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美发业的总经理杜总还想要说着什么,虞董事长直接一拍桌子,说道:“派出考察组”!我还没有见过一个地方的年轻干部能够如此的执着,家林、诗晴,发了霉的包子你们俩吃不吃,啊,我看不吃,但这几个孩子吃,来的这么多招商的,他们几个级别是最低的,但是人家事办得是最踏实的。老人家说了,要先富带动后富,咱们不能忘了一个战壕里扛过枪的兄弟还在喝厕所的凉水吃发霉的包子,杜总,这个事我看就这样定了,你安排筹备,我来带队去现场考察,出了问题我负责。
虞董事长说完,就起身走到我们跟前,与我们一一握手,一边握手一边说,孩子们,你们受苦了,你们的家乡,有你们这样的干部,他就不可能穷下去。家林你晚上安排给他们饯行,代表我、代表老杜、代表咱们全厂三千职工,向他们致敬。
晚上的时候,家林又安排了我们在上海一家豪华酒店见了世面。吃了饭,家林说让我们在上海好好玩几天,我们谢绝了战友的好意。因为一是我们等着回去复命,准备迎接考察组;二是我们和家里人已经分别多日,都着急回家。家林和我们敲定了去现场考察的时间,安排人给我们买了车票,准备了上海的一些特产,就和我们告了别。
春风拂面,我们四个坐在外滩的台阶上,看着那个时代独有的霓虹,文静已经抽时间简单修理头发,她轻轻地依偎在李剑锋的肩膀上。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看着这花花世界,每个人的里面都泛着泪光。回忆起临别时钟毅书记、邓叔叔、阿姨、晓阳那期盼的眼神,回忆起舒阳在教室里一口一口地啃着馒头,回忆起大哥大嫂风雪卖鸡路,回忆起家乡的蝉鸣鸟蹄叫,那个魂牵梦绕的家乡,是该蜕变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孙友福说,走,准备回家。我们起身,孙友福看着我们说道,来一起加个油鼓个劲,回去继续干。说着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见状,我马上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剑锋的手、文静的手,四只手叠在一起。我们用家乡话一起喊了一句,——加油!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孙友福专程给刘副县长打了电话做了汇报。刘县长说,你们几个娃,咋去了上海,电话都给不家里挂一个,我们还以为你们被当地收编了。干得不错,我给两位领导汇报,县里派车到车站接你们。晚上的火车,上午我们也是到上海的街头逛了逛,大家买了一些上海的特产,毕竟来上海一趟不容易。
站在上海火车站的门口,看着飘逸的上海站三个字,我们踏上了返程的火车,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稍微宽松一些,火车上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人,我们的心情轻松很多,李剑锋和赵文静的恋情进展迅速,热恋中的情人总是那么娇溺,让一向正派的孙友福都说,李剑锋这小子,此行收获最大。算下来,从正月初七到现在,俩人认识也不过十三天,但是这朝夕相处的十三天,相比以前的相亲认识的人来讲时间不短。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微信 ,从相识到相恋,从相恋到结婚,有些人可能见了还没有十三面。
又是那欧式建筑的火车站,此次来接的人已经不是小车班的驾驶员,而是工业园区管委会书记、主任李尚武亲自来接。李叔见到我们,像极了老师父见到自己可以顶起一片天的小徒弟。拍着我们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比咱老李能干。见李剑锋手里扛着一个女包,又看到赵文静和李剑锋之间的眼神,一脸坏笑地说道,这次看样还有意外收获。
在车上,李叔说,你们的事迹县里已经传开了,文静断发、朝阳忆苦、友福舌战群儒,剑锋忙着娶媳妇。文静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李剑锋说道,啥,李书记,李大爷,你可不敢乱说,咱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我在此次招商行动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李叔哈哈一笑说道,给你们开玩笑,这次人家答应来,就是你们的本事了,来了考察谈不成,就不关你们的事了,你们几个的功算是立下了。钟毅同志、牧为同志亲自在县委大院等你们,这在咱县里,除了地区主要领导有这个待遇,你们算是第一次。
过了县界,就看到了熟悉的村落,这充满希望的田野上一派繁忙景象,庄稼地里的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拔草、浇水、追肥,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无怨无悔地侍奉着庄稼。虽然他们相信天道酬勤,但是这土地只能解决他们的温饱,让他们延续生命,如果想致富,就要在粮食之外想办法。
到了熟悉的县城、进了熟悉的县委大院,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朝思夜想的晓阳,她看到车进了大院,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挥舞着双手笑着跳着,阿姨看到晓阳,瞥了一眼,马上离她二米多远,眼神之中一脸嫌弃,这是谁家的闺女,咋这么没有规矩。
我们下了车,两天的火车颠簸,又是几个小时的汽车,可能我的形象并不伟岸,并没有晓阳想象的那样容光焕发、精神饱满,晓阳看到我之后眼神之中充满了心疼。我们四个,50多个小时的车程,腿都要站不直了,一个比一个憔悴、一个比一个邋遢。但我们笑得灿烂、笑得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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