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湖之畔,一座伴山临水阁楼。
秘室之中,一位青衣女修面露恍惚之色,随即在一件至寒气息一现之下,神色又恢复如初,眸中带着清冷之色。
微微调息,青衣女修褪去被伤口流出的血迹浸润湿透的衣衫,换了一件轻薄纱衣,再度盘膝而坐。
“玉册蕴养道奴尚需不少时间,可惜,虽斩杀一位中期修士,却令那天刀长老逃脱。”
青衣女修呢喃着,回忆起数月前那一战,若非紧要关头自己自爆金羽剑,否则只怕还挡不住老牌中期修士。
然而,那天刀宗长老危机关口,选择真丹自爆,此次所获全无。
“幸好此前结丹之时吞服青凰精血,体质有了恐怖增幅,否则只怕没有这般快恢复全盛状态。”
青衣女修总结完上次约战,稍有遗憾,却还能接受。
“不知许恒大限前,他会不会来?我这刀伤至今未愈,全靠极寒之物冻结,也不是办法。”
青衣女修瞥了一眼手臂上鲜血淋漓的刀口,遂收敛万千思绪,取出一根青色翎羽,祭出真火,加大了法力输出,手上缓缓掐着法决,全力炼化这一根青凰神羽。
随着法力运转,她周身灵压一荡,几乎可以比拟一些老牌真丹中期修士。
双手青色灵光浮现,道道法决祭炼着青凰神羽。
此女不是她人,正是凝结金丹的应婉容。
有元婴道奴记忆,加上她在海底禁宫所获,历经一年,在外海孤岛结丹成功。
结丹时,那奇异的金色符文,机缘巧合之下,被应婉容纳入一身化作金色液态的法力之中,遂成为金丹的一部分。
原本应婉容自认结成下游真丹,已是自己的极限。
没想到这金色符文融入金丹之内后,竟然散发无尽生机勃勃,硬生生将应婉容方才凝聚的“金丹”提升数个档次,直逼玄品的巅峰。
差一步,应婉容便凝结地品金丹。
但凝成金丹,她已超过世间九成九的筑基修士。
此后潜修一年光景,复又吞服炼化青凰精血,蕴养殒真符宝,这才返回灵湖。
忽然,青凰神羽微微颤抖,似是受到某种极端的压迫,猛然化作一抹青光,没入应婉容眉心。
应婉容注意到眉心绽放灵光,遂起身收敛一身灵压,来到镜前。
一个栩栩如生的青色羽毛印记正若隐若现,不待应婉容仔细观察,一道强悍神识已是掠过阵法之外。
“咦?”
应婉容取出一件极品灵器,面色微沉的离开阁楼秘室,来到外界。
此刻正值寂静深夜,一道剑光凌于高空,金丹灵压磅礴浩瀚。
掠上长空阵法之外,应婉容目光一凝,一身金丹灵压毫无掩饰的释放而出。
下方,灵湖四周烛火渐亮,不少应氏修士纷纷踏剑而起。
黑暗中,遂显露出一位身穿白衣,气质儒雅的青年男子。
这青年男子星目剑眉,面庞俊朗,身形颀长,正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应婉容先是一怔,遂面露喜色,灵压灵器一敛,却见下方掠来家族修士,出言训斥道:“故人来访,都回去修行。”
“多年不见,婉容倒是真有一族老祖之风范。”
肖寒含笑向前踏出一步,灵压已经完全收敛,遂来到眸光异常的应婉容身前。
嗅了嗅眼前佳人隐隐约约的芳香,肖寒注意到应婉容眉心处的青色羽毛印记,微微一愣,察觉这印记传来的微弱敌视。
待家族修士纷纷返回各自院落,应婉容绽颜一笑,靠入肖寒怀中。
肖寒轻揽佳人纤腰,察觉怀中娇躯一颤,垂眼便见那刀口浸血,刻下微微蹙眉。
稍一沉吟,肖寒体内法力流转,揽着柔若无骨的应婉容瞬息没入灵湖之畔的阁楼之内。
探手施法合门关窗,肖寒嘴角含笑回应着应婉容目光,探手捉住玉臂,凝视那处刀伤。
“天刀宗的老贼实力雄厚,那刀道神通极难抵挡,稍有不慎,便中了余光。”
应婉容亦是瞥了一眼手臂上的刀伤,此伤折磨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肖寒神色如常,掌心浮现灵雾,感受着伤口内蕴含的恐怖刀意,知晓应婉容口中的天刀老贼多半是对刀道涉足颇深。
半响,伤口痊愈。
应婉容眉头一竖,抽回手臂。
“轰隆隆!”
