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便是连那周贤也转过头来,循声看去。
却见廊前,自己旁边的那张桌几后,缓缓的站起一个白衣公子,负手而立,气定神闲,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白衣公子,不是苏凌,还能是何人。
周贤先是愣了一下,打量了几眼苏凌,觉得十分面生,脑海中迅速过了几遍这天门关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确定没有这样一个公子,这才冷笑一声,撇了撇嘴道:“这年头......野鸡没名,草鞋没号的人,也要多管闲事了......真的是笑话!”
言罢,一转头,恶狠狠地对那些狗屎的打手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那宋司遥抢过来!”
那些打手闻言,刚要继续冲下楼去。
苏凌却仰头大笑起来道:“既然周大公子不认识我,那就让周大公子领教领教我这无名之人的本事吧......”
言罢,转头沉声对丁小乙道:“小乙......去让他知道知道本公子到底是谁!”
那丁小乙一拱手,蓦地一道残影,朝着那周贤而去。
周贤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早就冲至他的面前。
他跟着他的老爹周昶也练过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式,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只是,他那点聊胜于无的本事,在丁小乙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那周贤只是稍微的一侧身,便觉的那道残影刹那间从他身前掠过。
随后脖颈下一凉,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他的咽喉。
他低头一看,只吓得魂飞天外。
一把明晃晃,渗着寒气的软剑正抵在那里,随即,他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冷冰冰的话音道:“周贤......识相的,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小爷不介意划破你的喉咙......”
“我不动......不动......饶命!饶命......”周贤顿时浑身颤抖,如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凄厉地叫了起来。
“听好了......小爷便是上次没教训够你的丁小乙,今日你敢反抗,新账旧账一起算!”
“什么......丁小乙!......”周贤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尿裤子里,心想今日出门绝对是忘了看黄历了,怎么碰到了他,这不是落到后娘手里了!
那些本欲冲下楼的打手爪牙,见自家的主子被人制住,如何肯罢休,皆齐齐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朝着苏凌涌来。
却见陈醒三一脸的冷笑,“锵——”的一声,腰间软剑出鞘。
陈醒三执剑,朝着剑身上吹了两下,漫不经心道:“攒鸡毛凑掸子?想打群架啊......还想不想让你们家主子活着了?你们可要想想清楚!”
说着,朝着丁小乙吹了吹口哨道:“丁公子啊,要不您受累,给这周大公子放点血?要不这些奴才真不会做人呐!”
未等丁小乙说话,那周贤已然如杀猪般带着哭腔嚎叫道:“不......不要伤我......我让他们都退下!”
丁小乙哼了一声道:“孬种!”
“退下!都退下......劳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爹定要扒了你们的皮,一群没用的东西!”周贤声色俱厉地骂道。
那些打手爪牙见自己的主子都这样说了,何必自讨没趣,这才停身站住,双方僵持起来。
楼内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见一个来历不明的白衣公子,就这样谈笑间制住了平时嚣张跋扈的周家大公子,都惊呆了。
片刻,大多数人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说,这白衣公子不自量力,周贤吃了这个大亏,怎样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也有些人是知道陈醒三的,低低的议论道,这陈醒三是韩府的大总管,那韩府的大公子可是有本事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历,却是远近闻名不好惹的主儿。
议论什么的都有,只是所有人知道,今日这绮红苑却是有好戏看了。
然而,那高台上坐着的花魁宋司遥,似乎完全不关心发生了什么,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桌上的古筝,偶尔似乎有了些许兴趣,伸出葱指,轻轻的撩拨几下。
那古筝便不时传出几声叮咚之音,乐声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相呼应,颇有些怪异。
苏凌朝着陈醒三努努嘴道:“醒三啊,让周大公子知道知道我到底是谁!”
陈醒三将那软剑晃了晃,朝着周贤冷笑道:“周大公子......这位呢,是苏公子......是我们府上韩公子的远房表亲......好容易来天门关一趟,今日也是来这绮红苑寻些乐子......周大公子方才那样兴师动众,实在是有点让我家苏公子扫兴啊......”
周贤闻听这个苏公子只是韩府韩公子的远亲,虽然还是十分的忌惮丁小乙,但神情之中比方才镇定了一些道:“陈醒三,还有你......”
他瞪着苏凌道:“你们......不要以为有你家韩公子撑腰,便可以如此了......他姓韩的也不敢惹我们周家罢!”
