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朝天启二十一年,幽州边缘,宁元岭
一只棕色的野兔正趴在田野里啃着杂草,它咬住野草的叶子,将它狠狠拔起,然后小腮帮慢慢的鼓动,慢慢的咀嚼。
它吃的无比惬意,因为此刻,它躲在一堆和它颜色相近的野草从中,它认为,自己根本不会被人逮到,
但是它没有发现,它的身后,一双雪亮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它,
眼睛的主人正趴在地上,一点点的挪动身体,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慢慢的,那只进食的野兔进入了他的抓捕范围,
抓住机会,他猛地向前窜了一步,两只小手死死按住了野兔的身体两侧!
野兔口中没嚼完的食物掉到地上,它四条腿用力的扑腾,挣扎着想要逃脱,但它圆滚滚的身体被那两只小手死死的攥着,
两只小手将它的身体猛地撞向身边的一棵大树,野兔的挣扎,永远的停止了,
“终于抓到一只了,可以给娘做肉吃了!”
小手的主人拍了拍身上的杂草,他是个清瘦的小孩子,虽然已经十岁,但瘦小跟七八岁的孩子一样,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五官极其精致,
一个男孩,长着一张比女孩都要漂亮的小脸。
聂宁,是他现在的名字。
聂宁拎着野兔的脖子,把他扔进了随身的竹筐里,随后背起竹筐,竹筐背在聂宁身上显得巨大无比,
“阿宁啊!抓得兔子好肥啊!”
不远处,一位大娘笑着给聂宁打招呼,
“我练了好久才抓到一只的,可以给娘做肉啦!”
聂宁用力的朝大娘招了招手,然后兴冲冲的往家跑,
大娘目送他离开,脸上却泛起几分怜爱,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生在这么个家……”
走了一里多地,聂阑凝在一处很破败的院子前停下了,院子里有一座很简陋的木屋,这就是他的家了。
聂宁的脸上忽然出现些许惊愕,他看到,院子门打开了,破旧的木门歪歪斜斜的耷拉在外面,屋里隐约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爹回来了……”
这个念头瞬间让聂宁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爹对他们娘俩一直都不好,他经常在外面赌钱,喝酒,玩女人,只有身上没钱了才会回家,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大骂聂宁母子,
之后,就把家里有钱的东西洗劫一空,接着出去赌钱。
这一次,爹出去了十几天,今天回来,估计是又来拿钱了!
想到这,聂宁连忙往里面跑,
跑到木屋门前,一阵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把聂宁熏个跟头!
屋里,聂宁的母亲坐在角落的一个小板凳上,低着头,目光呆滞,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聂宁父亲对他的打骂。
“跟你说话呢,聋啦你!”
父亲顺手抄起一只碗,扔在了母亲脚下,碗破碎发出的尖利声音终于让母亲呆滞的眼神泛起一丝波澜。
这时,父亲才看到呆在屋外的聂宁,
“小杂种,傻站着干什么!你背后背的什么!”
父亲大步走向聂宁,像拎鸡崽子一样,把聂宁拎进屋子,打开他背后的筐子,
那只肥乎乎的野兔让父亲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小杂种,长本事了啊!还能逮着兔子,去,把它剖洗干净炖了,给我下酒!”
聂宁不敢接父亲的话,他下意识的看向母亲,母亲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还有一个字,
“去!”
聂宁这才猛地点头,跑出屋子,关上门,但他没有急着去做饭,而是竖起耳朵在门外偷听,
“家里哪里有钱,我们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不都被你拿去赌了吗……”
母亲颤抖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父亲的怒骂,
“没钱?没钱你去挣啊,你不是挺会玩的吗?背着老子跟别人生下这个小杂种,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在背后戳老子的脊梁骨,我聂九的名声都被你这个贱女人搞臭啦!
没钱是吧,没钱是吧!啊!”
紧接着,屋内响起了一阵打骂声,和母亲忍不住时的惨叫,
聂宁不敢再听了,他不敢午逆爹,这样娘只会被打的更惨,他紧紧捂住耳朵,尽可能让自己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现在只希望里面的声音早点结束,
终于,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小,门猛地打开,父亲嘴里咬着根稻草,母亲缩在角落里被打的满是伤痕,
见聂宁居然还没有做炖那只兔子,父亲尚未平息的怒火又涌了上来,一脚把聂宁踹翻!
“没用的小杂种!让你做个饭都磨磨唧唧,喜欢扒墙角是吧,啊!我让你听!让你听!”
