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行动轨迹,可以说是毫无规律可循的。
前脚刚以一副备受打击的形象从那间独属于其的小筑中走出,后脚就直接去了一趟那些杂役所在的房间...
不仅如此,从这些卑微的杂役房间中走出来后,却并没有按照金人凤的想法去找东方孤月,反而是直接去见了被他视为禁脔的东方淮竹姐妹!
而且竟然还真被放进去了!
碰!!!
木质的桌子上,凭空多了一个焦黑色且升腾着淡淡白烟的掌印,在这道掌印的周围还有一张四四方方、但现在却被打成了中空的白纸。
残缺的白纸上带着残缺的字迹。
但在下一秒,就被突然燃起的火苗燎成了一团飞灰。
金人凤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驱散面前这阵升腾而起的白烟,显露出了那张扭曲阴鸷的面容,配合着还未被完全驱散开的烟雾,好似一个从雾中走出的恶魔。
众所周知。
魔鬼一般都是丑陋的。
但恶魔却往往都是英俊的。
与手段粗糙,且只会折磨人躯体为乐的魔鬼来对比;自诩为高雅,喜欢通过语言的艺术玩弄人心智的恶魔,无论怎么来看都更应该拥有一副好的皮囊。
毕竟一副好的皮囊,是恶魔用来维持吃饭的基本工具。
没人愿意和一个刀疤脸主动搭话。
但总有人愿意和那些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搭讪。
恰巧。
金人凤的属性就是恶魔。
这不仅仅在于他的一身好皮囊带给他的先天优势,还因为他性格上的偏向,以及优秀的揣摩人心本领。
不过...
在更高等的恶魔面前,金人凤只能选择在自己的预判中越陷越深,最后在不知不觉间沦为了失败者!
就像是此时此刻的陆渊!
只是简简单单、大大方方、且并没有遮掩自身行踪的这一个举动,再把金人凤计划轻微搅乱的同时,也狠狠的刺了一下金人凤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内心!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呢...
“正因为内心强大,才总是无所畏惧。”
袁卯跟随在陆渊身后,听着主上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目光中闪过一丝崇拜的同时,如此的告诫着自己。
可惜。
她这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能明白的道理,金人凤却无法理解。
但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
反正他也不需要理解那么多就是了!
“就让你在猖狂几个时辰好了!”
恨恨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金人凤面目狰狞的用这句话默默地劝着自己,良久,才恢复了平静。
当然。
或许那不是平静,而是冷酷与肃杀。
总之,说恢复了“安静”是没什么问题。
但金人凤并不知道...
即便没有陆渊扮猪吃虎的举动,他的师尊也会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一记让他再也无法翻身的背刺。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
金人凤主动跳出来找死!
...
升腾着热气的褐色水流流进了纯白色的茶杯中,老者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壶,礼貌的伸手指了指面前这几杯茶,而后拿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但和这位老者坐在同一个桌子周围的几位老者却面面相觑,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状态的同时,一动也不动,好像这几杯茶根本不存在一样;显然是没弄明白,东方孤月这个老狐狸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按理说。
以他们的身份,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各大家族的族长走后门...
说出去不仅丢脸,也掉架子。
但...
谁规定必须得在收徒宴开始的时候,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才能入场的?
就不能提前过来,和这个疑似为重度社恐、几年不进行人情来往的老东西,提前交流交流感情吗?
更何况还是东方孤月这个重度社恐主动邀请的他们!
多稀罕!
正巧他们家族中的那些子弟,有不少都和这个老东西的大女儿年龄相仿,其中更有不少天资出众者,如此看来,结个娃娃亲似乎也不错。
当然。
这只是附带的想法。
真若是论起儿女婚事,恐怕还要再过个六七年为好;更何况以东方孤月的身份,以及东方家的血脉,求亲的人怕不是要踏破门槛!
而且求亲的人,肯定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
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入选的资格!
此刻谈论儿女婚事...
想的美哦!
但在短暂的浮想联翩过后,在场的几个家主看着面前的茶杯,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疑惑。
东方孤月不老。
他们也不老。
所以说什么“托孤”完全是无稽之谈。
那东方孤月为何要摆出这副有求于人的样子?
犹豫了片刻,杨一方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其余家主,明知道好奇心容易害死猫,但他还是主动的开口问道:
“不是...孤月你请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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