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旺囤的干卷柏将整个驴车基本都堆满了。
高高的摞着,老白用两根麻绳前后交叉着捆了,还是捆不结实。
“娘,家里捆秸秆的麻绳呢?”
“你不是翅膀硬了要分家吗?还跟俺要啥麻绳,俺的麻绳和你有啥关系?”
邱杏芬正瞪大眼睛看儿子跟老白往车上绑卷柏,之前儿子跟社员说的话她也听着了,正在心里算计,这一大车的卷柏得值多少钱,家里翻盖房子估计都够了。
冷不丁听到儿子问她话,邱杏芬没好气的答了一句,但转身就进屋把麻绳子找出来扔了过去。
“娘,那俺和老白叔先走了啊!”
苏春旺套了件破棉袄,就跳上了车架子,老白鞭子一甩,驴车就嘚嘚嘚的跑了起来。
“走走走,赶紧下菜窖!”
苏春旺前脚离开,邱杏芬就拽着苏大林下菜窖。
“下去干啥?冷飕飕的,俺这晒着大太阳还冷呢!”
“该死的老头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刚才没听春旺说嘛,那东西一斤一块钱,这么金贵的东西要是被耗子嗑了啥的能行?俺得下去瞅瞅!”
看到苏大林磨磨蹭蹭的样,邱杏芬一生气,干脆自己踩着梯子下了菜窖。
但菜窖里哪还有卷柏的影。
“该死的小兔崽子!当个好特务啊,在老娘眼皮子底下藏了那么多东西,咋地,告诉俺还怕俺给贪了?这下头多湿多潮啊,也就是冬天,这要是开春了,非得都烂了不可,小兔崽子......”
邱杏芬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把菜窖各个旮旯犄角都打扫了一遍,比过年扫新房还上心,还仔细。
江明浩开着车,比苏春旺和老白早一步到了县城大院。
前两天,戴春正找人,按照江明浩的要求,在屋里隔出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江明浩要的几台仪器也已经到位。
仪器是江明浩早在深市的时候就跟沈桥年说好的,也早就已经到了,只不过他这边一直没安顿好,仪器一直在沈桥年那边寄放着,这边安顿好了,江明浩就让沈桥年安排人专门送了过来。
这个实验室只能算是最基础的实验室,能做的也只是最简单的基础实验,但对于现阶段而言,已经足够了。
江明浩在大院里转悠了两个多小时,苏春旺和老白才赶到。
看到江明浩,老白表现的特别兴奋,一边往下卸东西一边跟江明浩唠嗑。
不久之后,戴春正也来了。
不过戴春正今天过来却不是为了安置卷柏,而是专程为了江明浩说的那二十万款项。
按照阳历算,现在已经是一九八零年年初了,不管是政府工作还是江明浩这边,该行动都应该行动起来了,戴春正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快的将二十万款项凑齐了。
“钱已经在信用社了,随时都能提出来。”
“戴处跟我跑一趟林业局吧,跟刘处见见面,以后少不了打交道。”
“这......合适吗?”
戴春正很知道避嫌,他不去见刘金生,这二十万的支援就会算在江明浩的头上,对于国家部门来说,这个事的分量可不轻,但他要是去了,就等于是把这件事的好处抢了一半过来,一般人很难不忌讳。
“没什么不合适的,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该给出去的东西,我也不会全都占着不松手,走吧!”
看着江明浩长久以来的云淡风轻,戴春正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这个格局还是不够啊!
苏春旺和老白留在院子里继续安置那些干卷柏,江明浩和戴春正则是直奔林业局。
刘金生也不含糊,这么大的事,他得让小江在局长面前露露脸。
林业局局长武军早就知道江明浩这个人物。
先不说这小知青干的那些石破天惊的事,就说这刘金生,一天八遍的在他耳朵边提,小江好小江妙小江小江呱呱叫,他想不知道都难。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年轻有为,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
“老武,小江可是给我们送钱来了,二十万!人家小江一个普通群众都能这么支持咱们工作,老武,你可不能掉链子,防护网的那笔钱,你想方设法也得给我弄到手。”
刘金生跟武军既是一个领导班子,共事了十来年,又是一个部队出来的,论资排辈的话,刘金生还是他的老排长,所以,即使武军是局长,面对刘金生也只有站着听训的份。
“老刘,你当着年轻人的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武军有些尴尬,好歹还有两个外人在这呢!
“小江也不是外人,还有这个戴......戴小子也不是外人,这钱还是人家拿的呢!”
刘金生是正经的泥腿子出身靠着军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说话直来直去。
“小江,戴同志,你们别介意啊,老刘就是这性格,当年蒋女河战役的时候老刘就是靠着这个性格一路杀到最后,现在和平了,他啊,一时半会还改不了,我呢,代表咱们林业局谢谢你们,也代表全市的人民群众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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