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万籁俱寂,天地无声。
一道道目光,赫然集中在了那一抹红衣的身上,充斥着无比的惊愕和震撼!
伏尸诛灵阵和五行金罡阵之间的拍卖场,一片狼藉,满地血腥。
残骸断骨四处都是,混杂在了一起。肉眼甚至都难以分清是野兽的,还是人族武者的。
万兽之间的少女,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哪怕危险来临前,也不见她的眉眼有半分的惶恐。
她染血的手紧攥着插在地上的饮血剑,另一侧稳稳地抱着小女孩。
精疲力尽的她,似乎也在等待万兽将自己分食。
但——
凶兽们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敬畏和忌惮。
一头头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凶兽,竟都匍匐在地。
她的四面八方,都是臣服的野兽!
此情此景,令数千武者惊叹不已,即便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
无数人不可置信的倒吸凉气。
“啪嗒”一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只见雅座之中,路琼婆婆手里的赤金拐杖,正因吃惊而掉落在地。
她下意识地扶着墙壁,往前伸了伸脖子,似是想要看得仔细,浑浊的眼瞳里,倒映出从未见过的震撼。
万兽臣服,并非是绝无仅有。
可能够让万兽臣服的,唯有大宗师级别的驯兽师。
而除此之外,便只有万兽之王能够做到!
叶楚月何德何能,区区一介小国女侯,纵使略有名声,但也只是个八星武者境,何至于让最低武玄的凶兽们齐齐臣服?
更何况,世人从未听说过叶楚月是驯兽师。
驯兽师在凌天大陆尤其的稀罕,武体的基础条件极为复杂,普通武者若想要成为驯兽师,无非是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老身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女子!”
路琼不复适才的胸有成竹和得意洋洋,心有余悸般,定定地看着楚月的身影,低声惊叹。
南宫初蓝衫着身,如世间的贵公子。
他立在路琼的身旁,一同朝下看去,淡棕色的冷眸骤滑过浅浅的惊艳之色。
窗台左侧,夜罂傲然而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却是热泪盈眶,自言自语地喃喃:“真是个……疯子……世上怎会有你这般的疯子……”
对面幽雅的阁楼雅座之内,神玄弟子、慕府父子、北洲同伴等人都已呆若木鸡,惊讶到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原都以为那惊才艳艳的少女,必定葬身万道凶兽之口,连骨骸都会被野兽给吃干抹净,怎料会是这样的画面!
臣服的不仅仅是万兽,是凶戾失控的野兽,就连超强境的驯兽师,也不敢大言不惭!
“她是怎么做到的?”
北洲同伴中,年轻的少年惊讶问道:“八星武者境,本该如蝼蚁般不堪一击,她却能坚持战到现在,最后还扭转乾坤,出现万兽臣服?我的天…… 这还是人吗……”
“那些北洲自诩天才驯兽师的,就该过来大开眼界。”
“……”
白纤纤站在同伴之间,一袭红色短裙,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周身缠绕着猩红血刃。
她紧咬着红唇,垂首往下看去,澄澈如水的杏眸里,泛起了阵阵波光粼粼般的潋滟。
“叶楚月。”
白纤纤轻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身畔——
叶薰儿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一双眸子猛地缩紧,整张脸庞似乎都要龟裂开来,灵魂仿佛已经被撕碎了!
她不明白。
叶楚月为什么还没死!
叶楚月的运气,为什么就这么好!
叶薰儿的内心,似有魔鬼在声嘶力竭的怒吼。
“爹。”
不远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慕临风,兴奋到就差原地手舞足蹈了,“你快看,小楚她还活着,她没死,她竟然做到了万兽臣服!”
慕臣海深呼出一口气,旋即由衷的展露笑颜。
老伯公背过身去,抬起苍老的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犹记得,当混乱血腥的拍卖场,只剩下小女孩一人时,身为一代将军的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翻窗而出,想要把无助的女孩救下。
但在那之前,叶楚月抓住了他的肩膀,比他更快一步跃了下去。
那一刻,老伯公心绪复杂,灵魂好似都已被触动。
老伯公吸了口气,将手垂下,再次低头望去,露出了慈祥和蔼的笑。
叶薰儿一扭头,就望见慕府的父子三人,心思都在叶楚月上,袖衫下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涂着鲜红色蔻丹的尖锐指甲,深深地镶嵌进了掌心皮肉。
她的眸里,翻涌着无边的恨意和杀气!
“小月儿,师姐等你一起回家。”
窗前,冷清霜扬起了两把短刀,笑时满眼都是泪水。
萧离咧开嘴笑了笑。
燕南姬、郁司冥等人紧绷着成一根弦的神经,渐渐都已松弛下来。
纪瑶则是把腿从窗台拿了下来,将一杆银色长枪背在了身后,遥望群兽之间,笑容无声。
风悲吟嗑着瓜子从贵妃榻站起,吊儿郎当,懒懒倦倦的走至窗台,顺手将瓜子壳丢了出去,再在叶薰儿的肩膀上擦了擦手,眯起一双狭长的桃花眸,乐呵地说:“长安叶三爷,诚不欺我。”
叶薰儿和冥域太子的脸色,不约而同的铁青发黑。
风悲吟耸了耸肩,一脸的童叟无欺。
这会儿,下方还围聚着一众密密麻麻的普通武者。
林婆婆满是褶皱的双手,血肉模糊,甚至还在往下滴落着血。
她隔着光芒密布的五行防御阵,望向了阵内的少女,笑得甚是温和,如同见到自家初长成的晚辈。
薛盈盈咬了咬牙,瞪了眼臣服的凶兽们。
她只觉得这群凶兽脑子是被驴踢了,否则怎么会发生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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