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青山秀信狡猾多疑,警视厅遍布眼线,日后黑泽君你我一定要小心行事啊。”进电梯后,江户川仁舒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嘴里却轻声说道。
“嗨!”黑泽天安应了一声,嘴角一勾,“所以你刚刚在青山秀信说出中村部长后才刻意与我拉开距离,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他,表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中村部长调到警视厅的。”
“不错,凡一点反应不对都可能引起他的怀疑。”江户川仁舒答道。
电梯到了下一层时又进来了一个人,所以两人不再说话,保持沉默。
课长办公室里,酒井良才沉默着垂手站在办公桌前,办公桌后面的青山秀信正翘着二郎腿,翻看着黑泽天安,江户川仁舒和中村龙一的档案。
如江户川仁舒所言,黑泽天安曾经和他的确同在一个警察署效力,并且关系很不错,而仅从纸面上来看他本身和中村龙一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如果只是以常理来推断,肯定就是中村龙一知道黑泽天安和江户川仁舒有交情,所以才安排其当卧底,借助江户川仁舒的路子接近青山秀信。
但青山秀信不仅有曹贼之好还有曹贼之疾,疑心病重,越是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事他越不相信,习惯性往深处去想,往最坏的情况去想。
何况这事本身就有几个疑点。
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中村龙一安排卧底的手段太粗糙,难道就没想过自己轻易能查出黑泽天安是他的人?
青山秀信不信中村龙一想不到这一点,可他既然想得到,但却又偏偏这么做了,那就肯定是还另有目的。
刹那间,青山秀信脑海中突然有灵光闪过,意识到了一個问题,自己原本认为江户川仁舒是卧底,而黑泽天安的出现让自己对这个判断产生了怀疑,会不会这是中村龙一的目的?
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青山秀信越来越觉得就是这样。
毕竟江户川仁舒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时间点太过巧合,而中村龙一肯定也记得曾给竹下俊说过安插卧底的事,也肯定猜到竹下俊会告诉自己。
那为了防止卧底的身份暴露,他当然要做些什么,再安插一个黑泽天安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实属正常。
“中村老儿,大大滴狡猾!险些就让你给迷惑了。”青山秀信将手里的档案拍在桌子上,冷笑一声说道。
接着他眼中寒光乍现。
既然你有意让我发现黑泽天安卧底的身份,更有意用黑泽天安来掩护江户川仁舒,那我就如你所愿好了。
酒井良才敏锐捕捉到了青山秀信的表情变化,他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可能是自己递上去那三份档案中其中一个,又或者是三个一起倒霉。
“咚咚咚!”突然敲门声响起。
青山秀信收回思绪,“进。”
“警视。”江户川仁舒推门而入。
青山秀信不动声色的用文件袋将面前的档案遮住,对酒井良才挥了挥手说道:“好了,酒井你先去忙吧。”
“嗨!”酒井良才鞠躬后离去。
青山秀信这才看向江户川仁舒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把你的老朋友送去办公室了?故人重逢,怎么也不多聊两句加深加深感情,今后伱们同在警视厅还能互相间有个照拂呢。”
“属下有警视照拂就够了。”江户川仁舒连忙表态,神色有些紧张和惶恐的说道:“警视明察,我跟他不过是往日有些交情,早就淡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中村龙一调到警视厅的。”
“江户川君这话有失公允。”青山秀信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漫不经心说道:“我可听说你们是生死之交?”
“曾经年少单纯罢了,生死之交又哪比得上功名利禄和警视您的提携之恩!”江户川仁舒斩钉截铁表态。
青山秀信嘴角上扬,“当真?”
“当真!”江户川仁舒果断回答。
“最好如此。”青山秀信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随后摆摆手,“去吧。”
“嗨!”江户川仁舒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看着办公室门关上,青山秀信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安排了一件事。
同一时间,另一边,铃木雪被杀的一户建外已经拉起警戒线,而报警的是她今早应邀前来的闺蜜,此时正哭哭啼啼的跟出警的警官讲述过程。
“她昨晚说最近搬新家了,告诉了我地址,约我今早来庆祝,还嘱咐我一定要来,我带着礼物呜呜……”
闺蜜没说几句就已经泣不成声。
“慢慢说,不着急,来,擦擦眼泪吧。”闺蜜面前,身材挺拔,容貌算不上俊朗但是却很白净的警官善解人意的将一张纸巾递到了闺蜜眼前。
闺蜜接过胡乱的擦了擦,抬头看着面前的警官哽咽的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警官满脸同情的叹了口气。
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嘲弄。
昨晚上就是他掐死了铃木雪。
闺蜜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今早应邀而来,却发现敲不开门,电话也打不通,有些担心,就叫了人来强行破门,进去就发现雪死在过道上,恳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拜托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警官神色郑重的保证。
闺蜜紧咬嘴唇抽泣着点了点头。
警官继续例行询问,“她在除了你外,还有关系好的亲戚朋友吗?”
“还有个哥哥。”闺蜜回答道。
“哥哥。”警官一愣,铃木雪的档案明明显示她是独生女,连忙进一步追问道:“怎么才能联系上她哥哥?”
