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行署专员的夫人,雷红英一向是颇为受人尊敬,无论是在学校里面还是学校外面,知道的人都会尊称一声雷姐或者英姐,虽然背地里有不少人会起一些诨号,但是当着面还从来没有人敢喊胖娘儿们。
雷红英下了车,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刚才的公安同志身旁,毫不客气地就抓住了小公安的衣领,啪地就是耳光打在了脸上。他妈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喊过我,信不信我让你脱衣服。
雷红英没有说谎,从小到大,确实还没有人喊她是胖娘们。以前上学的时候,虽然雷红英的待遇好一些,但也不过是多啃了两斤馒头,吃过一些猪肉,但那个年代也不足以支撑起胖这个有些奢侈的字眼。工作之后从在食堂当工人帮工起早贪黑的也不胖,是等到管理食堂之后,油水多了,身材才慢慢地走样。随着齐永林地位的升高,雷红英听到的已经都是恭维献媚的词语了。
被打的公安是地区公安处的一位三十多岁的机关干部,并不是光明县公安局的一线干警,平日里多是在办公室,突然被打了一下,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办了。只有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带队的人。委屈地喊道:胖娘儿们打人了。
雷红英听到又喊胖娘儿们,没有客气,又是两记耳光。
这公安同志一看雷红英和齐永林的衣着打扮,又看了看这台进口的高级轿车,自知刚才喊人胖娘儿们实属理亏,一时想还手,但却动弹不得。
齐永林不想雷红英和公安的同志在大街上动手,忙走了过去,试图拉开雷红英的手,只是雷红英的胳膊已经暴起了青筋,雷红英看着齐永林使出了浑身解数,自己却屹然不动,就想到了高中时的成语,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这个时候带队的人和其他几名公安已经将邹来富塞进了警用面包车里,看这边吵吵嚷嚷地马上带人跑了过来。被抓的人是公安处政治部的,平日里很是嚣张,对待干活的同志也是拿鼻孔看人的角色,其他几人看到这种情况,倒多了几分看热闹不嫌事态的心态。
带队的人马上说道:你俩这是干啥呐,一个卡脖子,一个掐人中。
看对方人多了起来,齐永林虽放下手,并不想将事情闹大的齐永林悄声在雷红英耳边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快松手。
雷红英这才骂骂咧咧地放下了手。
带队的人了解情况后,马上说道:不能大姐长得胖,就喊什么娘儿们,要叫大姐知道没有。
齐永林并不想在这里因为一句话难为公安的同志,只是说道:哎,你们把刚刚那人带哪里去了?那人是我的朋友,你们把人放了。
这带队的打量了一下就道:我们骂人不对,你们打人也不对,一来一回谁也不欠谁。但是不要影响我们办案子。不然的话,把你们一起抓了。
雷红英道:你这个同志,也不会好好说话,我看你们穿了身皮都不会说人话了是不是,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行署专员齐永林。
能让人闭嘴的,从来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身份和地位。听到齐永林的名字,几名公安不自觉地规矩了许多。有的整理帽子,有的整理衣领,一时间就正规了不少。
带队的人以前在地区开过会,也搞过几次地区大型活动的保障,但都是在远处或者外围看到过齐永林。依稀记得地区专员齐永林文质彬彬、谈吐不凡,和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有几分相像。但地区专员似乎与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和那个被塞进警车的男人似乎很难联系在一起。带队的就道:你说你是专员,我们也无法核实啊!
齐永林知道,一旦邹来富被带走调查,自己在邹来贵面前就不好交代了,如果再被钟毅知道自己和邹来富一起去了省城,这就是人也得罪人,神也得罪了,自己将是里外不是人,就主动打开车门,打开了手包,找到了地区党政机关机密通讯录,拨通了政法委书记周朝政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无人接听,又打了一遍大哥大,电话接通了。
周朝政因为齐永林的事,已经挨了钟毅的批评,心里正一肚子火找不到人出。现在正躲得远远地看着周鸿基作指示,生怕靠得近了又被钟毅批评。
这个时候,手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周朝政不耐烦地道:谁?啊,齐专员?
齐专员啊,您在哪里?大家都在找您。哦哦,好的好的,身体没问题就好!
齐永林在电话里十分轻松地道:朝政啊,这个农山公司的邹来富是省城很有影响力的明星企业家,要在地区投资建厂,你们怎么把他抓了那?
周朝政清楚这事缘何而起,如今齐永林打来了电话,自己却不好解释,犹豫再三,周朝政急中生智道:喂、喂,永林专员,你怎么不说话,喂、喂。这个破大哥大,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没信号。说吧,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关了机。
齐永林这边喊了几声,又拨打了几遍,心里猜到周朝政在耍滑头,但是周朝政是地委政法委书记兼任的公安处处长,并不是副专员兼任,平日里多是听调不听宣。无奈只有说道:我刚刚就是和你们周朝政处长通的电话,你们政委和几个副处长,我也熟悉。难道你们还担心,光天化日之日,有人冒充专员。邹来富是我们地区邀请来投资的企业家,在咱们地区有几个项目,你们这样当街抓人,是要影响地区工作大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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