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培文当孝子,这事儿让张旸和周俊有些看不懂。
按照道理来讲,黎培文作了不利于黎家两个儿子的口供,两家人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这里面有隐情,或者变化啊。
对视一眼,两人带着几名刑警向葬礼现场走去。
按照习俗上了香,孝子跪谢的时候,周俊上前将其扶起,然后拿出证件出示后,道:“黎培文,我们是市局刑侦处的,来是为了调查黎春江的案子。”
“我知道。”
“你知道?”周俊问。
“嗯,几位警官请跟我来吧,我们去里面说。”
“行。”
周俊、张旸加上小吴三人跟着黎培文去了食堂的一个角落,占据了一张桌子。
食堂是社区公用的,为的就是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时候可以用。
不过一般结婚嫁女都在酒店举行了,这里也只有谁家有老人百年过世的时候,才会在这里办。
食堂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黎培文取下麻布袋和孝布,掏出一盒烟,给张旸等人散了一根后,点燃,才说道:
“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好几年了,几乎隔一段时间,我就回梦到大哥二哥来找我。几个月前,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悄悄的找到大伯,哦,也就是黎春江说了。”
“哪知道,大伯并没有生我的气,只是叮嘱我,要我在法庭上作证。”
“我答应了。”
“却没有想到,这事害死了大伯,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说出来了。”
“具体什么情况?”
张旸和周俊两人都有了猜测,大概猜到,黎培文所说的应该是黎春江家老大老二的死因,但还是需要和对方确定。
擦干眼泪,红着眼睛的黎培文缓缓说道:
“我大哥,二哥,他们是被害死的!当时我确实在附近,但事实上,那捆钢筋并不是因为大哥的失误造成的,而是绑钢筋的绳子突然断了,好几米的高度直直的掉下来,将他们砸死的。”
“……如果是绳子突然断掉的话,那应该是意外吧?”张旸皱眉问道。
“不,不是的。”黎培文连连摆手:“二哥当时很焦急的突然来工地找到大哥,我看到工头悄咪咪的走到不远处打电话去了,然后,工头拿起了连接地上的绳子,在钢筋靠近大哥、二哥的时候,使劲的拽了一下,然后,钢筋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你确定?!”周俊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我确定,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我当时吓傻了,又被钢筋末端打倒受了伤,而且因为位置的原因,工头没有发现我。”
“之后我住院的时候,有人过来威胁我,让我闭嘴之类的,同时还给我多赔了一倍的赔偿金。”
“我,我害怕了,加上赔偿金,我,我就昧着良心做了伪证。”
“当时是晚上是吧?”张旸突然问道。
“是的,凌晨一点过,至少一点半之后了,具体时间不太清楚,因为在上面得集中精神,而且有规定不能看手机。”
“那你知不知道黎家老二匆匆来找老大,说了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当时他们的声音很低,加上工地噪音很大,我只能看到他们两人说话,听不到声音。”
“那工头呢?你距离两人近,还是工头更近?”张旸又问。
“我距离近些,工头不会到台子上去的。”黎培文回答。
“好,那我再问你,你刚刚也说了,工头不会到台子上去,那么他怎么拿到牵引吊装钢筋的绳子的?”
“而且,吊装那么多钢筋,不是应该用钢绳么?还得卡扣吧?怎么会一拉就掉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记得,当时我被工友扶下去的时候,工头带着两个人上去了,拿走了一大捆绳子,是那种保险绳。”
“……那钢筋是之前就绑好的,准备吊装,还是新吊装的?”
“我没有看到,钢筋都是从下面绑好,然后吊装到台子上,再取下来的。”黎培文说道。
沉默一会儿后,张旸又问道:“黎家老二,没在那块工地上做事?”
“在,不过他是开大车的,就是那种水泥罐装车。当晚他也在上班,应该拉了有两三趟。”
“你怎么知道?”
“在台子边缘处能够看到罐车进出,我认得二哥开的那辆车。”
“车子是他的?”
“不是,是公司的。”
“还有其他事情能回忆起来么?”
“……嗯,对了,那晚上,二哥第一车水泥没有拉到台子这边来,而是开到刚刚动工挖出地基的五号地基那边,浇筑了一个地基墩子后,便开走了。”
“之后那天晚上的车全都是往我们工作的台子开过去的。”
“……”张旸和周俊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只送了一车过去?”
“是的,只有一车。”黎培文很肯定的道。
“然后呢?黎家老二什么时候去找的你大哥?”
“他又跑了一趟还是两趟车之后,才找到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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