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受到了毫无警兆的围攻。
当赵玉书三人收到消息赶到府衙时,只看到了被剁成碎块的知州。
蛮族修士没有走,整个巫州仅有的六名蛮人修士全都在知州的尸块前等着,等着真正的仇人。
赵玉书想笑,紫霄真人当初也是年少无知,被西域国主骗了,肆意干涉凡间事,结果平白送了师兄性命。
而张天师竟也是被骗,只不过算不上干涉凡间而已。
赵玉书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师弟,难道张天师也要死一位师兄弟吗?
不过这两位跟自己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啊,长生倒是挺跟自己合得来,但也远比不上紫楹那种生死与共的感情,而二师弟甚至还算小半个对头。
那这件事为什么会给齐不忧带来这么深的印象?
这里会发生什么?
无论斩妖一事是对是错,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有报复,那也是历练的一部分。
二师弟和长生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雷霆击碎了夜空。
蛮族修士结合南**特的地域特点,发展出了自己的功法传承。
六名修士修为最高不过六重天,理论上不该是两名龙虎山精英弟子的对手。
实际上他们确实也不是对手。
只是一个照面,便有两名实力低微的修士被雷霆打成了碎块,剩下四名修士也只不过在苦苦支持。
赵玉书始终按剑不动,以他的实力,对方六人齐上他也能在数招之内一个不留,他只需以防万一即可。
而这个万一,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让一股不知何来的不安越来越重。
直到第三名修士被斩成碎块散落一地。
赵玉书拔出了桃木剑。
符箓飘上了天空。
可还是晚了一步。
阴云密布,大雨滂沱而下。
剩下三名蛮族修士露出得意的笑,他们手握手围成一圈,大喊着如同祭词一般的生涩语言,齐齐炸开。
炸成一地碎块。
一股强劲的旋风凭空出现,将所有的肉块吸入天空。
“走!”赵玉书一声怒喝,一道道雷霆在雨夜中绽放,映出阴云后那一双血红的巨眼。
蛮族的图腾,巫州的守护神,被斩妖物的始祖,在蛮族不计生死不分敌我的献祭下,缓缓露出头颅。
单单那一眼,便让赵玉书几乎升不起对抗的念头。
妖族和山河神祗一样,拥有着人类艳羡万分的漫长寿元,但代价是永远卡在外景,无法一窥更高生命层次的奥秘。
但外景大圆满也有高下之分,至少这头妖兽,绝不是一般的外景大圆满可比。
赵玉书感到自己的渺小,紫色的天雷轰在妖兽身上甚至无法击破它骨骼一样的皮肤,而妖兽只需一个简单的冲撞,三道金刚符布成的防线便像纸片一样被撕得粉碎。
齐不忧当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赵玉书脑袋拼命运转,试图找出一丝相关的回忆,但却一无所获。
妖兽在咆哮,巨大的堪比一座庙宇的头颅狠狠喷出一阵墨绿色的浓烟,将三人最后一道天师赠予的八卦护身箓慢慢溶解。
三人已经无计可施,招式出尽竟没能给妖兽造成一丝伤害。
“二师弟,带长生走。”
赵玉书深吸一口气,天师剑缓缓抬起,妖兽一声怒吼,整个身躯竟被一寸寸抬离地面。
无法借力,自然威力大减。
然而双方境界差距太大,赵玉书深知最多再有三五息,自己就再也限制不住妖兽。
“走啊!”赵玉书回头怒吼,然后看到了长生眼中的惊恐和二师弟眼中那一丝决绝。
妖兽不能借力,但并非不能攻击。
赵玉书转过头,看到妖兽大嘴中那一道磅礴的火焰。
烈焰蒸发了所有的水汽,将赵玉书的头发烤成焦黄,但他没有死。
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赵玉书抱着二师弟几乎变成焦炭的身体,在大雨中茫然无助。
“我,我不欠你。”二师弟闭上了眼。
他不是英雄,但在生命的最后,他也不是一个小人。
他用自己一条命保住了龙虎山的名声。
赵玉书感到意识一阵模糊,一股愤怒与暴虐从识海最深处升起,他再也左右不了这个身躯,齐不忧的怒火将赵玉书的意识压制,天师剑迎着雷霆和烈焰,划出一道绚丽旖旎的死亡轮舞。
齐不忧的气息短暂的攀升到连八重天都望尘莫及的高度,所有的灵力在一瞬间打进了妖兽怒张的巨口。
妖兽呜咽一声,扭头钻进了云层。
赵玉书跌坐在地,他的意识回到了齐不忧的身体,而他的身旁躺着已经没有气息的二师弟。
齐不忧燃烧生命换来那惊天一击,但也油尽灯枯,哪怕张天师亲至,也救不了他。
他总算知道当年这场危机,未来的张天师是怎么度过的了。
齐不忧笑了笑,摸了摸跪在自己身边哭成一团的长生的头发。
“原来是你啊。”
怪不得如此惊才绝艳的齐不忧,到了后来在五大宗师高手中显得有些弱,按照齐不忧的天赋,即使比不上老师,至少也不会比紫霄差。
他根本没成天师。
龙虎山最有天赋的弟子死在了一次搞笑的历练中,而视自己为一生之敌的二师弟,竟然也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而未来的天师,只能是这个修为最低,最不起眼,却也没有一丝坏心眼的小迷弟范长生。
赵玉书可以想象长生回到龙虎山会受到怎样的苛责,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死了,怎么就你这么个废物回来了?
龙虎山将来竟要交到你这种人手上,岂不是从此要断了祖师爷的千年基业?
然而长生最终成为了天师,他同样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磨练。
赵玉书感觉自己的生机在快速的流逝。
“拿着。”
一把桃木剑递到长生手上。
“回去,告诉他们,你没有逃跑,这把剑,是大师兄我,亲自交给你的,告诉他们,你会成为天下最顶尖的修士,你会成为龙虎山最好的天师。”
长生拼命摇头,泣不成声。
“听师兄的话,拿上剑。”
长生双手颤抖,将天师剑接过,大雨浇在他的黑白色道袍上,雷声淹没了他的哭声。
赵玉书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周围的景色似乎只余黑白。
“带我们回家吧。”
齐不忧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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