“连雪自己都联系不上,听她说五年前去国外打工,一直就没有再回来过。”闺蜜摇摇头吸着鼻子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个失踪人员,往好处想想,指不定早死在国外了,警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报告!”就在此时,一名勘察现场的警员走了过来汇报,“屋内外已经搜索完毕,未发现指纹脚印和其他残留物,凶手很专业,家中财物遭到洗劫,初步推测是入室抢劫杀人。”
“小姐,你也听见了,入室抢劫往往都是随机作案,很难查,而且凶手做得很干净,我们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警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闺蜜突然摇了摇头,抿着嘴唇说道:“雪昨晚约我的时候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我怀疑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害,这是故意杀人案,不是偶然的抢劫杀人。”
“小姐,我们只看证据,回去等通知吧。”警官话音落下转身离去。
懒得跟这蠢女人多说废话,这个案子最终肯定会成为悬案束之高阁。
看着警官的背影,闺蜜紧攥双拳死死的咬着嘴唇,满脸是不甘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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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因为故意伤人而被警方关了10多天的三上诚成放出来了。
司机提前在警察署门口接他。
“去东野会长家。”
上车后,三上诚成说道,靠在椅子靠背上,忧心忡忡的揉了揉眉心。
大概半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
“三上先生您来了。”
东野家的佣人全部都认识他。
“结成呢?”三上诚成问道。
“老板刚回来,正在睡觉。”管家毕恭毕敬回答了一句,接着有些惆怅的说道:“三上先生,老板这段时间好像沉迷于赌博,劳烦您劝劝他。”
佣人们都不喜欢东野结成好赌。
毕竟他破产了,他们就失业了。
“八嘎!这个该死的混账!”三上诚成闻言肺都气炸了,突然想到自己被拘留前东野结成就一副整天没睡好的模样,那时还说是因为思念亡父辗转难眠,现在看来是因为熬夜赌博!
怒火中烧的他一把掀开管家,大步流星进了主别别墅,到东野结成卧室门前抬起脚就踹,“混蛋!开门!”
“哐!”门板被踹得不断震动。
“八嘎呀路!”才刚刚闭上眼睛的东野结成被吵醒,怒骂一声跳下床猛地拽开房门,看见是三上诚成后愣了一下,接着嗤笑道:“拘留期满了?”
“我听说你一直沉迷赌博?你难道是想把你爸留下的这点家底全部都败完吗!”三上诚成并没在意他语气中的嘲讽和调侃,歇斯底里批评道。
东野结成抬起头不可置否地打了个哈欠,冷笑一声说道:“那也总比拱手送给你好,三上叔叔,别再打我手中股份的主意,我早已经质押给青山警视了,有种你就去问他要吧。”
“什么?”三上诚成听见这话顿时如遭雷击,只感觉天旋地转,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瞪大眼睛痛心疾首的吼道:“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青山秀信设计的!他就是为了你手中的股份,为了东野建设!”
“够了!不用你来教我!青山警视也不容你污蔑!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东野结成根本就不信三上诚成的话,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质押而已,我一年后就会赎回来。”
“赎你妈个头!照你这么下去你把家底都输出去了,拿什么赎?”三上诚成彻底破防了,直接破口大骂。
东野结成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为自己争辩,“我只是手气不好而已!”
“能够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你的脑子也不好!”三上诚成怒其不争。
“闭嘴!”东野结成红着眼睛直接脱口而出,“你个为了某夺我家产业而杀害我父亲的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我只恨不能杀了你!”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三上诚嘴角都在抽搐,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东野结成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欲将其生吞活剥,“还装?我说什么你很清楚!虽然青山警视嘱咐我拆穿你会有危险,但我他妈实在难以容忍你的无耻嘴脸!我为我爸感到不值!”
“啪!”三上诚成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的抽在东野结成脸上,呼吸急促的说道:“我个叔伯的话你不听,青山秀信的话你当圣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间!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话音落下他带着满腔怒火离去。
“三上诚成!但你的死活一定跟我有关系!我发誓,我一定会给我爸报仇!”东野结成冲着他背影大吼。
三上诚成又愤怒又痛心,既怪青山秀信很辣奸诈,又怪东野结成愚蠢无知,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把握能确定是青山秀信绑架并杀害了东野玄。
而可笑的是,东野结成对那个真正杀父仇人的话言听计从,而却把自己这个一心为他好的叔叔视为仇人。
“哈!哈哈哈哈哈!”
怒极反笑时,三上诚成觉得东野结成的智商配得上他所遭遇的苦难。
他是彻底心凉了。
三上诚成带着满腔怒火回到家。
“有客。”妻子给他开门时说道。
三上诚成皱了皱眉头,好奇是谁在自己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登门拜访。
他快步通过玄关,然后就看见西装革履的青山秀信手里拿着个拨浪鼓满脸笑意的坐在沙发上逗他孙女玩。
似乎若有所感,青山秀信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三上监事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轻轻摇了摇波浪鼓。
咚咚咚~
三上诚成刹那间只觉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