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县公安局十分顺利地将罗腾龙抓走了,但罗腾龙的老母亲却不干了。刚开始这老太太还以为儿子和女朋友去了其他地方,毕竟自己这个儿子确实也是一个月住不了家里几次,而罗腾云实在是管不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了,又回了省城照顾老父亲去了。
直到第二天有住在一条胡同的老太太,说起了这个事,罗腾龙的老母亲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竟然是被武警和公安局联手给抓走了。
老太太听闻之后,直接在小院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老街坊们只是听说了一个大概,虽然知道罗腾龙是犯了事,但总觉得龙腾龙这孩子是大院里长大的,偏袒之心作祟,总觉得罗腾龙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不过是拿家里的枪玩了玩,实在是算不算什么多大个罪过。所以还是有不少人鼓动着老太太道:老罗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现在公安局却来抓人,这不是欺负孤儿寡母嘛,应该去找钟毅要个说法。
老人多不是普通的老人,都曾经在这个大院里工作过,大部分还是很有觉悟,但也少不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太太当年为了家庭,退下来得早,在政治上并没有什么主见,但平生最为在乎的,就是这个儿子,经过这些人劝,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哭着就去了对面的地委大院。
地委大院里的门卫,本就和地委家属院一样,都属于机关保卫处负责,对地委大院和家属院的人,都是熟人熟面,看老太太哭得伤心,根本不敢阻拦。就这样,老太太拿着一个小手绢,从一楼就往上哭。
郭志远是地委秘书长,隔着办公室的门,隐约听到了哭声,打开门,哭声就更真切了,郭志远走到了六楼的地委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地委办里几个人悄声议论着这老太太。
在楼下哭有个屁用,领导们全部在七楼。
就是,要是哭有用,地委大院的门口,还不得天天跪一排人。
哎哎,小点声小点声,这老太太连哭带骂的,到底是骂的谁……
郭志远在门口有些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直接推门进去。
众人一看来的是地委秘书长,顿时就低下了头。
郭志远道:干什么,看热闹是吧,还有没有地委中枢机关干部的样子,懒懒散散、说三道四,还不赶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就指着一个人道:你赶紧把地委办公室工作的崔主任和行署办的黄副主任叫过来。
自从行署秘书长兼行署办公室主任陈东富被抓之后,行署系统的不少协调和管理的事,一直没人抓,地委大院的综合管理,本也是属于行署秘书长分管的工作,但既然没有了行署秘书长,地委秘书长则当仁不让地管理了起来。
几分钟后,地委办公室的崔主任和黄副主任俩人就到了办公室,俩人自是知道是过问老太太在楼下哭的事,还没坐下,就主动开始汇报了。
郭志远听完之后,知道了是常云超的老岳母,罗腾龙被抓,光明县专门给地委来了工作报告,钟毅书记给了很高的评价。但罗老夫人即老革命的夫人,本身也是一位老革命,这事不好办。
挥了挥手,让两人坐了下来。郭志远道:有什么问题和困难,也应该好好说嘛。崔主任,黄副主任,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们要跑快一点,不要让大家看笑话。崔主任,你把老太太请到我的办公室来,然后马上联系常县长,喊他把老人抓紧接回去。还有,黄副主任,你还是机关保卫处的负责人,以后再有老革命来,先上茶上座,都是些对革命有功的人,哭哭啼啼地咱们要被戳脊梁骨的。这些工作本该钟书记、齐专员或者邓副书记、瑞林专员来安排,今天几位领导都不在,我就越俎代庖了。
黄副主任检讨道:郭秘书长,您批评得对,我们工作没干好。老太太要求公安机关把她儿子放了,不然她就不走。
嗯,刚才老太太是在底下骂你吧。
黄主任挠了挠头道:哎。
干群众工作没有不受委屈的,受得了委屈才能成得了大器,小黄今天表现不错,我会给钟书记汇报的,现在快去请人吧。
黄副主任本身就在下面做工作,还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一肚子的委屈,又找不到办法将老人送走,听到郭秘书长说要给钟毅书记汇报,心里很受鼓舞,马上就下去请人去了。
常云超正在与地区工业园区的主任胡晓云研究办公楼的事,齐永林做了批示,让光明县借用办公楼给工业园区,胡晓云咄咄逼人,非得要新办公楼一层,常云超正愁招架不住,一个电话打过来,常云超反倒是有理由脱了身。挂断了电话,就站起身来道:胡主任,老岳母现在正在给地委郭秘书长上课,我必须去地委大院接人。要不这样,我提的老办公楼的方案,您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您要是实在着急,就找乾坤书记,再商量商量。
半个小时后,常云超就气喘吁吁地到了地委大院的办公楼,虽然已经听到了老岳母和郭秘书长两人在聊天,但推开门之后,老太太已经和郭秘书长聊得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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