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田中总裁,您……您确定吗?”
冲田兴平呼吸有些急促,攥着手提电话的手不断发力,指关节都已经隐隐发白,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没有那两名警察作为人质。
那他发起强攻自然无可厚非。
可在明知道有两名人质的情况下下令强攻,那事后他肯定会被追责。
所以他不确定事态是否真的有田中归熊说的那么严重,自己必须要葬送前程才能保住性命自由以及富贵。
“冲田君,拜托了啊!”田中归熊深吸一口气,近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嗨!”冲田兴平从这句话里已经听出了这么做的必要性,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斩钉截铁说道:“进攻。”
“啊?”身旁的下属集体懵逼。
冲田兴平再次重复,“进攻吧。”
“本部长阁下请三思……”
“我说进攻!”冲田兴平粗暴的打断想劝说自己的下属,情绪极度暴躁的吼道:“你是在质疑上级的命令?”
“嗨!属下不敢!”
见状,顿时没人敢再劝,只能看着荷枪实弹的突击组登场准备强攻。
“八嘎呀路!这些家伙疯了!不顾人质安危开始进攻了。”躲在窗边的织田看了一眼,又惊又怒的说道。
中村真一脸色十分难看,咬牙切齿说道:“我们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所以对方才不计代价的要灭口。
两名人质闻言顿时惊恐万分。
“混蛋!他们怎么能直接强攻!”
“八嘎呀路!冲田兴平这个该死的杂种!他这么做是要上法庭的!”
“准备迎敌!算算时间警视他们快到了。”中村真一鼓舞士气,并将两名人质的配枪还给了他们,亮出证件面色沉着的说道:“我们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察,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大概心里有数,不想陪葬就一起反抗。”
“该死!”两名人质憋屈又无奈的骂了一句,拿着自己的枪找到合适的射击位,准备抵抗来自同僚的进攻。
中村真一经验丰富,条理清晰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是会先丢垂泪弹,去厨房和卫生间用湿毛巾沾水捂住口鼻,抗住这一波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就还有机会。”
“嗨!”
织田等人赶忙去备湿毛巾,中村真一则抓紧时间给青山秀信打电话。
“警视,我们身份暴露了,现在包围我们的大阪本部警察正准备展开强攻,位置……织田!这是哪儿?”
“上本町六丁目109-110号。”
“嗨!嗨!嗨!”挂断电话后中村真一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精神振奋的说道:“警视他们已经进入市区了!”
织田等人听见这话后斗志和信心顿时更加昂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等!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来大阪是奉命秘密侦办一宗案件!这是我的证件!”中村真一跑到窗口大喊,并将证件丢了出去。
这时候必须表明身份,一是可以扰乱对方军心再拖延下时间,二是避免事后对方以不知道他们身份所以才误当匪徒发起强攻为借口为己开脱。
听见这话,已经组织完毕,刚准备进攻的突击组顿时停了下来,齐刷刷回头看向冲田兴平等候新的命令。
冲田兴平背后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现在终于明白田中归熊为什么要让他杀了楼内所有人了,原来是东京警视厅的同僚,而且他们手里肯定已经掌握了不利于田中归熊的证据。
他接过下属捡起来递到自己手中的证件看了一眼,在短暂的犹豫后直接撕碎扔在地上,冷着脸说道:“还想冒充警务人员拖延时间,也不把假证件制作的精美一点,是当我认不出来吗?突击组立刻按原计划进攻!”
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八嘎呀路……”
“砰!”中村真一本来还想说什么动摇对方军心,但是冲田兴平直接拔枪扣动扳机把他逼了回去,“进攻!”
“放!”
“砰砰砰砰砰!”
一发又一发垂泪弹砸破玻璃被投进了民居内,散发出的刺激性烟雾瞬间在楼内蔓延,填满了每一个房间。
交火开始了。
另一边,警视厅的车队正在向上本町疾驰,车内青山秀信面沉如水。
根据中村真一刚刚的电话,他知道田中归熊等人已经开始狗急跳墙。
所以他心急如焚,焦急万分。
突然,车速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青山秀信稳住因刹车惯性而摇晃的身体,抓起对讲机。
“滋~报告警视,前方有大量暴力的团成员将车停在中间堵住去路。”
藤原拓宏此刻已经下车,就站在警视厅车队的最前头,在他前面停了十几辆涂装浮夸的社会车辆,一群纹龙画虎,染着各色头发的不良分子正在狂欢,就像在举行什么街头活动。
车顶的音响播放着动感的音乐。
宛如群魔乱舞。
“警告他们立刻把路让开!”青山秀信脸色铁青,猜到了这肯定是田中归熊专门安排来拖慢他们脚步的人。
“嗨!”藤原拓宏应了一声,随后冷着脸大步上前,沉声吼道:“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正在执行紧急任务,你们立刻给我把路让开!”
听见这话,对面二三十个暴力团成员不屑一顾,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哎哟,东京警视厅诶,搜查一课诶,好可怕,好威风啊,我们在路上跳舞也违法吗?有没有搞错啊!”