天边忽然雷响,随即暴雨滂沱,笼罩着乔州大地。
不知何时,一窗被风吹开,复又合上,带来凉风徐徐与嘎吱不停的开合声。
二人立于小阁之上,转头看向暴雨滂沱的窗外。
约两日后,云散雨收,天地放晴,灵湖四周的群山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竞发之象。
小阁中。
应婉容靠在肖寒怀中,嗓音充满了温柔与通透:“想不到,夫君这么快便将法力、精魄、修为稳固至金丹期。”
肖寒自然不好说自己是因神通秘术的缘故,只是道:“夫君我身为传奇丹师,炼制些许丹药助自己修行,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稍作考量,肖寒遂将南容桀赠送自己那一对手镯法宝转赠给应婉容。
想着应婉容修行的青凰欲仙章,肖寒思索一二,取出一柄冰刃,令怀中应婉容不禁打了个冷颤,尤可见肖寒以极寒冰窍蕴养的冰刃究竟何等强大。
加之这一柄冰刃品阶可不低,乃是极品灵器!
应婉容眸中亦是焕发异彩,若有此冰刃压制,自己突破小境界,倒无须再苦苦压制功法后遗症发作。
只是这极品灵器……
似是明白应婉容担忧,肖寒道:“若是你迫不得已使用此刃对敌,我自有感应。”
想着自己太一魔焰的修行,肖寒开口道:“你修行此功法凝结的青凰神焰,借夫君一丝本源。”
青凰欲仙章,肖寒初听便觉得此功法应是妖族功法修改的人族功法,而青凰,似是与真龙这类顶尖神兽同等生命层次的“凰族”分支。
其青凰神焰必然不弱于一般真火乃至魔焰。
应婉容颔首,取一丝本源虽要很长时间重新凝出,但如今她凝结金丹,稍长时间也能接受。
“夫君此来,留居多久?”
肖寒目光望着窗外,知晓应婉容身具机缘,不愿借自己之力解决天刀宗。
“三五日之间,应氏……”
肖寒想着玉女真君的提醒,也向应婉容透了透口风,但并未实说。
弃地而逃,不知是三玄神宫一宗之想法,还是罗山修仙界势力都有参与。
且此前在海域俘虏的那些修士,均是无影无踪,或许是被输送去了那处正在拓荒的新地。
仙武大陆,并非全是人族修士,自东郦向西,乃是无穷无尽的蛮荒地带,气候凶险恶劣,灵脉贫瘠不堪。
开拓蛮荒之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要面对蛮族,还有蛮荒地带的各类强大妖兽,凶兽。
在肖寒看来,若无这一次海域战争的规模,拓荒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数。
应婉容静静听完,冰嫩如雪、肤若凝脂的俏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与深思之色。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牺牲罗山修仙界亿万生灵?”
肖寒轻拍应婉容纤腰,神色平静道:“海妖之潮若真的难以抗衡,舍弃凡人也只是无奈之举。”
“毕竟,化神神君在海妖之潮中,也有陨落的例子。”
“化神神君尚不能保命,更遑论元婴真君。”
与应婉容说明利害关系,肖寒随之道:“你若真想发展势力,风派可徐徐蚕食之。天刀宗暂且不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距离夫君所说的万年之期尚有多久?”应婉容自肖寒怀抱中起身,临窗而立,思量半响,目光凝重的问道。
肖寒稍一算,距离万年之期,不过三百年间罢了。
“还有三百年左右,如今海妖之潮已经席卷外海域边缘区域,海域势力能抵挡多久,还尚未可知。”
相比海妖之祸的惨烈,肖寒觉得海域修士强得有限,能不能再挡三百年,全看海域势力能否拧成一条绳。
从罗山国伐海来看,情况显然并不太乐观。
与应婉容闲聊片刻,肖寒这才在应婉容相送之下,独自前往细柳许氏。
许氏对他曾有恩,但许灵蝶筑基成功,流云道场又当做稳定突破道场,加上昔年赐予的丹药,肖寒自认已是清偿许氏恩情。
在许氏停留了几日,见了许恒和如今许氏筑基老祖一面。
肖寒留下一瓶筑基丹,遂离开乔州,返回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