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上殿。
日月修行场。
炎枭小脸煞白,不停地抖动。
眼角余光,时不时地扫向了楚月。
总觉得,楚月的身后,有个长眠地下的老枯骨在瞪着眼睛看他,有种被死神凝视的惊悚感。
炎枭深吸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试图攫取归墟之力,温暖自己像是浸透着一江凉水般的胸腔。
然——
每当他从混沌之境里炼化到新的归墟之力。
还没等自身的星体汲取归墟之力,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拉扯拖拽了过去。
炎枭周而复始了几次,蓦地睁开了眼睛,回头看去,却见伽跌坐蒲团之上的红衣女子,正优哉游哉地修炼者他周身四处的归墟之力。
许是见到了他滔天的愤怒,便朝他浅浅一笑,全然没有做了坏事该有的心虚,那泰然自若的模样,叫炎枭和四周众人大跌眼镜。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的修行,竟是顺走旁人的归墟之力。
放在日月修行场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稀罕事儿。
“叶楚月!”
炎枭起身,怒眸瞪向了她。
楚月闭目,聚精会神。
当她在不动声色之中把足够的混沌之气置放进了脊椎骨的天劫和无生钉内,便才开始掠夺炎枭的归墟之气。
“方才,是你吓唬我是不是?”
炎枭倒是聪明了。
指着楚月,怒问——
“死人就是死人,活的就是活的,哪有那么多的阴魂,就算有,早就被这夏日之光火给焚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下了。”
楚月坐在浓郁的归墟之气里,平淡地望着恼羞成怒的炎枭。
“若是可以,我希望是真的。”
若真有阴魂不散。
她情愿被师父缠着。
但又不忍心师父不能通向往生之路,只能做那可怜的孤魂野鬼。
人呐。
往往是纠结的,彷徨的。
楚月波澜不兴的眸底,泛起的绯红痛色,让炎枭一怔。
炎枭冷哼了声,“强盗修行,往往是恶有恶报,旁人修行,正道之光,你靠掠夺,罪该万死,懂吗?!你自己炼化不出归墟之力,就来抢夺旁人的,叶楚月,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世人赞你有大义,说你是真正的战士,海神界的英雄好汉,你真该知道,什么才是勇士,如我大哥那样,披甲上阵,永镇苦寒,作为城主之子,双足却踩在深渊。”
提及炎家大哥的时候,炎枭两眼放光,炙热如阳。
“炎公子,数年前的病症,可好了些?”
楚月望见炎枭就头疼不已,太阳穴突突地跳。
炎枭愣了下。
楚月再道:“若是没好全的话,应当再去医馆好生诊治一番。”
炎枭随后反应过来,瞪目震怒。
叶楚月此举,是在嘲讽他脑子不好呢。
炎枭深吸了口气,还想开口说话。
却见楚月目光锋利凛冽,闭上眼眸的瞬间,精神之力犹若新一轮的风暴,进入了混沌之境,将混沌之境尚未炼化掉的气息悉数收去,导致修行场上的归墟境们,都无法从内部攫取归墟之力。
一个个修行者登时停下了修行的动作。
充满诧然和不可置信的眼睛,无不是看向了被混沌气息覆盖的叶楚月。
“她尚未炼化,怎么敢直接吞噬掉混沌之气的?”
“归墟境,修得乃是归墟之力,混沌气息,如吞刀子,她怎么敢的?”
“………”
众人窃窃私语。
有人不解。
有人恼怒。
多是怨声载道。
混沌的风中,楚月缓慢地抬起了眼帘,冷淡地望着有些惊的炎枭。
“炎枭公子,这才叫强盗,懂吗?”
楚月勾唇一笑,自尘土飞扬的混沌之气中抬起了手。
绯如胭脂的袖衫往下堆叠,露出了一截冷白如瓷的盈盈皓腕。
随之打了个响指,所有的混沌气息,沿着身上的万千毛孔,进入了体内。
她站起身来,面朝炎枭往前走了一步。
炎枭蓦地后退。
又是几步。
直到炎枭的脊背抵在墙壁,退无可退。
“花自怜阁的气壮丹,对脑子好,如若有需要的话,公子可以前往万花街。”
楚月见炎枭衣襟乱了,便抬起双手,慢条斯理的为其理了理衣襟。
炎枭喉结滚动,猛地吞咽口水,皮肤带过一阵凉意,出现数之不尽的鸡皮疙瘩。
女子懒懒幽幽地垂着眸,低声说:“既是以大哥为荣,出门在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更不能成为炎家战神的耻辱才是。”
“轰!”
楚月心神微动。
倏然间,墓碑再度出现。
把炎枭吓得老大一跳。
“告诉叶某,这是什么?”
炎枭瑟缩着脖子,呼吸变得急促。
“令,令师的墓碑。”
他颤抖着嘴唇,不敢说是死人,发出忐忑不安的声。
“恭喜,答对了。”
楚月勾起唇角,单手扛起墓碑往外走。
背影之纤细,墓碑是震慑,以及直接修炼混沌之气的蛮横还历历在目,叫人满为患的修行场上,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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