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百米范围居然在睁眼的情况下直接流液化,待流液褪却后,严枫惊奇地发现自己头戴红顶猛虎盔,身披铁叶攒连甲,腰系鎏金鬼面带,脚蹬斜皮气跨靴,左挂铁胆弓、右悬壶心箭,手里横着一根龙牙银花枪,站在一处高地,向下俯视。
坡下横尸遍野、白骨累累,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污成河,尤其这片土地上缓缓腾起淡淡的黑雾,内中充斥着怨念、愤恨、不甘,就算战事结束,百年内将无法驱散这些极致的负面情绪。
然而身为将军,严枫只能默默替死去的战友悲伤,他的使命就是守护这块高地,直至生命终结。
“报!”传令兵跪拜在侧汇报道。“禀将军,西面发现大批敌军靠近!”
“报!”又一传令兵跪拜在侧汇报道。“禀将军,南面发现大批敌军靠近!”
“报!”再一传令兵跪拜在侧汇报道。“禀将军,北面发现大批敌军靠近!”
三名传令兵始终保持跪拜之势等候将军的旨令,彰显了军纪的严明。
仰头望着犹如火烧般的晚霞,一股日暮的悲呛涌上心头,战争固然可怕,更为可怕的则是人心,若是兄弟部队合纵连横、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又岂会战至如今地步。
身为一名将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跪生的懦夫!
严枫抽出宝剑,冷冷地凝视剩余不多的将士们,大声地呼喊道。“不怕死的随我冲锋,下辈子我们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吼!吼!”现场没有任何回答,只有不屈不饶地呼喊声。下一刻,所有将士跟随严枫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冲锋。
将战场放大可以看到严枫所带的兵将连四面八方围困部队的零头都不到,却敢凭借一腔热血英勇赴死,体现了强大的意志气节!
这就是音攻之道的第三阶段音域,被困在其中会根据自身情况出现不同的执念。
王云初涉第三阶段,音域的控制强度较弱,但同样能令严枫深陷不拔,沉醉于《十面埋伏》所带来的音律情绪之中,殊不知危险即在眼前。
从径道侧方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劲服方巾百纳靴,手揺长枪点红穗。只见他右脚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双手握枪狠狠地朝着严枫的喉咙捅去。
“小子,拿命来!”
王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这徒儿很会瞅准时机出手,毕竟自己伤势未痊愈,勉强施展音域已然极限,更是令体内一片紊乱,连《十面埋伏》都无法持续下去。
眼看严枫即将被长枪扎穿,蹙然从赵玉堂身前的地面破土冲出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
待赵玉堂看清人影,顿感一股凉气袭身,赫然又是另一个严枫,他的视线在两个严枫中来回切换,实在搞不明白为何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仅仅这样一个愣神,就令赵玉堂悔恨终生,因为近身的严枫双手持剑且嘴唇咬剑,凡是被他诛杀的人都知道诰死诡眼最强的就是贴身三才剑。
空中优雅的半身旋转,头部借势一偏,嘴咬的短剑在枪身横向滑动,刺耳的摩擦声刺激着赵玉堂的神经,眼看即将切断手指,只能强行放弃。
就这样,长枪被嘴咬剑轻松引偏,贴着严枫的颈脖扎了个寂寞,完全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连发丝都未折断。
只是赵玉堂的危机没有解除,强行终止战斗之势令他身形破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严枫的影子一个顺时针旋风斩,直接切断赵玉堂的双腕,更是一脚将其狠狠地蹬了出去。
空中只留下赵玉堂凄惨的痛苦声以及长串溅撒的血珠!
赵玉堂出身富贵,更是拥有上佳的资质,从小到大未受到过任何伤害,如此重创终于令他清醒,终于让他害怕了,连滚带爬拼命地朝着亭榭内的王云处跑去,连双腕被切断的剧痛都能暂时强忍。
“哼,赵玉堂,韩叔的死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怎能让你独活呢!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丢弃双剑、吐出嘴咬剑,影子抄起落地的长枪对着赵玉堂奋力掷去。
长枪犹如一道惊鸿,耀出长长的拖影,疾射而去。
换做平时,这种程度的抛掷能够轻松避开,然而此时的赵玉堂满脑子被恐惧与疼痛充斥,六感早已混乱,又怎么可能躲得开呢!
蓦然一阵更为锥心的刺疼传来,长枪穿胸而过拖着赵玉堂狠狠洞穿亭榭的樑柱,双重剧痛顿时令赵玉堂清醒了过来。
勉强地半转身抬手指着严枫,艰难地说道。“你、你、你敢杀我,我是郡守之之子”
“到死还在彰显你那毫无意义的身份,自从你们暗算韩叔之日起,能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说完,脚尖用力一点,地上的长剑划出一道弧影,下一刻插入赵玉堂的喉咙。
腾跃郡郡守之子就此殒命!
“玉堂!”王云悲愤地大喊,随后他双目赤红,张口喷出一口精血,顿时整个人的气势恢复到巅峰状态。“啊!我要你死!”
尽管处于暴怒之态,但王云拨动琵琶的音律化为一柄柄锋锐的刀剑势如破竹地射向身处音域控制的严枫,他已经看出另一个严枫是一种特殊功法幻化出的替身,故而直接忽略起攻击本体。
多如牛毛的音律刀剑一路披荆斩棘,挟带暴虐的气势横冲直撞,直至飞到严枫面前,突然齐齐静止在半空中,哪怕王云不断输入精神力强行催动也难以前进分毫。
就在此时,严枫本体突然睁开双眼,一道道精光闪烁而出,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
“原来如此,王云老贼,虽然你我仇深似海,但我还是得感谢你,你让我领略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由音攻之道与幻术之道互融的全新境界!”
“作为感谢,我让你成为全新境界下的第一位亡魂!”
古筝一响,峰回路转;长笛悠悠,先抑后扬;三弦点颤,苍凉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