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从王都述职回归的郡守赵晨希亲眼目睹二具尸体后暴怒,不仅砸坏郡守府十数件珍稀古董,更是连诛数名护卫这才罢手。随后守在赵玉堂的尸身前久久无法平复心中的怒火。
玉堂是他最中意的子嗣,卓越的资质只要稍加教导必定一飞冲天。事实上,赵晨希对于天乐门很了解,之所以选择王云正是因为他在乐理上的境界超越韩高峰。
圣音书堂是音攻之道的天堂,非常适合赵玉堂的发展,赵晨希甚至花了极大的代价打点好了一切,其中包括王云回归圣音。这一切若是有了一个契机则会变得更完美,那就是韩高峰的举荐权。
因此,屠门诛韩真正的幕后黑手实际上就是赵晨希,否则杨天成这等通缉人员又如何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呢!一切都是为玉堂的未来铺路,然而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怎能令他不恨!
“老爷,您一定要为堂儿报仇啊!一定要把那贼子碎尸万段才行!”一旁悲痛欲绝的大夫人咬牙切齿道。
“放心吧,夫人。无论他是谁都得死,堂儿的仇必须要用此人的九族来偿还!”
就在此时,腾跃郡城防大将在堂外有要事宣报。
“启禀郡守大人,下官搜遍整个庄园并未找到相关凶手留下的痕迹,此贼似乎很擅长消除手尾。不过,下官在谷崖边发现一截指骨大的碎片,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正是杀害玉堂少爷的凶器碎片!请过目!”
赵晨希一眼就看出这是洞穿儿子喉咙的那把长剑的碎片,看样子在崩碎长剑的过程中有一块碎片正巧嵌在谷崖边的泥块上,凶手对此应该是一无所知。
赵晨希猜得没错,严枫的确没有注意到这块碎片,他嫌赵玉堂的血脏,故而没有收回长剑,选择崩碎了事,不经意的一个手尾却成为了他的破绽。
不一会儿,赵晨希进入家族宝库,亲自挑选了近乎一半财产价值的各种宝物,随后呼唤管家。
“阿福,马上安排轿撵,我要亲赴蔡同梓府尹的榻下!”
“是,老爷!”
蔡同梓,隶属腾跃郡的珙县府尹,就官职而言与赵晨希相差很大,但谁也不会小看这位府尹,因为他的亲哥哥就是当今王朝的左相大人,乃一手遮天的实权人物。
之所以把蔡同梓安排在腾跃郡有两个目的。
第一,暂避口舌。权利虽大却还有其他四个一等世家制约,就连皇帝也忌惮不已,正想尽一切办法找机会削弱蔡家的影响力,此时此刻不宜太过张扬。
第二,拉拢赵家。赵家虽然日渐势弱,但毕竟根基深厚,作为开国皇帝过命兄弟的后裔,即便犯了严重的错误也只是被罚至王朝边缘养老。
在左相看来,赵家懂事尚可,若是不明事理那就找机会令其彻底成为历史,根本没有中立一说,必须选边站。
要么是我的拥护者,要么就是我的敌人!
故而,当赵晨希亲临府邸,蔡同梓脸上的愉悦之色毫不掩饰。
堂内,蔡同梓亲自为赵晨希泡上一壶上等的好茶,无论是礼数还是尊敬度上都无可挑剔。他这一作法很明显,就是无声地告诉赵晨希我蔡家很重视与你的交往。
赵晨希同样是官场老手,焉能不知这其中的门道,他并没有拿出上位官员的气势,反而与蔡同梓平等交流,言辞之中彰显了对蔡家的尊重。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你蔡同梓我赵家与你蔡家更亲近。
短短十分钟的寒暄就此结束,双方的目的、意愿都在不经意中互相传递,彼此非常满意对方的答案。
这就是官场之道,一切尽在一个眼神乃至话外之音上!
“不知郡守大人亲临下官府邸究竟为何事啊?”蓦然间,蔡同梓扭转话题,略略地装下糊涂。
“啊!不瞒蔡大人,本郡守却又一事相求?”
赵晨希很是机灵地接上了话,他的来意相信蔡同梓不会不知道,但两家并非同一阵营,若是贸贸然开口求助则显得他赵家低人一等。
家族荣誉高于一切!这点上,赵晨希的思路很清晰,他也相信只要自己表明立场,对方会给于最平等的尊重。
这就是官场互搏的精髓所在!
果不其然,蔡同梓率先开启话题,从侧面证明无论你有什么事我蔡家都会鼎力相助。
“前不久,本郡守前赴王朝亲述基隆山事件始末之际,有贼子竟然潜入庄园,以极其残忍地手段杀害了本官最有前途的子嗣赵玉堂!”说到这里,赵晨希早已泪眼婆娑,不断用袖管擦拭双眼。
“可惜,那贼子非常善于处理手尾,几乎找不到任何痕迹。幸亏城防大将心细,在谷崖边发现一截断剑碎片,可问题在于本官熟识之人中没有善于追踪痕迹的高人。不知蔡大人这边能否提供一二?”
“啊呀,赵郡守您可要节哀顺变啊!”蔡同梓那表情就好像死的是自家孩子一般痛心疾首。
“说也巧了,我蔡家的确有一位供奉符合郡守大人的要求,他可是追踪痕迹这一领域上真正的高人,我马上向大哥修书一份,请供奉大人亲赴郡守府替您排忧解难!”
赵晨希的目的达到了,奉上精挑细选的宝物,随后便返回郡守府静候佳音。他前脚刚走,后脚蔡同梓的夫人便跨入堂内。
“夫君,这赵晨希真是狡猾,仅靠一个暗示就想获得我蔡家的相助,是不是太便宜他赵家了!”
“夫人啊,这赵晨希是一郡之守,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赵家,怎能轻易许下重诺呢!不过,想左右逢源那是不可能的,只等供奉大人替他追索到贼人,那就代表他赵家已经烙上我蔡家之印,届时不论是谁都会认为赵家乃依附我蔡家的势力!”
“可是夫君,供奉大人不正在内院歇息嘛,为何不直接请出来呢?”
“呵呵呵!夫人啊,这就代表你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又有谁会懂得珍惜呢!晾他几天才显得我蔡家非常重视此事,哈哈哈哈!”
实际上,赵玉堂被诛的第二天蔡同梓就已经获得情报,他第一时间分析了实事现状并立刻修书请示大哥,许下重诺将供奉大人请来珙县。
蔡家拥有能追索痕迹的高人也是蔡同梓故意小范围透露出去的,他等的就是赵晨希,只要你有需求就不得不钻进我的口袋中。
阳谋也好,阴谋也罢,蔡同梓充分显示了他那炉火纯青的手段!
太涂,蔡家最为特殊的供奉,其人并不受族规的制约,虽然初入筑基境,但却深受蔡家的尊崇,并且每一次请其出手都必须奉上极其贵重的宝物。
无他,因为太涂是巫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