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灰蒙蒙的一片。
像是古老的城池,笼罩在迷雾中,只余下不真切的轮廓。
宽敞的靶场,空荡荡的。
只有女孩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她沿着靶场,均速而跑,一圈又一圈。
汗水簌簌而落,湿透了衣裳,亦不见她停下。
旁侧的树荫下,小狐狸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双爪子更是如个纨绔的二世祖般抱着后脑勺,优哉游哉地望着跑圈的女孩。
镇北侯府的古木大门敞开,一列府兵嘴角向下垮,都是萎靡不振的神态,其中几人更是鼻青脸肿,嘴角流出了血。
“发生何事了?怎么受了伤?”
三道身影不怒自威,停在小道,诧异地看着府兵们。
这些府兵都是大老爷们,在望见三人时,眼光微亮,“君少将,你们醒了?”
“嗯,习惯这个时间段修炼了,你们身上的伤,是谁做的?”君无怨问道。
“没什么,都是我们自己不小心弄的。”数百府兵朝君无怨行了个礼后,便朝靶场走去。
君无怨几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跟上府兵的步伐,来到了靶场。
镇北侯的府兵,都是当年军队的预备队,有一些也是镇北军队的人,但寥寥无几。
才靠近靶场,便看见了那一道清瘦的身影。
君无怨停下双足,诧异地看去,“小月主这么早就来了吗?”
权贵出身,娇生惯养的骄子们,怎懂得修炼的艰辛?
站在府兵之中的夜孤城,摘下了头上的斗篷,说:“这些天来,月主她每日都来得很早,比府兵们还要勤奋。”
三位少将被深深地震撼到。
府兵们连连点头,说:
“三位少将,你们别看月主是个女孩,我们可比不上她,不管是毅力还是能力。”
“月主是个肯吃苦耐劳的女孩,我们都愿意跟着她。”
“只希望,上天能善待一下月主,这些年来,她吃了很多的苦。”
“是啊,我们一直误会了月主,以为月主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才知道是那个苏玲珑心思险恶。”
“……”
“君兄?”
刘少将听到这些由衷的赞美之词,微微一惊:“你怎么看?”
朱少将眯了眯眼睛,“小月主,有战神之姿。”
“看来……”
君无怨露出了一抹笑:“这一趟长安城,我们来了,就不会走了。”
“君兄,你的意思是……”朱少将诧然。
刘少将呼吸微窒。
君无怨脸庞的笑容更加浓郁,“没错,正如你们所想。”
新的镇北军队,即将出现。
将会有新的战神,让诸侯国闻风丧胆。
这,正是神武的崛起之日。
君无怨呼出了一口气,深深地望着跑圈的女孩。
楚月的速度慢了下来,来到府兵们的面前。
夜孤城递了个水壶给她,楚月仰头喝了一口。
刘少将快步过来,问:“月主,你醒的真早。”
比他们这些老士兵还早。
“昨夜没睡。”楚月又抱着水壶喝了一口,懒洋洋地回。
登时,靶场无比的静谧。
数百个府兵和少将们,都如白日见鬼般看着她,一个个眼珠子仿佛都要震惊得掉下来了。
“小主子,你不累吗……”有府兵骇然地问道。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等待着楚月的回答。
“累。”
楚月耸了耸肩,“但肩负使命的人,没有资格停下歇息。”
既然身披荣光,就得千锤百炼,九死一生,方可锻造出钢筋铁骨,成就那无冕之王!
君无怨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楚月的眼神,陡然变得复杂了。
镇北军队解散后,他一心调查君府灭门惨案,立誓不再入军队。
除镇北侯外,没人能成为他的主子。
但这一刻,听见女孩不经意间说的话,他体内的鲜血,好似都已沸腾!
“沈清风去何处了?”楚月将水壶丢给了夜孤城。
“沈公子回去歇息了,这几日他都在忙各国使节的事,恐怕劳累过度了。”有个府兵目光闪躲,缓声说。
楚月望了眼府兵们身上的伤,挑起眉梢,“伤是怎么回事?”
府兵支支吾吾:“小主子不要担心,都是兄弟几个推推搡搡,不小心弄出来的。”
弄出这么严重的伤……
还是大面积的见血。
楚月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她自神农空间取出十几株用软布裹着的药草,丢给了夜孤城,“马上就是迎接各国使节的盛宴了,到时候会有各**队的操练比试,拿去治疗下伤口,愈合后好好修炼,到时候自有扬眉吐气的时候。”
“我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你们是本侯的人。”
“受了委屈不要只会回家的哭,被人打了,就得养精蓄锐,整装待发,改日打回去的时候,都给我往死里打。”
“打死了也别怕,自有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不怕你们打死人,就怕不敢打。”
楚月冷笑一声,跨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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