了。来人,给姑娘们垫上蒲团。”
这下轮到盛纮傻眼了,他本就随口一说并非真心想自己几个女儿罚跪,可眼下蒲团已拿出,自己怎可反悔?于是嘴角扯了扯只好继续说道:“你们这几个啊,不知礼数,胡言乱语!与那些粗俗的村姑何异啊?还有什么脸面做我们盛家的后人?还好都是姑娘家,这若是儿子啊,将来难免是要争家夺产的!岂不即刻便是兄弟阋墙之祸?”
盛纮一边说一边去偷瞥孔嬷嬷的脸色,似乎自己说的话并不让她满意,于是只好继续说道:“不动家法,不足以惩戒!”
“大人不必动气!一味处罚也不好,得要让姑娘们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我身为几个姐儿的教养嬷嬷,托大些说也算半个师父了。不如让我去问问她们。”
盛纮一听此话,赶紧笑脸相迎,谦虚道:“嬷嬷,您的涵养学识都是一流的,便是宫里的贵人娘娘您也是问得、训得,何况这几个孽障呢?嬷嬷但问无妨。”
看到盛家主君的态度,孔嬷嬷这才转过身子对着三位姑娘问道:“你们可知错了?”
“知错了。”三位兰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都说知错了,我瞧未必!这世上之事,大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得也得把话传误了,今儿当着几姐儿的面,在你们父母面前一次把话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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