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花忽然一跺脚:“如意哥,这都是命,命啊!呜呜呜……!”
她嚎哭一声跑了,冲进家门。
“麦花……。”邢如意想追过去。
可刚刚踏进门,就看到赵大栓那双恶毒的眼睛。
“小王八蛋!你又来干啥?还想霍霍我闺女?讨打!”
老赵抄起一根扁担追来,邢如意不得不抱头鼠窜。
他不敢跟老赵过招,谁让这是麦花的亲爹啊?
赵大栓一口气把邢如意赶出去老远,骂骂咧咧再次返回,进去屋子,有点傻眼。
他发现家里的抽屉被全部拉开,麦花已经找了半天。
从前跟邢如意写的信全被她翻出。
最关键的一封,此刻正在女儿的手里。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如意哥,我已经嫁人了,你忘掉我吧……。
赵大栓打个冷战,样子特别尴尬。
信是他写的,跟麦花没有半点关系。
麦花的样子很愤怒,眼睛里满是泪水跟血丝。
“爹!你咋能这样?为啥把俺俩活活拆散?闺女被你害苦了,呜呜呜……!”
麦花放声大哭,将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倾诉。
老半天,赵大栓才说:“闺女,那时候邢如意穷啊!”
“可是后来呢?如意哥有钱了,你为啥还骗他,也骗我?”麦花继续问。
好像在审问一个犯人。
赵大栓理直气壮说:“没错!他后来是有钱了,我也想撮合你俩,可那小兔崽子夺走了我村长的职位。
还有,他有钱不让我花,也不给你花!反而拿去修路,给村里拉电线!
那是个无底洞啊,几年的收入砸进去都不够。
我不要这种败家的女婿,也不准你和外孙子跟着他吃苦受累!”
赵大栓觉得自己有理,完全在为女儿跟外孙子的幸福着想。
麦花气得一拍桌子:“如意哥修路,那是在为全村人好啊!你却是为自己!就这觉悟,根本不配当村长!
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麦花一生的福气!不行,我要如意哥,我要跟他说明白!我要回到他身边!
我要带着孩子跟他过日子,照顾他一辈子!!”
麦花拿定主意,准备跟邢如意重归于好。
还要告诉他,志豪是他亲生的娃,自己没有嫁人,没有别的男人,一直在为他厮守!
赵大栓立刻阻拦:“不行!你不能嫁给他!”
“为啥?”
“因为邢如意变了,早跟桂花和风铃好了!人家不知道滚过多少次玉米田,早把你忘了!”
麦花说:“我不信!这次你休想再骗我!”
赵大栓说:“如果我骗你,就是个鳖!不信的话,吃过饭我领你去看看,保证你会死心!!”
麦花说:“好!我跟你去瞅瞅,如意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大栓继续生气。
麦花没吃饭,仍旧心事重重。
赵大栓倒是一口气干掉三碗稀饭,两个白面馒头,一大块咸菜疙瘩。
吃饱喝足,他说:“闺女,走呗,我带你去瞅瞅邢如意的本来面目。”
“瞅瞅就瞅瞅!”麦花站起身,跟在父亲后面。
两个人首先来到赵希望家门口。
等啊等,九点半,邢如意终于出来了,打着饱嗝,嘴巴里唱着过三关。
“我翻过了一座山,又拐了一道弯,妹呀妹呀,我来到了你门前,只要你家的狗啊,不汪汪,我就算过了头道关……。
过了头道关,我心里好喜欢,妹呀妹呀,我来到了你屋前,只要你的门呀,没上闩,我就算过了二道关……。”
邢如意嘚瑟地不行,因为钱壮英雄胆。
人一旦有了钱,腰杆子就挺得笔直,走路也神气活现。
他一步三摇,腆胸迭肚,好像整个疙瘩岭都是自家的。
赵大栓和麦花跟在后头,追着男人的身影一直来到风铃家。
如意没进去,反而站在门口学两声狗叫:“汪汪汪!汪汪!嘚儿汪汪……汪汪汪!。”
那声音真像一条狗。
声音穿过大门,一直传到王德林家的堂屋。
老王放下饭碗说:“闺女,你出去呗,如意来了!”
“嗯。”风铃欢天喜地,碗筷顾不得收拾,擦擦嘴站起身冲出家门。
邢如意张开怀抱:“妹,咱走呗。”
“如意哥……。”风铃扎进男人的怀里。
两个人不但拥抱,还亲吻,好像两只斗架的鸡。
然后手拉手出村,进去路边的庄稼地。
还是赵大栓家的梯田,还是那片倾倒的玉米跺。
尽管夜色很黑,麦花却瞅得清清楚楚。
风铃倒在玉米跺上,邢如意将她裹在身下。
玉米跺呼呼啦啦作响,很快,他俩的衣服都不见了。
场景是那么熟悉,那么惊心动魄,麦花的心跟着揪成一团。
当初,她跟邢如意也这样,两个人第一次偷吃苦果,也是在自家的玉米田里。
现在男人没变,玉米田没变,可女主已经不是自己,反而变成了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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