“就是,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们没有马路使用权的?歧视啊?另外,警官这里是大阪,不是你的东京啊!”
“要不然哪来的滚哪儿去,要不然绕路,不过今晚可能其他路口也在举行聚会哟,有枪了不起啊!说话声音那么大,信不信我投诉你恐吓!”
大阪本地的暴力团都是被田中归熊当狗养,与其是一丘之貉,底层人员不知道东京警视厅的分量,只知道在大阪田中总裁一手遮天,只要有田中归熊兜底,那他们就什么都敢干。
而暴力团的高层领导肯定知道对抗警视厅的风险,但他们和田中归熊的关系早就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砰砰砰砰砰!”
就在此时,隐约一阵枪声传来。
上本町那边已经开始交火了。
“藤原。”就在藤原拓宏心急如焚的关头,对讲机里响起青山秀信低沉浑厚的声音,叫了声名字便无后续。
但藤原拓宏已经懂了青山秀信的意思,他一招手,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立刻上前抬枪对准暴力团成员。
有的命令青山秀信本人是不能直接下的,这时候就要由下属来背锅。
“再问一遍让不让!”藤原拓宏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枪套上,面目狰狞。
数十名暴力团成员对此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聚在一起齐刷刷地往前走了一步,“有种你就开枪!没种就不要把烧火棍拿出来吓唬人了!”
“砰砰砰砰砰!”
远处传来的枪声已经越发急促。
“砰砰!”藤原拓宏果断拔出枪朝天扣动扳机,目赤欲裂,“让不让!”
这一下,对面很多暴力团成员都看出他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心生畏惧,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往后退。
“当我们没见过枪啊!”领头的黄毛中年见状当即挺身而出,满脸凶相的瞪着藤原拓宏,“有种先打死我!”
什么叫老大?为什么能当老大?
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有担当,敢于站出来扛事,但有时候扛的不是事。
是子弹。
“去你妈的!”藤原拓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抬枪对准他扣动扳机。
“砰!”
黄毛中年瞬间胸口中枪倒地,鲜血不断从弹孔涌出,身体微微抽搐。
其他暴力团成员顿时全傻眼了。
不是,兄弟你真开枪啊!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藤原拓宏就歇斯底里吼道:“射击!给我立刻击毙这些围攻执法人员的暴恐分子!”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顿时如同鞭炮齐鸣。
“啊!”
“别杀我!”“警察杀人了!”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暴力团成员顿时惊恐万分的抱头鼠窜四散而逃,跑得慢的直接被当场击毙倒在血泊中。
离开枪不到十秒钟时间,原地聚集的二三十個黑涩会分子全就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两三具尸体,和七八个中枪受伤的人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立刻把车挪开,疏通道路!”藤原拓宏收起枪喊了一声,随后就带头冲上去,把一辆用来拦路的车开走。
他身后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开车的开车,抬人的抬人,很快就把堵死的路疏通了出来,大部队迅速通过。
坐在车内,青山秀信面无表情的侧头看了一眼窗外被抬到路边的尸体和伤者,眼神淡然,没有任何波动。
………………………………
上本町六丁目。
交火还在继续,枪声不绝于耳。
中村真一七人凭借着占据有利地形勉强和进攻方周旋,但是随着弹药的消耗,他们很快就全面落入下风。
而且已经有一人牺牲两人受伤。
“砰!砰砰砰砰砰!”
“撑住!再撑一会儿!警视他们就快到了!”中村真一咬着牙喊道。
手臂中枪的织田压着一名同僚腹部的伤口,红着眼喊道:“他如果再得不到救治的话,血就要流干了!”
“八嘎!”中村真一气急败坏,他们跟匪徒战斗时都没这么惨过,如今反倒是被自己人围攻搞得死伤惨重。
冲田兴平不断看手表,焦急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再上一组增援!”
“本部长阁下,没用的,房屋入口就只有一个,人多了反而不好展开队形。”下属闻言连忙劝说了一句。
“那就让他们加把劲!一定要把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消灭!为牺牲的兄弟报仇!”冲田兴平愤怒的吼道。
“哇呜~哇呜~哇呜~”
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大作。
冲田兴平下意识循声望去,就看见二十多辆警车闪着警笛呼啸而至。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完了,田中归熊没能拖住他们。
“立即停止进攻!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屋内的人是我们的同事,前方警务人员立即停止开火!”
“立即停止进攻!我们是……”
警视厅的人一边喊话,一边下车利用车身为掩体,把枪口对准了对面大阪府的警察,似乎随时都会开枪。
“他们真是警视厅的人?”
“本部长不是他们说是假的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可能真一直在跟警视厅的同僚交火吧?”
听见喊话声,正在进攻的突击组瞬间熄火撤了下来,其他在外围负责封锁的警员也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有的大阪府警察本部的领导看向前方冲田兴平的眼神已经充满了质疑和警惕,有的则是充满疑惑和不安。
“警视来了,终于来了。”
二楼卧室里,中村真一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在地上坐着。
楼内楼外都只剩下了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