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罗老先生,冥王府归还玄天府的护族幻兽,还得多亏了罗老先生。”
钱燿舵忙道。
陆猛点头赞同:“自打跟着殿下进入了云都,就发生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事,好些都是九死一生,罗老先生从最开始,就多加相助殿下。”
云大族老听着二人的谈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复又看了眼楚月。
“老先生来了。”
楚月眉眼含笑,起身相迎,白净的面庞写满了喜色,如见到了最喜爱的长辈般。
青云宫殿门大开,不多时,就进入了一道苍老的身影,气韵里的沧桑,颇有几分岁月流逝的沉淀。
身形许是比先前消瘦锐减了许多,原就没挂住几两肉的面颊,这会儿微微内陷,透着病态一样的白。
楚月麾下的部将,都对罗老先生敬重有加。
云都境内,谁人不知,新来的王与罗老是忘年之交,私下更是尊称其为长辈。
这倒是让落寞消极了多年的罗老,再如一阵风,刮过这云都的长空,引无数人纷纷侧目。
“咳,咳咳咳——”
罗老剧烈地咳嗽,以宽大的灰色袖袍挡在了面前,喘气声因虚弱而加重了些。
楚月忧心忡忡,一个箭步来到老人的身侧将其扶住,且将黑金为色绣有龙纹的大氅披在了罗老的身上,拧着眉峰问:“云都霜寒,风冷彻骨,外公当心些身子,怎不多穿些御寒之衣?”
罗老裹着大氅,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纹大氅披在身上,如冰川消融,是夜从裂隙照来了和煦的暖阳和熏风,尤其是举眸间看到了楚月眼底不容有假真情流露的担心,老人陷入了恍惚之中,寂寥又带着几分悲,似有苦涩的味道在咽喉弥漫开。
这日青云宫,残阳如血,白雪如玉,在某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真真切切的外孙女。
有那么一刻,他多希望彼此真诚相待,能为小月的成王之路添砖加瓦。
“殿下,我给你,做了些安神的汤来。”
罗老说道:“连日来,连轴转,殿下疲于劳累,忙于事务,老朽能做的不多。”
他把木质食盒从空间宝物之中取出,颤颤巍巍的手提着使不上力气。
楚月当即接过,搀扶着罗老走进了殿内。
“身为云都王,操心疲惫都是应当的,若是有所成,便就是值得。倒是老先生,为了晚辈出山去吃人不吐骨头的冥王府,而今还关心晚辈。晚辈,不胜感激,但对于我而言,老先生身子骨硬朗,就远超万千。还望老先生保重身体。”
楚月眼眸泛起了红,声线多了些温情。
“老先生,晚辈自来云都,五月有余,老先生多多帮衬,不惧艰难险阻,心中自有一杆秤,分得清孰是孰非,辨得了善恶正邪。晚辈亲人,俱都在海域之下,除龙吟岛屿叶尘外,这海域之上,唯老先生一人也。”
罗老听着这些话,不可谓不动容。
“主子演得真好。”
小黑承受精神压制的同时,佩服到五体投地。
“不是演的。”
轩辕修眼眸幽深,睫翼遮去了半点光。
似叹非叹,一张亦正亦邪美人脸。
或许炼化掉了李太玄真身的缘故,周身闪烁着神秘又锋利的剑光,暗藏着野兽般的嗜血。
“不是?”小黑傻眼了。
“你那主子,最是重情义了,若能悬崖勒马,未能酿成大错,她不愿兵戎相见。更何况,而今还只是她一个猜测,她只希望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
轩辕修耐心地解释道。
他跟着这丫头好些个年,南征北战,生来死去,在阎罗殿前反复横跳者能有几人,她叶楚月当之无愧最榜首,自是再清楚了解不过她的为人和路子了。
罗老热泪纵横,不敢去看楚月的眼睛。
一把年纪,自以为沉舟侧畔千帆过,却还是有所动容。
这孩子的眼睛,太像他那可怜的女儿了。
“好孩子,老朽会的。”罗老叹声说。
楚月咧着嘴露出白牙一笑。
鲜活又明媚。
不似往日杀伐。
罗老环顾四周不易察觉地掠过了一张张堪舆图,便问:“诸位聚集于此,可是在讨论今日玄天府前一事?”
“不算是。”楚月说道:“更多是讨论前王麾下沉睡的百万雄狮,还有云都如今的内忧外患,一日不得已解决,云都就不得永久安定。”
“云都外患,可有结论?”罗老话锋一转,问道。
云大族老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楚月如实相告:“适才我与秦副统领讨论过了,骨武殿、临渊城、忘川还有古武一族都有可能是这外患,尤其是新出的古武一族,急需一场锋芒毕露之战来威震八方。”
“古武一族和临渊城,最有可能。临渊城效忠于清远沐府,清远沐府损失了云都,以离合府等合纵临渊城攻下云都,拿回权势,极有可能。那古武一族也要小心,最好二者都多加防备。”
罗老点点头。
随之说话,气虚体弱更甚。
楚月将一些神农丹拿出,递给了老人,“这丹药固本培元,对身体有鄙夷,老先生每日都要服之。”
云大族老斜眼瞧着楚月,再看向罗老,神情挂着不耐烦。
他总在想。
这么聪明通透的一个王。
怎么就容易去信一个人。
迟早会摔跟头的。
布衣匹夫,至多不过头破血流。
但承载着黎民社稷的王,一旦摔之,便是血流成河,遍地涂炭,决计不得马虎!
老人因上了年纪而发灰的眼睛,倒映着年轻的女子,欲要浮出失望之色又很快遏制下去,既已选择跟定新王,与其摇头叹息的失望,倒不如全神贯注去出谋划策,博一个满堂彩,惊世才!
“殿下——”
罗老咳嗽了几声,便道:“这次,老朽来王宫,除却给殿下带一碗安神汤外,还有一件事,是老朽接任冥王府主之后抽丝剥茧于今日晌午探查清楚。”
“是何事?”
“云都雄狮百万,并非自愿沉睡,而是被迫禁锢,囚于阵法之中,已遁虚无。”
登时,一双双眼睛惊讶诧然地望向了虚弱交缠娓娓道来的罗老。
大族老目光闪了一下。
殿内众人的心跟着擂鼓般跳动,呼吸也急促,置于檀木桌柜的食盒散发着浅淡的汤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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