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清水乡位于美丽的大灵山脚下,地处偏僻,以生产花岗岩板材颇享盛名。
丁虹去那里干嘛?
她没说,邓辉也不敢问。
邓辉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等了两分钟,丁虹才从家里出来。她身穿一套白色连衣裙,上身披了一件水红色防晒衣,头戴太阳帽,眼戴黑色墨镜。看上去艳丽无比。
丁虹坐进副驾驶室,邓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走吧,不要让人家久等了。”
她说道。
邓辉问:“去清水乡哪个地方?”
“横山村光辉板材厂。”
邓辉又问:“虹姐是要去买花岗岩地板?”
丁虹:“我想拓展一个项目。那个老板叫谢光辉。他的厂有意转让。”
一边开车,一边听丁虹讲谢光辉的传奇故事。
原来,这个谢光辉并不简单,八十年代的时候,他还是个普通农民,靠种几亩田地维持生计。由于生活困难,他就当起了菜贩子,煤贩子,什么赚钱干什么。靠着贩卖各种货物,谢光辉渐渐富裕了。五年前,谢光辉筹集了一百万的资金,投资创办了这家花岗岩地板厂,一年能有六七百万的产值。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累出了一身的病,就想把工厂卖掉,换点钱养老。
丁虹看中的不仅仅是谢光辉的两条生产线,还有一座山的采矿权。
大约只用了半个多小时,邓辉和丁虹就到了横山村。一个秃顶、壮实的老头子听到汽车喇叭声,从厂房里出来,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等。
“丁总,你好。我今天没出去,就在厂里等你们来呢。”
谢光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玉溪牌香烟,发给丁虹和邓辉。
丁虹也没客气,接过香烟点了起来,重重地抽了一口,问道:“谢厂长,能参观一下你的工厂吗?”
谢光辉高兴地说道:“可以啊。我带你们走一走。你们都戴好安全帽,车间里的粉尘太大。”
厂房里机声隆隆,全是切割石材的声音。噪音大得惊人。灰尘也大得惊人。门窗、机械、横梁、凳子等物件,到处都停了厚厚一尘的灰。这里面的粉尘比煤矿还要大很多倍。
丁虹和邓辉跟在谢光辉左右,参观了采石场和锯板场,回到办公室,身上停了不少粉尘。
丁虹问:“谢厂长,石材厂的粉尘这么大,工人连口罩都没有戴,他们的肺怎么受得了?”
谢光辉的脸色有些灰暗了。
他弱弱地说道:“我给他们每人每月三十个口罩,他们都不戴,口罩全都拿回家了。长期处在粉尘之中,肯定会得肺病的。到时候赚的工资,还不够他们看病。”
“这一行我已经干了五年了,不想再干了。丁总,你要是有心的话,我就把厂房和设备折价,一次性卖给你。五百万。怎么样?”
丁虹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口价,四百万。”
谢光辉连忙说道:“丁总,五百万我没有开虚价的,不存在讲价的空间。厂房后面的这座山,我有三十年的开采权。这些花岗岩石,就是从山上采下来的。这里的交通方便,生产、运输条件都比较好。”
见丁虹不作声,谢光辉继续解释道:“我年岁已高,又患了病,子女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想转让。要不然,如果继续生产的话,一年的净利润也有一百多万。”
邓辉跟在丁虹后面,也不出声。对于石材这一行,他并不懂。丁虹也不一定懂。谢光辉的话里面,究竟有多少是真心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邓辉问道:“谢总,这座花岗岩石山有多少亩?”
“一千亩。”谢光辉答道:“你想想,这座矿山值多少钱?我出的价钱,绝对是白菜价啊。五百万,包括了厂房、设备和矿山开采权,真的不算贵。”
丁虹问:“采矿、运输等,会不会和当地村民有纷争?”
谢光辉开心地笑道:“丁总,不瞒你说,我在这里开了五年的厂,帮助当地解决就业一百多人。从来就没有村民来闹过事,更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每逢过年的时候,主动杀几条大猪,家家户户分两斤猪肉给他们,他们一个个都很开心。”
丁虹说道:“谢总,这个问题我还要再想一想,争取一个月内答复你,怎么样?”
谢光辉:“行。那就麻烦丁总了。”
从横山村出来,丁虹让邓辉把车停在村口一个较高位置,又一次审视了横山村的地形地貌。一条笔直的公路直通光辉板材厂。
采矿、切石的噪音和粉尘比较大。好就好在这家厂的周边一百米以内都没有村民居住。因此对村民并没有造成大的影响。
丁虹站在高高的山峁上,山风吹来,她的白色连衣裙随风而动。她就像仙女下凡。
四周很安静,没什么路人经过。
偶尔有一两个农民担着粪桶、扛着锄头下地劳动。
“虹姐,你真美。”
邓辉动情地说道。
丁虹媚眼如丝地看了一眼邓辉,看出他眼里的真诚。
她故意问道:“我有多美?”
邓辉笑道:“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丁虹掐了一把邓辉的腰间软肉,痛得邓辉哇哇直叫。
邓辉连忙坐进帕萨特,打开空调。丁虹也坐了进来。
车内的气温要比野外低得多,一下子就凉快起来。
丁虹问道:“邓辉,你喜欢我什么?我是个离异女人,名声不好,真的不适合你。你完全可以找一个黄花闺女结婚。”
邓辉问:“虹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的价值吗?你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成功人士。你看看那个谢光辉,看你的眼神都充满了尊敬。这不是一般的年轻人所能享受到的待遇。”
丁虹苦笑道:“我这也叫成功人士?我只不过做点小生意,混个温饱而已。和那些大企业比起来,我真的相差太远了。我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做生意不如男人有魄力。像今天这个光辉板材厂,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和谢光辉也谈了一个多月了,一直下不了决心。”
“邓辉,你不觉得我做人做事都有些优柔寡断吗?”
邓辉坚定地说道:“这不是优柔寡断。重大决策,考虑成熟一些没什么不好。谢光辉的厂,真正的价值不是那些厂房设备,而是那座矿山。如果采矿权在他手里,五百万,我觉得也是值的。”
邓辉说话看问题,总是能一针见血,丁虹十分欣赏地看了邓辉一眼,问道:“你觉得值得买?我还在犹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