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冯小小不知道陆一帆把她托付给了许秀芬,她关上门哼着小曲在家里数钱。
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了厚厚一沓钱,冯小小两眼放光,心情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可惜不是银子,只是一张张银票。
在她看来,还是银子更有感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不过现在这个世道,不兴用银子,只能入乡随欲了。
这些钱全是十元一张的,一共是四百元,就有四十张。
冯小小来回数了两遍,抽出一张来,打算作为家用,其他的三十九张得找地方藏好。
藏到哪呢?
这又不像以前的家里,在床底挖个洞就能藏起来。
这里的地面都死硬死硬的,根本没法挖。
真要是挖了,把楼挖塌,那就不是赔四百元的事了。
冯小小抱着巨款,站在屋里左顾右盼。
没有墙洞,没有灶洞,还能藏哪?
想了半天,只能藏衣柜。
衣柜里一件陆一帆的衣服都没有,他肯定不会来翻找,应该比较安全。
最终冯小小找了个铁质的饼干盒,用一块破布把那三百九十元包起来,放进饼干盒,再把饼干盒塞到衣服下面。
等工钱拿到,也一样的藏进去。
冯小小笑弯了眼,心彻底安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她总算能立住脚,能挺直腰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得做好两件绣品,不能出一点差错。
冯小小看了眼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七月四日,而张逸才的姥姥生辰是七月二十九日,也就是说二十五天的时间,她得完成两幅绣品。
如果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中间除去休息时间,十五天绣完贺老师的挂画没有问题。
“喜上梅梢”这种吉祥喜气的绣件,前世她和娘亲绣得太多,熟悉得不得了,绣出来的成品绝对能让贺老师满意。
而张逸才的那幅要简单得多,八天就能完成。
她完全能够如期交出绣品。
冯小小看着桌上的那叠饭菜票,决定这段时间还是在食堂打饭吃。
虽然她有钱了,可以去自己做饭做菜,可做菜难免要动刀,万一不小心划破手怎么办?
或者手指被烫了怎么办?
她的美好生活可全指望这双手,不能出一点意外。
食堂里的饭菜虽然贵,味道也不怎么样,至少安全啊。
她马上规划好了以后的生活。
起床号一响就起来,在操场上跑两圈,再去食堂吃早饭,顺便把午饭给买回来。
中午就不用再出去,腾出时间午睡。
晚上再去食堂吃饭,吃完了围着大院走一圈,消了食回家,接着绣。
这样安排还挺紧凑。
至于饭菜票,到时候用了多少,买了补上就行。
她站起身,拿上饭菜票,打算从现在开始就执行计划。
今天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再不能耽搁了。
冯小小在这边盘算得妥妥当当,另一边刘若铃和罗爱兰站在大院的一处拐角,正在恶狠狠咒骂她。
“这死肥猪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腕,竟然陆连长都帮她说话,难怪我姐说她现在不好对付,果然是玩阴招啊!”
刘若玲咬着唇,想到刚才那画面,心里一阵阵难受,忍不住想哭。
就算她传错话了,她不是道歉了吗,那胖子怎么就不依不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是长舌妇。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还被说成她最看不上的长舌妇!
罗爱兰也在痛恨给冯小小道歉这事,翻来覆去地骂。
“一个乡巴佬,给她脸了,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们下不来台。”
刘若玲没有心思附和她,只想赶快回家。
她们站在这里,大家走过来走过去,看她的眼神好像都不太对,似乎还窃窃私语,肯定在说她是长舌妇这事!
她再站不住,对罗爱兰道:“爱兰,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罗爱兰的气还没发泄完,不过看刘若玲脸色难看,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打起精神安慰她。
“若铃,你别把那死肥婆的话放在心里去,你们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根本没法跟你比。”
刘若铃转过身,径直往前走:“我不想再说这事,我回去吃饭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罗爱兰一拍脑袋:“唉,我都被那死肥婆气晕了,我是去食堂吃饭的。”
“那我们一块吧,可以顺一段路。”
罗爱兰摆摆手:“不吃了,气都气饱了,等饿了再说。”
刘若铃也不勉强她,直冲冲地往家跑,再不想接受路人探究的目光。
刘若铃住在首长大院,她大伯的家里。
她上小学的时候,父母调到西藏工作,把她托付给了江城的大伯。
她的大伯这些年顺风顺水,已经当上了军长,是个实权人物。
她的大伯大伯娘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不仅帮她入了伍,军校护理专业毕业后还安排到了军区医院工作。
凭借出众的外貌、优越的家庭背景和让人羡慕的工作,她成为了众多年轻官兵的爱慕对象,甚至是他们梦中的情人。
可她谁都没看上,就看上了农村小子陆一帆。
偏偏陆一帆不买她的账!
她放下自尊骄傲去讨好他,接近他,他却始终没有回应。
刘若玲越想越委屈,自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粗鲁无礼的死肥婆,陆一帆是眼瞎了吗?
一踏上阴暗的楼梯间,刘若玲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往下落,怎么擦也擦不干。
她是个倔强的姑娘,咬牙发狠,她就不服这口气,就是要和冯小小争一争,看看陆一帆最后会选谁。
刘若玲委委屈屈回到家里,保姆已经做好饭菜,正往桌上摆。
刘军长的爱人杜云琴听到门响,知道刘若玲回来了,忙从厨房出来。
边走边道:“若玲回来了?正好洗手吃饭。”
看清刘若玲的模样,杜云琴吃了一惊:“若玲,怎么了?眼睛这么红?哭了?”
“大伯娘......”刘若玲本来擦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委屈地扁着嘴。
话音刚落,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卧室里跳出来,大声问道:“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