父亲一脚一脚的踢在聂宁的小腹上,肆意的发泄着怒火,
踢的累了,父亲拎起那只兔子,大摇大摆走出了家门,看样子,没个几天,他是不会回来了,
聂宁剧烈的咳嗽几声,刚才那几脚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走进屋内,
母亲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聂宁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娘……”
“出去。”
回应他的,是两个冷冰冰的字。
见聂宁不动,母亲隐忍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对象!
“出去!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你这个讨债鬼,你就是他们用来栓住我的,没有你我说不定就可以离开这里,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你们为什么要折磨我!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滚!
滚!”
聂宁吓得不敢再停留,连忙跑了出去,屋内的咒骂声还在继续,聂宁捂住耳朵,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娘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聂宁走到院子边上那个用几根木头和一块盖板组成的简陋厨房,打开那口破锅的锅盖,两个黑硬黑硬的窝头静静的躺在里面,
聂宁揉了揉饿扁了的肚子,生火,把那两个窝头热了热,装到碗里,蹑手蹑脚走到屋门口,
里面的咒骂声已经平息,但他还是不敢进去,他把碗轻轻的放在门外,然后,走出了家门,
“娘不想看到我,我就去外面走走吧,等他消气我再回来……”
人口买卖,是这片大陆邪瞳师的黑色生意中最为常见的一个,他们经常会把大户人家的小姐拐卖到偏远的山村,卖给那些娶不到老婆的人,
这是他们最不赚钱的生意,
聂宁的母亲,就是这样被拐卖来的,她几次想要逃跑,但都被宁元岭的男人联手堵住,为了能让她安心就在这里,他们用了那个最实用的方法,
让她生个孩子。
于是,聂宁出生了,
一个男孩的降生,本来应该让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父亲聂九高兴的三天睡不着觉,但聂九没有,
因为,聂宁长的和他一点都不像,
聂九又黑又瘦,却偏偏耷拉着个酒肚子,长相极丑,而聂宁却浓眉大眼,生的比女孩都要漂亮,
小时候不明显,聂宁长的越大,他和聂九的长相差距也就越大,
聂九开始瞎想,
他想起来,聂宁他娘还没怀孕的时候,村里有个俊俏的教书先生,他经常和聂宁他娘说话,后来聂九骂他勾引别人老婆,把他赶走了,
那人走后不久,聂宁她娘就怀孕了,
聂九想到这,胡子都气歪了,合着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换来的老婆,不光跟自己不对付,生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从那时候,聂九再也没叫过聂宁的名字,都叫他,小杂种!
聂宁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对远处发着呆,
村里人都在传,他是他娘和野男人生的,所以,没有小孩愿意跟他玩,
坐在这发呆,是他唯一的乐趣。
“小朋友?”
聂宁抬起头,看到一群陌生人来到村口,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人,
“小朋友,这里是宁元岭吗?”
为首的一个老爷爷笑眯眯问,
“是啊。”
“那,这里有没有一户人家,叫聂九的?”
“有啊,聂九是我爹,你们找他?”
得到聂宁肯定的答复,那几个人眼睛亮了起来,他们异常的兴奋,那个老爷爷掏出一把糖果,塞到聂宁手上,却被聂宁推开了,
“我不要!娘说我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哈哈,真是个好孩子。”
老爷爷满脸的笑容,
“我们不是别人,我们是你爹娘的朋友,我们有事找他们,他们都在不在啊?”
“我娘在,我爹不在……”聂宁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几人,
听到只有聂宁的母亲在,老爷爷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这样啊,那,你能带我去你家,去找你娘吗?”
聂宁看这几个人面善,还给自己糖吃,应该不是坏人,他们还是爹娘的朋友,应该没事,
“好吧,我给你们带路。”
“好,谢谢谢谢!”
几个人恭恭敬敬的跟在聂宁身后,聂宁拿起一块糖果闻了闻,香甜的气息让他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他没舍得吃,带回去给娘的话,她应该就不生自己的气了吧……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聂宁的家,
聂宁的母亲看到这些人,先是一脸疑惑,当那个老爷爷亮出一个铁牌时,母亲愣住了,
她拉着几人进了屋子,把聂宁关在门外,他们在屋里小声地说着话,聂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母亲的语气越来越兴奋,
门打开,母亲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这是聂宁第一次见母亲那么开心,聂宁赶紧把怀里的糖果递过去,可母亲看都没看,她送着那些人出去,然后满心欢喜的进了屋子。
放在门口的窝头,已经被他们踹翻了。
聂宁有点疑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开心,不过不重要,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娘开心就好了。
聂宁把翻在地上的窝头捡起来,擦了擦土,坐在门口,慢慢吃了起来,
母亲好像一直在收拾,从下午收拾到了晚上,聂宁不知道她在收拾什么,
终于,母亲打开了门,
“别在这站着了,快去洗洗,早点睡觉。”母亲对聂宁说,
这是母亲第一次让聂宁去早睡,平时她只会骂聂宁,骂他是讨债鬼,可今天的母亲,很反常,
聂宁的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见聂宁还在发呆,就连推带搡的把聂宁推进了他那间小的可怜的窝棚,
“赶紧睡!”