苏凌哼了一声,一脸的笑意倒也人畜无害。
“周大公子这话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苏某还是懂得......再说,周大公子的高堂乃是周昶将军,多多少少也是要给些面子的......是不是啊?”
苏凌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既然你知道这些,那还不把本公子放了!”周贤哼了一声道。
苏凌一脸的风轻云淡,点了点头道:“苏某也无心与周公子发生冲突......只是,既然人家绮红苑的已经立了规矩,咱们都得遵守不是......要不然周公子这样蛮横,令尊的颜面和清誉怕也是会受影响的不是......”
说着,苏凌淡淡笑着,径自朝着周贤近前走去。
看着苏凌十分自然地朝自己一步一步逼来,那周贤顿时又害怕起来,声音颤抖道:“姓苏的......你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
苏凌恍若未闻,照旧缓缓地来到周贤的近前,忽地冲他一呲牙,紧接着抬起手来。
那周贤以为苏凌要扇他大耳瓜子,两只手赶紧捂了脸,又是杀猪一般嚎叫。
却未曾想,苏凌只是抬手朝着抵在他咽喉的软剑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这才笑道:“行了......小乙,把剑收了罢!”
丁小乙先是一迟疑,这才点了点头,将软剑还鞘。
那周贤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
苏凌忽的拉了一旁的椅子,挨着周贤坐了,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自来熟的神色。
只是他这一搭,搞得周贤身体又是猛地一颤。
苏凌嘿嘿一笑道:“不要那么紧张嘛,周大公子!”
说着,他似十分随意的拍了拍周贤的肩膀,又径自抄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卮周贤桌上的酒,抿了一口,砸吧砸吧滋味道:“呵呵.....周大公子的酒,比苏某的酒味道好上许多啊......”
“你......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周贤惊惧道。
“哎......苏某可不疯,只是想跟周大公子交个朋友......你看啊,你来这里是寻乐子的,苏某也是.......你想要一睹花魁娘子宋司遥的风姿,苏某也是......再者说了,这满楼的朋友,哪个不是这个目的呢?”苏凌慢条斯理的说道。
周贤刚想说话,苏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稍一用力,那周贤已然又嚎了起来道:“疼!......疼疼!”
“哎呦呵.....实在抱歉......力量没控制住......”苏凌还就真的一脸歉意道。
周贤知道今日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只得颤声道:“苏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凌这才哈哈一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苏某就没有必要得罪周公子是吧......那什么,秦妈妈说得很清楚了,玩个把戏嘛......就得按人家说的玩法?咱们......不不不,尤其是周大公子这样尊贵身份的人,不仅要严格遵守,还要做个监督,是不是呢?”
苏凌顿了顿道:“苏某别无他意,就是觉着,这该玩的把戏还得继续玩下去......这该遵守的规矩,还得遵守......”
说着回头看了几眼,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几个陪酒女娘道:“你看看......人家小女娘家的,楚楚可怜,貌美如花的,被吓得都花容失色了......我可是听说了,周公子最是怜香惜玉......想着过几日不忙了,还得去周府向周公子多多请教这方面的事情呢......”
苏凌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尤其是周贤听到苏凌似乎对“怜香惜玉”也颇为感兴趣,那可是同道中人了。
他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嘿嘿笑道:“这个......好说,好说......”
苏凌哈哈一笑,颇为和气道:“既然咱们这么投缘......那眼下这把戏,是不是还要继续玩呢?”
“继续......继续......这没说的!”周贤赶紧顺坡下驴道。
苏凌嘿嘿笑道:“嗯!上道儿!周大公子,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哈哈,既然要继续下去,可方才周大公子已经输了,这千金博一笑,让苏某都心动啊......只是可惜,那花魁司遥娘子,似乎还是没有笑啊......所以呢,周公子可是输了的......”
周贤心中还是不服气的,只是现在这苏公子的比自己可横,也只有暂时妥协,等回到自己府上,狠狠的向父亲告一状,最好提了天门关的军兵,抄了那韩府才好!
想到这里,周贤一脸尬笑道:“是是是......愿赌服输,周某的确是输了......”
苏凌点点头道:“嗯......既然周大公子承认输了,您那一百五十根金条的赌注,可是人家宋司遥娘子的了......周大公子不会要回去的,对吧?”
一百五十根金条啊!劳资这是赔得血本无归了......平时可都是劳资压榨旁人,今日却......
“我.......”周贤刚想出言反对,忽地想起这位苏公子的胳膊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算了,还是别处这个霉头了......
