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顺的十个弟兄已经阵亡了六个。这次出击,打的非常残酷。现在剩下的四个兵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两个拿着刀盾,两个持着朴刀和长枪。张顺则奋力挥舞着套上木杆的铡刀。
这个铡刀本来是铡草料的。张顺力气大,看这东西顺手,就给拿来当武器了。
铡刀非常的沉重,他又磨了一下午开刃。现在用起来,非常的犀利。上砍人头,下剁马腿,应声而断,锋利无匹。
漫天的黄沙下,灰尘滚滚。几步的距离就不辩景物。所有人都在和近在迟尺的敌人战斗,没有人知道其他地方如何了。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没有人可以了解全局。张顺迎头冲向从黄沙之中奔驰而出的一匹战马,大叫一声
“呔!”双手握紧一米长的木杆,把同样一米长的铡刀斜着噼了过去。那个才冲出黄沙的蒙古骑兵猝不及防,连人带马被斜着砍成两段,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脏器流了一地。
李大鼻涕正准备用盾牌抵挡来敌的长刀,就忽然发现对手被老大砍死了。
顿时激动的喊道:“张老大威武!”四人小组立刻士气高涨。五人猥集成一团,继续向沙尘暴的前方冲过去。
这时候右边忽然有一小群人,从沙尘中显露出来。李大鼻涕正要接战,发现是自己人。
因为他们的左臂上绑着白手巾。手巾这东西可是新出现的稀罕货,毛巾只有兴禾超市才有的出售。
另外就是京营大量采购作为军需物资分发。没法作假冒充。领头的众人都认识,是彭宗熙小旗。
他们小旗还剩下六个人,齐云绯伍长和常顺伍长还都活着。只是齐云绯少了一只耳朵,常顺左胳膊受了伤。
三个兵也个个带彩儿。按照阎应元的命令。小旗必须集体作战,不得分兵。
此时他们都剩下半个小旗了。按照军规,他们可以合并成一股作战。双方立刻组成了一个十一人的新的小部队。
正好可以长短兵器叠加使用,向前攻击前进。齐云绯和两个手下还是弓手,背上背着弓箭。
这下子远程攻击手段也有了,可是现在沙尘太大,没什么用。张顺立有战功,已经被提升为试总旗。
彭宗熙小旗立刻按照军规,以地位高的为主,他为辅助。张顺带着这支新整编的小队继续向前扫荡。
此时,战场已经完全打乱了。到处都是蒙古骑兵,到处都是团练的步兵。
长枪大戟和弯刀到处都在格斗。战马的嘶鸣、人的嚎叫,大风的呜咽声,金属撞击的声音混成一团。
沙尘内部,到处都在乱战之中。只不过团练还有两万五六千人,蒙古人只有一万出头。
现在双方都是,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全都乱了套了。只要敌我双方碰到,就混战在一起。
张顺等几人,砍死几个碰到的敌人。继续努力向前攻击前进。忽然,在昏暗中一脚踏空,向下摔倒。
他们在战场中早已锻炼出来,摔倒等于死亡。于是,他们一个滚地葫芦后,迅速站起。
原来这里是沙丘后面的一小块背风的地方。沙丘里也有岩石,形成了不高的一块石壁。
五匹马和骑士出现在眼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穿着刺绣金线的质孙服。
气宇轩昂的骑在马上正用水囊喝水。周围四个那可儿警戒的看着四周,可他们没想到敌人会从背后滚落下来。
本来他们后背靠着沙丘的石头崖壁,在这里躲避。因为全都打乱套了,战场变成了到处都是刀枪剑戟的修罗场。
完全没有安全的地方。他们护着曼昆台吉躲在这里。等待局势的变化,或大风停止,沙尘暴尘埃落地。
曼昆大吃一惊,居然自己躲到这里,还能被明军发现,一时间他惊慌的大喊了起了。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人越老越怕死,人越老越爱钱。曼昆当年也是草原上有数的英雄。
可是他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久了,早已被富贵生活抹平血性。战场上完全打乱套了开始,他惊恐的发现,他几乎被孤立在危险之中了。
这种天昏地暗的环境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只有敌人和友军,没有什么台吉。
到处都在乱砍乱杀。敌我双方碰到就是疯狂的砍杀。因为这种环境下,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他的侍卫长布里坤,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砍了一刀,断了一条小腿,惨叫着落马。
沙尘滚滚中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是谁砍的。所有人都异常的警觉,发现周围有动静,就是一阵乱刀砍过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哪怕砍错了,那也是宁可别人倒霉,死道友不死贫道。
张顺就地一滚,瞬间到了马下,半跪着,抡起铡刀,就是横着扫过。他已经打出经验了,对付骑兵就得就地滚。
因为你足够低,他们的马刀就砍不到你。他身后的四个兵也立刻滚着过来。
其中两个背上背着盾牌的士兵更是毫无顾忌的冲着马下滚去。张顺铡刀横扫而过,卡察声里,曼昆台吉心爱的土库曼战马,悲鸣着摔倒了。
一条前腿被齐膝切了下来。李大鼻涕和胡家保利用盾牌掩护也滚了进来。
一个那可儿面露狰狞,突然提起马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狠狠的踏向滚过来的李大鼻涕。
眼看战马就要踏在他的身上。李大鼻涕忽然侧面闪去。马蹄在他背后的盾牌上滑下来,没有踩实。
李大鼻涕不顾腰椎像是断了一样的剧痛,短柄斧立刻挥出,直奔马腿砍去。
卡察一声,战马被砍断了膝盖,轰隆一声巨响向前扑倒。韩五立刻用长枪向着被甩下来的那可儿刺去。
那个那可儿从马上摔下来,还没爬起来,长枪就刺穿了他的胸膛。与此同时,摔下来的曼昆摔断了一条腿。
这块地上有很多的石头,并不是平地。曼昆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他多少年没有遭过这个罪了。
嗖嗖嗖!三支箭射来,正是齐云绯和两个弓手在石壁上发射的。这里背风,能见度较好,同时距离非常近。
尽管他们的射箭技术很差,但还是命中目标。他看到张顺等五人失足摔下去后,立刻就看到看敌人。
他们急忙开弓,救援张顺等人。没想到张顺这么悍勇,就势就地滚,卸去下摔的力道,然后滚过去砍断了敌人的马腿。
张顺一把抓住曼昆的衣襟,大铡刀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时候,传来牛角号的苍凉的声音。
曼昆满脸绝望,这是蒙古人撤退的号角。不会有人来救他了。这场混战,蒙古人所有的优势都不在了,就像京剧三岔口一样,完全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砍杀一般。
天马上就要黑了。他们今天之前已经损失了五六千人了。第二个万人队又遭到了重大的损失。
此时,完全被打崩了。打撒被亲兵围着,拼死杀出战场。立即就吹牛角号,命令撤退。
他的心在滴血,这场乱战,一万多人之撤出了五千人不到。天黑了,蒙古人扔下一切辎重,仓皇溃退,他们逃向了临河城方向。
他们从哪里来,就逃回哪里去。赵王城不要了。随着鸣金收兵的命令。
后面的人停止了继续制造沙尘。大风终于把沙尘吹散了。阎应元浑身是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左臂插着一只匕首。战马已经战死。t他浑身都是伤。他的二百亲兵,一天之内就死的只剩下了十五个,还人人带伤。
喘了一会儿,他拄着腰刀,颤抖着站了起来,骄傲的看着战场。他赌赢了!
步兵打败了相同数量的骑兵。他创造了奇迹。眼目所及到处都是死尸,不知道阵亡了多少人呢。
但是,毕竟是赢了。远处的赵王城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