母亲关上了窝棚的门,
聂宁听话的躺到床上,说是床,那就是一堆杂草墩子,聂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他听到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好奇心趋势下,他下了床,想要打开窝棚的门,但他发现,门被娘从外面栓住了,
但这扇门太破了,聂宁只是使了点力气就把门打开了,门打开的那一瞬,他看到,下午来的那几个人,又来了,这一次,他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小姐,收拾好了吗?”
“好了,你们呢?”
“外面正在套车,马上就可以走了!”
聂宁的大脑轰的一声,他突然明白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他们是娘的娘家人,找到这,是为了把娘接回去的!
以前经常有人开聂宁的玩笑,说聂宁的娘是外面的千金小姐,等哪天她家里人要是找上门,她就走了,不要你了,
这种话聂宁刚开始会被逗的哇哇哭,但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但现在,那股恐惧感却在他的心中迅速变大!
娘要走了吗,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聂宁冲了出去,迎面撞上那个老爷爷,老爷爷看到他,急忙把他拦住,
“哎?孩子,你还没睡啊……”
聂宁用力把他推开,同时把那把糖果扔给了他,
“我不要了!”
聂宁跑进屋子,母亲正在兴奋的踱步,嘴里念叨着,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见到聂宁,母亲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怎么出来了!”
聂宁没有理会母亲的怒斥,他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
“娘,你在干什么啊,外面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你是不是……”
“滚开!”
母亲粗暴的甩开聂宁,这时,那个老爷爷外面压低声音呼唤母亲,
“车套好了,走吧!”
母亲立刻面露喜色,拿起一个包裹就要往外走,
聂宁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抓住母亲的胳膊,哭着哀求母亲,
“娘,你带我走吧,我能干活,我什么都能干,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走开!”
母亲想再次把聂宁甩开,但聂宁死死攥着母亲的胳膊,怎么也甩不开,
“快点啊,要不被人发现了!”
门外的人在催促,
母亲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用力一把挣脱聂宁的手,双眼怒的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你们害的我还不够苦吗!你跟你爹是一伙的对吧,你们就是想把我永远困在这,让我一辈子烂在这!
你这个讨债鬼,讨债鬼!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说完,母亲用力把聂宁推倒在地,聂宁倒地的同时打翻了锅炉,火红的木炭掉到了聂宁的胳膊上,烫的肉都焦了!
“啊!”
聂宁痛的大哭,母亲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那是聂宁从没见过的神情,
但很快,愤怒和狠毒将那一丝神情取代,母亲转身出门,把门反锁了!
聂宁忍着剧痛爬起来,用力敲打着房门,房门很坚固,聂宁打不开,他只能无助的哭喊,
“娘,你不要丢下我!
我吃的很少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惹你生气,我只想陪着娘,娘,你别丢下我,你别不要我!
娘!!!!”
“啊!”
聂阑凝一下子坐了起来,天还没亮,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又是这个梦……
十年了,十年前母亲丢下自己的那天的细节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十年,沧海沧田,物是人非,他的名字也从聂宁变成了聂阑凝,
那天,母亲走后,宁元岭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整个村子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而自己,被一个落魄书生救下,
现如今,那个书生成了当朝太师,深受皇帝敬爱,而自己,也早已身居高位,
只是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两只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那是一头巨大的雪狼犬,此刻,它亲昵的蹭着聂阑凝的身体,
“哦?把你吵醒了吗?”聂阑凝抚摸着雪狼犬的头,慢慢哄它入睡,待它熟睡之后,聂阑凝披了件衣服,走出了营帐,
外面,是当年村口的大石头,远处,是早已变成灰烬的宁元岭。
十年了,聂阑凝又回到了这里,
“统领,您又做噩梦了吗?”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到聂阑凝身后,小声的询问,
“嗯,你没睡?”
聂阑凝转头看了他一眼,
“属下要守在统领营前,确保统领的安全,不能睡!”
