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臭小子!
裴珠泫皱起眉,右脚在底下悄悄脱了拖鞋,用力朝对面踢了过去。
“嘭”的一声很是清脆。
但这明显不是踢到人的声音。
“阿帕......”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微微蜷缩,手摸到桌底下揉着有些发红的脚尖。
“努娜又踢到凳子了吧。”裴惜言司空见惯,扳起了手指,“我算算,1234,刚好是......”
裴珠泫的面色越来越冷,裴惜言识趣的吞下到嘴边的答案,一改口,“既然这样,努娜去休息吧。”
“收拾什么的交给我就好了。”
......
餐具叠叠乐一样堆得老高,裴惜言端着走起路来却很稳妥,一点不带晃。
他虽然宅,但身体素质可没落下。
丢进厨房的洗碗机,按下开关,他拍拍手去了浴室。
浴室的门开着,取下黑框眼镜的裴珠泫正站在宽敞的洗漱台前对着镜子刷牙,粉色的电动牙刷嗡嗡响。
半岛对牙齿清理的重视程度一直都很高,不仅三餐后要刷牙,有些甚至喝完咖啡都得刷一次。
裴惜言刚走到她身边拿起自己的蓝色牙刷,小腿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努娜真是幼稚。”不痛不痒,裴惜言一边吐槽一边挤着牙膏。
嘴里都是泡沫,裴珠泫没反驳,眼睛眯成了月牙,从镜子看右眉边的痣都跳跃着得逞的开心。
刷完牙,裴惜言上楼去了录音室。裴珠泫一个人盘坐在沙发,听着电视的声响玩手机。
开灯,录音室重新变亮堂。裴惜言顺手从零食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开糖纸含在嘴里。
虽然但是,大不了之后再刷一次就是了。
“teen crush......”
戴好监听耳机,裴惜言蹲在转椅上,操纵着鼠标滚轮在电脑一个名为“leaves”的文件夹里上下翻阅。他一直都有囤积癖,在零食上,在歌曲上......文件夹里都是他上传了版权的存货,被取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名字,不懂的人翻起来只会觉得眼花缭乱,字母和字母组合在一起完全不像是看得懂的单词。
适合teen crush的一般都是HipHop,EDM,house这种曲风,有时翻到感觉合适的他就会停下来听听,过程中嘴里的糖化完了就再从下面的柜子里掏一根。
“不行。”“这个风格有点太激烈了。”“这個属于girl crush,teen crush要再弱一点?”“这个......”
眼睛里的画面不停切换,歌也不停切换,裴惜言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呢喃自语。
时间没有暂停键,它随进度条一点点流逝,顺带让垃圾桶里的棒棒糖纸棒越来越多。
录音室也没有时钟,所以让人能不在意时间专心一件事。
“试着重新写一段看看?”
过了良久,裴惜言挠挠头,将又一根纸棒丢进垃圾桶。
脖子因为长时间伏案有些酸涩,他正想揉揉,一只温热的手就先按了上去。
裴惜言取下耳机,对上了一双含着温柔的眸子,门在她身后打开,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
“努娜?”
“快12点了。”裴珠泫一只手力度适中的安着,一只手理了理他被压塌的头发,“明天再做吧。”
她洗完澡了,换上了紫色丝绸睡衣,黑长的头发随意披散,身上散发着闻着恬静的沐浴露香。
“好。”裴惜言听话的关掉软件,“努娜明天没行程吗?”
“我没跟你说吗?”
“......说过吗?”
“这两天都没有。”裴珠泫勾起嘴角回答,“能在家好好陪你。”
“休息比陪我重要。”裴惜言纠正,“其他人呢?”
“除了秀荣要参加品牌活动,其他孩子都闲下来了。”
“真是难得。”裴惜言感叹,关了电脑后忽然心血来潮,“要不明天喊她们来玩玩吧,好久没见了。”
“内~”裴珠泫淡淡地应。
“涩琪努娜,艺琳......”
“还有胜完努娜。”故意将这个名字留到最后,裴惜言饶有兴趣的瞥着裴珠泫的脸色,
“努娜还没和她和好吗?”
裴珠泫面色不自然了一瞬,“什么?”
“前段时间涩琪努娜都跟我说了。”裴惜言毫不犹豫就出卖了某只间谍熊,“你们不是冷战都快一个月了嘛,涩琪努娜说那气氛她都不敢站你们中间,怕整个人都冻成冰棍。”
“这笨熊。”裴珠泫手上力度加重了几分。
“因为什么原因?”裴惜言面不改色。
“小事而已。”裴珠泫瞪了他一眼,“不用你操心。”
“我猜肯定是胜完努娜的错。”裴惜言立马表明立场,“我家努娜怎么可能会错呢。”
“这倒是。”裴珠泫手上的力度重新轻柔,“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努娜觉得除了这些涩琪努娜还会说些什么?”裴惜言反问。
“吃的。”裴珠泫想都没想。
“bingo,猜对了但是没奖。”裴惜言轻笑。
按了一会儿,裴惜言拿过手机瞄了眼时间。
十二点半了。
他按停裴珠泫的手,“努娜去休息吧。”
“记得刷牙。”裴珠泫戳了戳他的脸。她显然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纸棒。
“遵命。”裴惜言一本正经地敬了个礼。
裴珠泫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随后出了录音室,紫色背影随着左拐在视野里消失。
......
热水能洗掉人一身的疲惫,裴惜言吹好头发上楼,裴珠泫卧室的灯已经关了,门缝看不到一点光。
“晚安。”裴惜言对着门轻声说。
回到房间关上灯,月光在窗帘底下露出浅浅的一横,裴惜言躺在床上望着不同于早上的天花板,还在想着歌曲的事。
不一样......
既然第一印象是这个,干脆就按照这个想法来。韩语“不一样”的发音是dareuda,谐音类似于英文的dalla。
dalla......dalla......
裴惜言一遍遍在脑海里念着这个单词,感觉有些莫名的上瘾性。
dalla......dalla......Sana......
Sana?裴惜言不知道为什么又拐到了她身上,就和下午在江面上莫名看到的一样。
真奇怪,他二十一年的人生里头一次出现这种怪事。
毫无依据且没有原因。
看来只能去梦里搞清了,他想。
这次嘴里没有糖,努娜也不会来打扰,自己一定能说出全名。
抱着这样的信念,裴惜言渐渐阖上了眼。
房间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
凑崎纱夏还没有睡。
她翻了个身,窗台水银般的月光流入眼睛。
“裴惜言。”她轻念着这个名字,“我认识伱吗......”
“在今天之前?”
月光没有答案。
房间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