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看到这把尚方宝剑,众人惶恐一时间膝盖一软,纷纷下拜。
唯有袁崇焕一人,矗立不动,他眼皮狂跳,今日没想到毛文龙给他来了这样一出,如果没有尚方宝剑代表皇权,自己今日还真就拿不下他。
如果今日放走了他,他万一投了建奴,或者在山东作乱,可就遭了。
一时间,浑身被冷汗湿透。他甚至有些后悔,这事情办的孟浪了。
他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那把巨大的宝剑。那把宝剑一看就不是假货。他们这些高层,对宫廷造办的物件是十分熟悉的。不仅比他的宝剑大一圈,而且珠光宝气,耀眼生花。
一下子就把他尚方宝剑比下去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货比货得扔。
袁崇焕快步走到毛健身边,伸手就去夺这把宝剑。
吓得毛健大吼一声,「你干什么,这剑是先帝赐予老爷的,谁敢动就是死罪。」
袁崇焕浑身一震,呆了一呆,忽然一阵狂喜,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你们都起来,毛文龙你可真幽默,你拿天启朝的尚方宝剑,对抗我崇祯朝的尚方宝剑。我记得你原来跑江湖的时候,是看相的,不是说书演滑稽戏的吧。」
毛健顿时傻了,才知道自己坏了大事。
袁崇焕不再理他,连看也不看这把华丽非常的尚方大宝剑。
转身回到了主位,大声说道:「把囚车拉进来。」
十几个壮汉从后山赶着一匹马,拉着一辆带着铁笼的囚车。看这个样子,袁崇焕是要把毛文龙带回宁远。
毛文龙眉头一动,顿时明白了袁崇焕的打算。
心里暗骂道,好你个袁蛮子,一脸的忠君爱国,正义化身。其实是想擒住老子,撬开老子的嘴。你他妈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毛文龙的真正后台,是郑老太妃和福王爷一派。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魏忠贤和客氏,不过是他们扶持起来对付东林党的前台人物。他们才是毛文龙的真正后台。
袁崇焕在辽东做的破事,毛文龙也是门清儿的。
大哥不说二哥贫,豁子吃白肉,咱们谁也别挑谁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老小子,勾结了八大商团,收服了辽东将门,又拉拢阉党和东林的大批成员,搞自己的小宗派还不知足,还想利用自己,联系上福王爷。
给自己多拜门庭,多留一条后路。真是好打算。
毛文龙落进他的手里,还不是由得他搓扁揉圆。不得不听他的命令行事吗。
他今日把毛文龙带走,在宁远给他安排个督师的副手职务,皇帝肯定会批准的。他在再收编东江镇。谁敢反抗,简直天衣无缝。
毛文龙在他手里扣着,东江镇的人还不服服帖帖。
而且他对东林也有了交待,解决毛文龙,可不见得非得**消灭。
毛文龙心里冷笑,这矮子看着挺挫的,没想到心思到是七窍玲珑的。真是四平八稳的好算计,任何一方都能搞定。合理合法。
谁也不得罪,就是牺牲了一个毛文龙。好处都成他的了。
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他这十年来窜起来的速度,比神火飞鸦还快。能到这个位置的人物,就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毛文龙冷笑道:「督师真是算无遗策,文龙甘拜下风。可是督师少算一条。」
袁崇焕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以为你胡言乱语,就能逃脱律法制裁吗,真是痴心妄想。」
毛文龙摇了摇头,给了毛健一个眼色。
毛健突然扔了尚方宝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壳筒来。
袁崇焕大惊
失色,连忙高喊,「快阻住他,别让他发出信号。」
可惜晚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引线。咚的一声。一个烟火,飞火流星一般飞上天空。在晴朗的天空上炸开。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好大一团黑烟。
遭了,袁崇焕心里一抖。这厮还有这种后手,到是小看他了。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炮响。人马喧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大一会,战马马蹄践踏大地的巨响传来。
很快,负责千山上山路径的副总兵汪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道:「督师,大事不好,东江镇的兵马把山围了,正在大肆叫嚣,让放了毛帅。」
袁崇焕阴冷的看了毛文龙一眼,转身去了山头上的高处。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濠境来的西洋单筒望远镜。拉开了,四处观察起来。
这些兵马气势汹汹,把这座小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上山的道路和缓坡都被关宁军把住了。而且用山上砍伐的树木,做了简单的工事。战马仰攻目标大,看着山上的佛朗机炮和鲁密铳,没敢硬冲,只是在山下鼓噪。
看了一会,袁崇焕放下心来,他们攻不上来。
这支鲁密铳军连皇太极的正黄旗都打崩了。这些东江的小虾米,还不在话下。他们敢冲击大军,他会立即下令开火。
他一脸阴沉的走了回来,站在哪里目光不善,上下大量着毛文龙。毛文龙被他看的发毛。
袁崇焕低下头,脸上神色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能善了。
良久,袁崇焕抬起头,情绪有些低落的叹了口气。他的眼睛再度明亮了起来。似乎下了决心。
今日他已经带不走毛文龙了。这已经是事实了。
「今日杀了你,本部院若不能恢复辽东,愿试尚方以偿你命。」袁崇焕对着毛文龙一字一句的说道。
众人吓坏了,刚才还只是逮捕,看样子要抓到宁远去。怎么一转眼,就要杀人了。东江众人一起哀告起来,有的甚至哭泣跪拜,求督师高抬贵手。
袁崇焕瞪眼道:「毛文龙这样罪恶,你们说他该杀不该杀?若本部院屈杀了他,你们就上来杀我。」
众人哪敢上来杀他。众将官相对失色,叩头哀告。
毛文龙这时候也看出来了,袁崇焕的性子是,一件事,办理过程中出了问题。他想到的不是补救,而是办不成就毁掉。
他后悔的想抽自己,跟什么人较劲,都别和疯子较劲。本来他以为,袁崇焕带不走自己,只好灰溜溜的自己下坡滚蛋。
实在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疯狂的人。根本不考虑后果。
一股蛮劲上来,什么都敢干。这样的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