周贤一脸无奈道:“是是是......那些是赌注,既然输了,就都是司遥娘子的了!”
苏凌这才哈哈笑道:“哎呦!周公子大方!”
说着,他转头朝着一楼已经如木雕泥塑的秦妈妈道:“秦妈妈......周公子可说了,这一百五十根金条都是花魁娘子的了......您受累,差个小哥儿上来把金条拿了,送到司遥娘子的闺房去罢!”
秦妈妈这才如梦方醒,可是却也十分为难。
周贤的一百五十根金条啊,就这样收下?自己有那个胆子得罪他么?
可是自己不敢得罪周贤,这个什么苏公子的,自己就敢得罪了。
罢了,先收了,等这场风波过去,再派人送回周府......
秦妈妈打定主意,这才让一个胆大的小厮上了三楼去拿金条。
那小厮百个不情愿,磨磨蹭蹭上了楼来,抓了金条,飞也似的下楼去了。
周贤眼看着放着一百五十根金条的托盘空空如也,心都在滴血。
秦妈妈拿了那金条在手上,只感觉这哪里是什么金条,分明是烫山芋啊。
她皱了眉头,让小厮赶紧拿走,这才尬尬地站在那里。
苏凌哈哈一笑,当着满厅的人又朗声道:“秦妈妈,方才周大公子都说了......这个把戏呢,继续......彩头、规矩都不变......不知意下如何啊?”
秦妈妈心里明白,楼上那两位公子是神仙打架,自己是万不能得罪的,只得打起精神,挤出笑来道:“是是是......那老身恭敬不如从命......现在老身宣布......这个把戏继续.....依旧是老规矩,逗笑一次花魁娘子,逗哭一次花魁娘子,她今夜便是诸位大爷公子们的了!”
可是经方才一事,这些客人们也都不傻,谁也不愿意再参加了,皆是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苏凌见状,淡淡一笑,又朗声道:“都怕什么......周公子跟我都是脾气很好的人......你们该如何就如何啊......是不是啊周公子?”
脾气好?信你个鬼啊......
周贤只得挤出一个笑容,无奈地点了点头。
又等了一阵,还是无人上台,眼看就要冷场。
苏凌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朝着秦妈妈道:“唉......看来大家都变得谦让起来了......总得调动下气氛......不如这样吧......秦妈妈,你去跟司遥娘子商量商量......让她唱个曲儿来,也好活跃活跃气氛啊!”
苏凌这一提议,好家伙,几乎所有人都赞同,虽然他们还是十分的拘束,但好多人已然小声地怂恿起秦妈妈起来,让她去跟宋司遥说一说。
便是周贤也不住点头,觉得苏凌这个决定,还是颇对自己的心思的。
秦妈妈没有办法,只得勉强来到台上,走到宋司遥的近前,冲她低低耳语了一阵,那宋司遥起初是面无表情的摇头,看样子是不想唱曲儿的,可是架不住那秦妈妈的软磨硬泡,一个劲儿地作揖,只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秦妈妈这才朝着高台中间走去,朗声道:“诸位......司遥娘子答应了......”
话音方落,阙却闻听司遥娘子突然开口,那声音淡淡如新月,婉转若闻莺,清朗似流水,端的是十分好听。
只是,却带着一些怅然若失道:“唉......曲无好曲,词无好词......罢了......既然你们想听......那司遥就只弹曲,还是那首《春山祭》罢,别的......实在是不入司遥的心......”
虽然是已经听过的曲子,但总算可以再听一遍,司遥这素手拨琴也是美如天人,总比一个雕像的强。
那宋司遥说罢,依然如方才那般,用葱指轻轻地抹了一下古筝弦,紧接着,葱指轻动,轻捻慢挑间,《春山祭》的曲子缓缓地弹奏出来。
片刻之后,筝音袅袅,回荡在绮红苑中。
虽然已经听过了一遍,但这《春山祭》曲子的确是十分耐听,加上抚古筝之人,素手洇洇,宛如仙子,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满楼之人,皆陶醉在《春山祭》的曲子中。
便是三楼上,苏凌和周贤也缓缓地闭上眼,听得陶醉不已。
一旁站着的丁小乙,又是缓缓地伸出手指,随着音律缓缓地打着节奏,眼睛微闭,一脸的沧桑和缅怀。
众人彷如做了一场大梦,虽然梦境各不相同,然而却在那古筝之音停止的那一刹那,皆尽苏醒过来,脸上的神情也各不相同。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只是,那宋司遥却觉得有些无趣,将那古筝轻轻一推,又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木然神色。
秦妈妈等到众人完全从曲中回过神来,这才又朗声道:“曲子诸位已经听完了,现在可有人愿意上台博得司遥娘子一笑了么?”
