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剑锋奇怪的装束,晓阳说,这李剑锋咋这个天气戴个什么帽子?
我心里想,这李剑锋不会又挨打了吧,我结婚之前,在邓叔叔的家里见过一次剑锋的父亲李学武,作为我们老家县城曾经的县委副书记,李学武不苟言笑,但说话既有层次,也有水平,李剑锋的爷爷退休前又是地区主要负责人。
邓叔叔见几人下了车,双手搓了搓泥,阿姨忙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绢,邓叔叔擦了擦,直接装进了自己的兜里。
见几人都找到了我们的农村老家,邓叔叔自然是知道有事,邓叔叔顾不上黄胶鞋上满是泥巴,裤腿上也有少许的黄土浮尘就和阿姨一起迎了过去。李学武几人也迎了过来,土地非常的松软,踩下去就是一个脚印,但是明显的李学武的脚印要深一些。
邓叔叔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阿姨看着心事重重的几人。说道:“咋啦这是,一个个心事重重的”!
李学武恶狠狠地瞪了李剑锋一眼,李剑锋再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桀骜不驯,仿佛是犯了错的初中生一样,露出了胆怯的眼神。
邓叔叔和阿姨阅人无数,看文静又在,自然猜出了是文静和剑锋的事。我本来也想去打个招呼,晓阳拉住我说,形势不明,先等大人们说正事。
我们离得不远,几人声音小,但也是听得清楚。
李学武说道:“嫂子,大哥,这李剑锋浑小子真是,真是……”李学武没有说出口。
李叔指着剑锋和文静说道:“你俩去帮晓阳种地去”!
俩人低着头,就来到了菜地里。大嫂和大哥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俩人遇到事了,也没有多问,自顾自地种起了自己的菜。我和晓阳自然也知趣,也走得远了一些。我问李剑锋,咋回事,不是让你躲远点?
李剑锋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他那算是突袭“!
文静看着剑锋,既有心疼,又有担心。
几人商量了许久,应是商量出了结果,我们远远地看着,三个人都在听阿姨在讲,几人多是频频点头。最后应是商量了差不多,就招呼我们过去,说是一起回县城!
邓叔叔和李尚武、李叔一行就先走了。阿姨回家简单收拾,与我父母匆匆告别,说是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还要回来种地。
回去的路上,我开着车,阿姨坐在了副驾驶,剑锋、文静和晓阳坐在后面。剑锋一脸委屈地说道:“何阿姨,你看我爸把我给打的,我妈也不拉一把,我话还没说完,他的杯子就飞我头上了”。说着就摘下了帽子,让阿姨看,阿姨看我忍不住也看了一眼,看得不真切,但是头上有一块应该是把头发剪掉了,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我心里暗暗地想,这李剑锋也不容易,去年被打了头,在医院住了三个月。这次又被打了头,一天院都没有住上,李剑锋第一次挨打,我的心里还有些暗自庆幸,心里想让你惦记我媳妇。这次李剑锋又挨打,媳妇还没到手,就搞成了血染的风采,颇为壮烈,值得同情。
文静坐在了中间,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阿姨说:“这个学武,下手怎么还是这么没轻没重,文静,别哭了,对身体不好,你们别担心,这事大人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文静听了,更加伤心,委屈地说道,阿姨,剑锋的头,去年才受了伤,这李叔叔下手也太狠了吧,这可是亲儿子,万一打出了问题,咋整。
阿姨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俩也别埋怨学武,你们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几个,说普通也普通,但说特殊也十分特殊,一是朝阳你们几个是县里刚刚通报表扬的先进典型,全部都得到了提拔重用,成为领导干部。二是你们这些家庭在县城十分特殊。现在搞改革开放,我们这些人那多多少少都还受了些教育,思想还不算保守,这件事放在沿海可能也算不上什么,但是放在咱们县城,咱们这样的家庭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闹大了你们两个的个人前途受到影响不说,而且咱们是没办法向组织交代的”。
剑锋说道:“阿姨,我们是属于自由恋爱,这文静的爸爸妈妈也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只是我们进展得比较快”。
阿姨说:“朝阳,咱们直接去文静的家,你邓叔叔他们在等咱们”。路上杨柳依依,车开不快不慢。县城虽然不大,但县供销社家属院在县城算是中心位置,如今的供销社,随着统购统销制度的取消,已经不如前些年红火,县城里、乡镇里甚至农村都出现了个人经营的商店和代销点,这对供销社的业务形成了很大的冲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县城第一批要盖楼房的家属院指标,供销社被迫拱手相让给了县医院。但那时候的供销社信誉地位还是高,文静的父亲作为县供销社的主任,在那个时候的县城,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到了供销社门口,邓叔叔李尚武和李叔三人就坐在门口的车里。阿姨推开了窗户,问道,你们三个咋在门口,到院里去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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