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褚英是诸申汗长子,因为他最年长,而且英武不凡,所以我们家很早就支持他,后来他被诸申汗处死,这件事的内幕估计你们也都知道。我就不赘述了。当时,诸子联合攻击褚英,诸申汗为了避免分裂,只能选择牺牲褚英。”
李延庚也有些无奈,继续说道:“褚英的事情,是代善等人幕后推动的。我们支持褚英,就是和代善成了死敌。如果代善上位,我们就只好走刘兴祚的道路,举家逃亡了。好在,最终他没斗过皇太极。但皇太极也认为我们是褚英一派的余孽,即利用我们,也防备我们,我们李家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红儿点点头,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里都是一样的。”
李延庚说道:“再说,当初我们投降诸申汗,也是被迫的。好好大明的官不当,谁愿意给一群野人当奴才。不要说我们,就是女真人也不理解他。当时,诸申汗从铁岭李府逃回来,用十三副铁甲起兵。女真人就都不支持他。”
“他们认为诸申汗是没事找事儿,瞎折腾。辽东的各个部族领地都是大明划分好的。你这样兼并吞并,哪天把李太师招来,大军把寨子烧了。于是,他们纷纷搞破坏,在他家的水井里下毒,半夜持刀去刺杀诸申汗等。”
“那些日子,诸申汗非常狼狈。他经常在家吃着饭,就有反对他瞎折腾的人杀来了。他吓得赶紧把褚英、代善和女儿东果格格藏进板柜底下。和他的兄弟们提起刀枪去拼杀。最紧张的时候,甚至他一度把他的孩子送到我家寄养。”
“他是我太爷的养子,按照辈分,我管东果叫姑姑。她是诸申汗第一个孩子,是这大金国的长公主。和两个弟弟,褚英和代善都是一個母亲生的。可是他们三个后来互相谋杀,一点亲情都没有,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后来诸申汗造反了。他都57岁了,还要搞事情。他爷爷和爹爹都死三十多年了。这点事儿就过不去了。后来还搞了个七大恨出来。除了父祖之仇,其他的很多都很搞笑。”
“叶赫老女那个破事儿,也拎出来说。更可笑的是,还控诉一个叫萧伯芝的小人物,跟他装大的事情。这不是害人吗。你要造反,那么多城池你不去,我李家和你交情匪浅,跑来抚顺,找我们麻烦干啥。”
“他带着兵马,站在城下,威胁我爹,说什么我认得你,可是这弓箭不认得伱,我手下可不认得你。把我爹气死了。索性敷衍他,躲在城下不出来,结果他来真的,真攻城。”
“他看我爹不出来,估计在城里布置防务,又用箭射进来一封书信。”
他信里说:“明朝发兵帮助叶赫,我才率军来攻,你只是一个游击,能够战胜我吗?你很有才智,识时务,我国正需人才,像你这种人才我怎能不加以重用?你要是想战的话,我军弓箭可不认识你。你若出降,我便保城中百姓安宁。你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我若连你这区区一城都打不下,还出什么兵?降不降,你好好考虑。”
“看到我爹不吭气,金军以云梯攻城。很快就登上城池,斩杀了守备王命印。当时城里兵少,我爹看他翻脸不认人了。只好投降了。他又把他的孙女嫁给我爹。那个姑娘当时才十四岁,以前都叫我哥哥,现在成了我小妈。”李延庚撇嘴说道,一脸的无奈。
建奴的辈分真的很乱套的,李延庚吐槽的也是哭笑不得。
李延庚看到柱子和红儿都表情古怪的看着他,他接着说道:“其实,谁愿意跟他干啊,他自己也知道的。我爹其实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坏。他其实保护了不少的汉人。而且,当时投降诸申汗的汉官也是都是被逼无奈的,没几个真心的。诸申汗心里一清二楚。”
李延庚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他挺不容易的,心里苦,没人理解他。他的孩子都和狼一样狠。他被逼无奈杀了自己的长子后,精神似乎也出了些问题,情绪很不稳定。晚年变得特别暴躁,非常容易发怒。还有时痛哭流涕,经常说这个对不起他,那个对不起他。他对别人多么真心,多么好,你们这些猪狗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肺腑。伤透了本汗的心。因为他喜怒无常,诸子和大臣都生怕招惹他。他受过系统的汉人教育,思维和汉人有一定认同,可是他的族人和孩子和他完全不一样,为了团结他们,他把自己扭曲的很厉害。”
红儿也是用手扶额,这老头儿真是有些不正常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整天神经兮兮的。
李延庚说道:“最搞笑的是他给毛文龙写的信。给毛文龙写的信里就咬牙切齿地抱怨:“我好心养活辽人,他们反而忘恩负义,对不起我。杀害我任命的官员和派遣的使者,和奸细勾结,叛逃而去。对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不杀掉而白白释放?从我这里逃出去,投奔到你那边的人,你收容之后,不是把他们当成平民百姓来豢养,却让他们从军,反过来和我作战,所以在各处被我杀掉的人,其实是你杀的,是你没有道理。”。你看,他乱杀汉人,还要把锅扣到毛文龙的头上。真是不知所谓。”
他后来连我爹都不信任了。
天启三年五月初七日,有人告发,说复州的人要叛乱。诸申汗就下令调遣军队去镇压。
我爹劝阻:“说复州的人叛乱,那是有人在污蔑诽谤。如果相信了,真的派兵过去,会被那边的人听见笑话的。”
老头子听了之后,很是恼怒,下书给我爹,劈头盖脑训斥了一顿。把我爹搞得也很无奈。
他信里说:“李永芳啊,李永芳。在抚顺的时候,我念你是一个通达明白的人,所以收留你,还把自己的孙女儿送给你当老婆。老天保佑,让我出兵叶赫、哈达、乌拉、辉发以及应付明之四路,一直到攻克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东、广宁以及蒙古边塞等处都很顺利。
“这都是老天的眷佑,对此,你李永芳却不相信。因为你们不相信老天的意思,所以你们认为明帝长久,而我只能得意一时。”
“辽东汉人屡次要谋反,他们密谋的书信不断传来。我每次要查抄,因为你心向明朝,竟然用欺瞒来劝谏阻止我。他们叛逃而去了,你心里才痛快,如果被破获被诛杀,你心里就不舒服。倘若你果然忠诚,平定叛乱,灭掉明国,那倒是我错怪你了,你的谏劝就是诚心的。但现在是这样吗?”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曾经听说,你们汉人的刘邦……。你如果私通明朝,北京城内河流血二次,各衙门的古树被风连根拔起,这都是上天降下的异象,你能劝止吗?可见你要辜负养活你的父亲和岳父了。
“然而现在你既然被我豢养做女婿,而且蒙古、汉人、朝鲜都知道这一点,如果要治你的罪,恐怕其他人就要耻笑我,也耻笑你。所以只能不予治罪,默然处之,但我心里头怨恨,所以告诉你这些心里话。”
红儿也是无语了,这努尔哈赤一代枭雄,怎么老了老了,碎碎念,神神叨叨的,跟个怨妇似的,抱怨这,抱怨那。简直是神经了。
“他大规模的乱杀汉人,就是天气朝开始的。”
柱子忍不住问道:“辽东万历年间有三百多万汉人,现在恐怕没剩下多少了。这些人都是怎没的。他乱杀人,是因为神经受到了刺激,控制不了情绪了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