秦妈妈连问了三遍,却是无人上台。
倒也有人跃跃欲试,只是被同伴拉住,言说,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以免给自己找晦气。也就只得作罢了。
又冷场了一阵,秦妈妈只得无奈地朝着众人万福道:“既然无人愿意一试,那老身只能遗憾地宣布......今夜司遥娘子要独守空闺了......”
话音方落,只听三楼有人朗声道:“既然都没有人愿意试试?那不如苏某来凑个热闹啊......”
秦妈妈和众人闻言,皆抬头朝三楼廊下看去。
却见苏凌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负手在廊前,一脸淡淡的笑意。
陈醒三和丁小乙也是一脸意外,他们没料到苏凌竟然要试,丁小乙倒没说什么,陈醒三却有些难以置信,走到苏凌近前低声道:“公子......您没有说笑罢?莫不是您真的看上那司遥娘子了不成?”
苏凌瞪了他一眼道:“滚蛋......你以为我跟你一德行,看见这里的女娘就流哈喇子啊?咱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暗中摸摸那花魁的底细......我不试试,咱们怎么接近他?”
陈醒三揶揄道:“试试可也行?只是那周贤拿金条砸都没能让花魁娘子笑一下......公子您......”
他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苏凌。
“我呸了个呸的......小看我?”苏凌斜睨了一眼陈醒三道。
“不不不,醒三的意思是,试试倒可以试试,大概率是只能试试了......不过万一公子这一试,待会儿万一试到花魁娘子的床榻上去了......那公子您?是继续试试呢......还是......”陈醒三一脸的八卦神色。
“我......你懂个毛儿啊......那什么......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真试到床榻上去了......那我就一夜风流又能怎样?闪闪......别挡道!”
苏凌说完,大摇大摆的朝着楼下去了。
穿过人群,苏凌这才不紧不慢的来到高台之上。
却见那宋司遥,原本木然的表情,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讶然,只是淡淡的。
她看了苏凌一眼,却蓦地朱唇轻启道:“这位苏公子......还是不要试了,想必也是徒劳......司遥可不想扫公子的雅兴!”
奇观!真就是奇观......
这可是今夜这宋司遥花魁娘子头一次主动的跟客人说话,众人心里皆是连连称奇。
苏凌淡淡一笑道:“反正苏某也是来天门关串门的......真就输了,也无妨......早些回家就是!”
司遥娘子淡淡道:“那苏公子要如何逗司遥一笑呢?”
苏凌想了想,忽地狡黠一笑道:“方才司遥娘子说了,曲无好曲,词无好词......要不然也不会又弹了一遍《春山祭》......”
司遥娘子淡淡道:“不错......难不成苏公子要做一首好曲,再配上一篇好词不成?只是司遥......可是在这上面很挑的......”
苏凌哈哈一笑道:“试一试......反正也不掏银钱,我也不算亏本......”
“既如此......秦妈妈,准备纸笔......”
苏凌闻言,却是一摆手道:“这个倒不必了,苏某字丑......实在是有碍瞻观......再有,对于谱曲,苏某也是外行......”
宋司遥闻言,看了苏凌一眼,面无表情道:“那苏公子还是请回吧......写不好字,又不会谱曲......你怎么能说有什么好词曲呢?”
苏凌一笑道:“不会这些,就真就没有好词曲了不成?苏某呢......有个不情之请,只需司遥娘子附耳过来......苏某将这好词曲唱给娘子听......司遥娘子想必一学便会,亦能听出如何弹奏这曲子......到时司遥娘子将这词曲边弹边唱给大家......岂不更好?”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这真是岂有此理,现编现唱啊,还只唱给花魁?
这苏公子莫不是只是想靠近花魁,占个便宜罢。
台下议论纷纷,三楼之上,丁小乙却是盯着苏凌的一举一动,眼神灼灼。
宋司遥先是一愣,方面无表情道:“这个法子......司遥也是头回听闻,不过倒也新鲜......罢了,万一苏公子真就有什么好的词曲呢?错过了岂不可惜......如此,司遥便附耳一听吧......”
再看那花魁娘子,轻轻地一歪螓首,衣衫飘动,缓缓地朝苏凌近前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