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得到了下一轮的豁免权,因此惹来了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因为下一轮显然更不好过。
人在受到极大的精神刺激的时候,是会有短暂的失忆症状的,在面临巨大压力的时候,往往也无法很好地集中注意力,至少一部分人是这样。
而他们在这里受到的精神刺激和压力显然超出了人类能接受的阈值,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根本就记不住第二道菜是什么了。
餐前酒是第一个讲的,那个时候大家虽然搞不明白状况,但是精力比较旺盛,还是有不少人认真听了的,但这个故事太长了,后半段听得人昏昏欲睡,所以第二个故事听的人没那么多。
而听了的人当中又有一部分因为时间久远,忘了个干净,另一部分迫于压力,也很难完整地回想起来,所以整体情况比餐前酒那个环节还不好。
上一轮死亡的人数是16人,而这一次,主厨公布了一个更绝望的数字,在这一轮里他要淘汰20人。
所有人看着侍者端上来的冷盘,那是一道伊比利亚火腿配无花果,但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主厨说最差的那10个人将会被做成食材,这火腿是谁身上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但他们现在面临的状况就是背景故事实在是想不起来太多了,那就只能从食物的口味入手多写一些,祈祷凑字数也不会被发现。
一个牙齿不是很整齐的女人率先用手拿起了火腿塞进了嘴里,丝毫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看起来她根本就不是这个阶层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混了进来,所以根本没有那么多顾及。
她的动作像一个信号,其他人好像松了口气似的,也都纷纷拿起了刀叉开吃,一时之间,餐厅沉默了下来,只剩下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声音。
席勒没有吃,他不放心吃下这里的任何东西,就像他不会随便喝水一样,规则里也并没有要求品尝之后才能写,所以他干脆把火腿放在了一边,奋笔疾书地写了起来。
主厨似乎是想要用眼神暗示他,他跳过了这一环节,但席勒全当没看见,他就像个灵感爆发的大文豪,写一写抬头思考一会,露出笑容或是悲伤的表情,再接着下笔,显得万分沉浸和投入。
但其实席勒是在借抬头的机会观察对面的杰罗麦,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这餐厅当中有第2个人能活下来,那一定会是杰罗麦,瓦洛斯卡兄弟二人都是天才,记下来每道菜的介绍和背景故事根本不是难事。
杰罗麦也在低头写着些什么,但是碍于角度,席勒看不见他的字迹,否则的话还可以从字迹判断他的受教育水平,不过从他手运动的轨迹来看,控笔的能力还可以,不像没上过学的。
席勒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而他旁边的女士不断地对他抛着媚眼,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那位女士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说:“天哪,先生,如果你打算参与这一轮,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豁免权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想不起来那么多。”
席勒抬头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似乎是在权衡自己这次能否通过,但很快就好像心软了似的,他叫来了服务生,对他耳语了几句。
侍者走到了主厨身旁,似乎是在给主厨复述席勒的话,主厨皱着眉看过来,席勒耸了耸肩,主厨只好点了点头。
席勒转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说:“好了,女士,你获得了豁免权,这一轮你安全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女人身上,女人立刻得意起来,她笑着对席勒说:“太感谢您了,先生,后面的内容我大概记得一点,这样就没问题了。”
她露出感激又抱歉的笑容,用手帕擦着自己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抽噎着,显然是没从惊恐当中缓过神来。
因此她也就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黑影。
噗嗤!
一把餐刀直直地插入了她的胸膛,一个高大的男人拔出刀又用力地捅了几下,血液飞溅之间,女人无力地倒在了桌子上。
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席勒说:“现在人都死了,豁免权就没有意义了,不如给我怎么样?”
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是在威胁,席勒却并没有表露出害怕的神色,他说:“你认为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主厨就能重新分配豁免权,但实际上你不能这么做。”
“我当然可以。”
“你不能,你们其他人有把握记住后面五道菜的具体内容吗?不才,在下恰好是个记性很好的历史学家,也认真听了所有菜肴的故事,我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准确答案的人。”
所有人看那个拿着餐刀的男人的表情开始变得不善了起来,因为确如席勒所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把握完整地记住了后面五道菜的故事,如果他们有一个故事想不起来了,他们或许还可以求助于席勒,而万一席勒死了,那就谁都没有准确的答案了,难不成要去问主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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