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临下班时,听说郝仁要去添置家什。老李自告奋勇的应承了下来。
郝仁本想婉拒,毕竟在前世时,也见识到了老年人的审美。客厅墙壁上整一大牡丹;吊灯搞成彩色迪厅;客厅弄一组老干部桌椅。
奈何老李太热情,郝仁只能由着他。
张师傅的手艺很好,加装的后座、车篮、车灯,没点违和的痕迹。坐在后座上的老李,也很满意。
“把车借给你小子,还真没白瞎。”老李夸赞道。
郝仁踩着脚蹬子,心里嘀咕着:后座上的软垫可是花了两块大洋,专为十三姨准备的,让您给尝了鲜了。嘴上却说着:“李爷,咱可是敞亮人。后座那软垫,是不是弹性十足?过个沟沟坎坎,一点毛病没有。”
老李倒是乐了:“你小子别拿话点我。拿这软垫孝敬你李爷,那是应该的。”
郝仁嘿了嘿,蹬的飞快。
老李却有些诧异了,这小子体力这么好?带着个人,还能蹬这么快?
没多久,沿着老李的一路指点,到了一四进大院。老李下了车,指点郝仁找地儿把车扎好,便一起进了门。
刚一进门,迎面便走来几人。
其中一人喊道:“好哥哥,你今个儿怎么过来了?”
老李迎上去,笑着道:“我老李还不能来你这?”
“这不能够。我们可是巴不得你李哥天天过来。”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这是郝仁,我们厂医务科的小朋友,算是我老李半个徒弟。”老李指着郝仁介绍道。
几个人听完老李的介绍,眼神立刻热烈了起来:“李哥的徒弟,那可不是外人。”
“这小子长的可真精神。”
“就是当医生可惜了。”
老李笑骂道:“少给劳资扯淡。当医生有什么不好?老张,你不是有些家具要兑出去吗?”
被唤作老张的人愣了一下,然后道:“是有这么回事。”
“走,过去看看。”
说罢,老李便跨过垂花门,直进了中院正屋。
正对着门,摆了一张八仙桌,旁边放了四把椅子。左侧靠墙,立着一书架。右侧墙边,摆着一张大床。床上堆了几件家具,看着好像妆台和书桌一类。
郝仁走到八仙桌前,用手摸了摸,又看了看手指。
“李爷,这些都是红木家具吧?”郝仁不确定的问道。
老李却笑了笑:“哪那么多红木的。都是榆木,松木的。是吧,老张?”
“李哥说的是。这些都是前些年给孩子添置的,后来孩子去外地工作,这些东西就空下来了。”
说心里话,这些家具郝仁很喜欢。但心里总觉得,今天这个事儿处处透着蹊跷。
没容他多想,老李就开口了:“郝仁,看看喜欢吗?”
郝仁想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蹊跷,有老李在,他担心啥?
“喜欢就好。老张,这都不是外人。你给个价吧?”老李见郝仁点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老张看了看郝仁,又看了看老李。
“你看我做什么?多少钱你说个数。”
“要不就两百?”老张犹豫了半天,终是报了个数。
“你这可都是枣、榆木。”老李强调着。
“一百八,不能少了。”老张咬了咬牙。
“放了这几年,虫蛀鼠咬的。”老李接着说。
“一百五。不能再低了。”
“这桌腿都裂开了。”
……
院门口,两辆板车装满了家具。
“前些年,这老张得了场大病。是你李爷我,妙手回春救了他一把。”
看着郝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老李忙在一旁解释着。
郝仁笑着道:“我说他怎么对您老这么客气。”听了老李的解释,郝仁心里的蹊跷减轻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没想明白,一间没人住的房子,家具上为什么会一尘不染。
眼瞅着板车动起来了,郝仁连忙把自行车推了过来。老李却说要和老张喝几杯再回去,郝仁只能跟着板车先回了四合院。
“傻柱儿,快过来帮忙。”阎埠贵朝中院喊着。
何雨柱嘴里咬着半块馒头跑了过来,刚想问阎埠贵什么事,一看这场面:“嚯!好家伙儿!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郝仁拍了拍八仙桌,发出‘砰砰’的声音。
“枣木的,八块钱。”
“枣木的啊?这倒是不贵。”
说话的功夫,院里的人也都聚了过来。有的端着饭碗,有的拿着窝窝头,还有的拿着根鸡腿-这是许大茂。
“我说哥几个儿,一起搭把手吧。”何雨柱喊道。
立马几个人围了上来,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
“郝仁,你屋里这大床放哪?嚯,床梁都断了?”阎埠贵说道。
“三大爷,那床都坏成那样了,扔了吧。”郝仁想了想,回答着。
“别扔啊,修修还能用。”阎埠贵有些急了,小年轻的就是不会过日子。
“要不先靠墙边上?三大爷,等哪天修好了,你拿去用?”
阎埠贵家的老三,今年就要出来了,家里正缺一张大床。原想着过几天去废品站淘弄一个,没成想,郝仁这边倒是空出来一个。
阎埠贵喜滋滋的,连连说道:“那三大爷承你的情。”
很快,屋子里清的一干二净。新添置的家什,陆续搬了进来。
“郝哥,这新家具一摆,你这可气派多了。”闫解成夸道。
郝仁停下手,从怀里掏出包大前门。刚想散圈烟,猛地想到什么。
“哥几个,咱们到门口抽烟去。”
屋里可一水的新家具,抽烟?那像话嘛!
“解成,三大爷回屋了。你也来一根?”一圈人点了烟后,郝仁递了根烟过去。
闫解成舔了舔嘴唇:“这不太好吧?”
刘光齐‘嘿’了一声:“装什么呢?不抽给我。”
闫解成连忙接过烟,从兜里掏出盒火柴,熟练的点上。
“郝哥,这烟真好。”
夜深了,郝仁却失眠了。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的。
老张听到自己要出兑家具时,为什么是那个表情?无人居住的房子,家具为什么一尘不染?明明是红木家具,为什么要说是枣榆木的?
所有的问题,最终都化成了一个问题:老李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