聂阑凝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去休息吧,我没事。”
大月皇城顺天府,别名不夜都,有一支专门负责对付邪瞳师的强悍军队——黑龙卫。他们人数多达几万人,几乎每人都身怀绝技,本领不俗,
而聂阑凝,就是他们的大统领。
前段时间邪瞳师相对安静,聂阑凝终于得到机会,带了一百多名私卫,来到了幽州地界,想再看一看自己不复存在得故乡,
“您,是触景生情了吗?”这个五大三粗的人名叫王寅,是聂阑凝的护卫,同时也是黑龙卫的副统领之一。
聂阑凝没有说话,王寅又自顾自的说,
“是我们没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您的母亲……”
“与你无关,别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赶紧回去睡觉!”
聂阑凝头都没回,冷冷的向王寅发话,
“是!”
王寅慢慢后退,离开了。
聂阑凝抬头望向远方,如水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张脸依旧比女孩都要美,不过经历了数年的风霜,平添了一些棱角,看起来,更具魅力,
王寅说的没错,这些年,聂阑凝从未停止过寻找母亲,但一直没有母亲的下落,
“娘,您到底在哪?”
日出东方,一百多名护卫纷纷从营中钻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聂阑凝站在外面,他们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统领!”
聂阑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松,
“辛苦各位陪聂某走上这一遭,用过早饭之后,我们就出发去幽州主城,到时候各位的一切消费,我来买单,当然,前提,是不得扰民!”
“是!”
片刻之后,一行人上了路,行至中午,离宁元岭已经越来越远,
现在他们走的依旧是山路,估计要再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到达幽州主城,
空中飘过了几片树叶,被王寅抓在手里,王寅的手在树叶上不断磨擦,一股诡异可怕的气息突然传来,
“统领……”王寅轻声道,
“感觉到了。”聂阑凝说,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他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前面的小树林,是那股诡异气息的源头,
“你们呆在这,王寅,跟我去看看。”
“是,统领!”
两人翻身下马,走向前方的树林,
林中,数十人被绑在一起,周围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正在拽着他们往前走,
这一幕,被暗处的聂阑凝和王寅看得一清二楚,
“是邪瞳师,他们在抓平民!”
王寅低声道,聂阑凝的眼睛眯了起来,同时冷冷吐出一个字,
“杀。”
“是!”
王寅点了一下头,双目之中的凶光瞬间被点亮!
他大跨一步,从暗处飞出,两个邪瞳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掐住脖子,王寅手腕微动,两个邪瞳师的脖子应声而断!
周围的邪瞳师见状,立刻持刀向王寅杀来,王寅的瞳孔立刻变成土黄色,无数飞沙将他的双手缠住,汇聚出两只虎爪!
“瞳术——风暴利爪!”
王寅大吼一声,带着虎啸之声的兽爪杀进邪瞳师群如入无人之境,攻击迅速,招式凌厉,将所有邪瞳师瞬间击杀!
聂阑凝慢慢的从暗处走出来,这时,仅剩的一名邪瞳师看到了聂阑凝,立刻持刀跃起,砍向聂阑凝!
王寅立刻调转攻势,一爪拍出,三道土黄色利刃迅速越过聂阑凝,强劲的气流让聂阑凝的长发飘了起来,可聂阑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名邪瞳师还没碰到聂阑凝就被一击击飞,当场殒命!
“统领,您没事吧!”王寅赶紧跑过来确认聂阑凝是否无恙,
聂阑凝摇摇头,吩咐王寅去解救那些百姓,
王寅立即转身去给那些平民松绑,聂阑凝却打量起地上的邪瞳师,
这些邪瞳师虽然长相各异,但却穿着统一的暗红色的制服,
衣服上,绣着一只喋血乌鸦,
“血鸦众……”聂阑凝喃喃道,
“血鸦众!”王寅问声走了过来,“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主要由邪瞳师、邪兽组成的血鸦众吗?”
“没错。”聂阑凝道,
王寅的脸上泛起愁容,“怎么这里也有他们的势力……”
“这不奇怪,血鸦众,号称玄奇大陆的阴暗面,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他们的势力,在这里出现,实属正常。”
“哎呀,”王寅一拍脑袋,“刚才应该留个活口,问出他们这一带的大本营在哪,有多少人马的……我刚才没想到……”
“不用,”聂阑凝从他们身上摸出一块令牌,“这上面不是写着吗?人数的话,应该跟我们之前剿灭的那些势力差不多。”
令牌上写着,傲峰山冥云洞。
聂阑凝抬头看着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那就是傲峰山了。
王寅尴尬的笑笑,抓抓脑袋,这时,他看到旁边的一个老太太正在念叨着什么,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王寅赶忙走过去,半蹲下去,询问老太太,
“大娘,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念叨,
“念儿,我的念儿在哪?”
“念儿?念儿是哪位?”
“念儿……我的孙女……念儿”
老太太的双眼好像已经看不见了,她双目无神的冲着前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王寅顿时一股火涌上心头,这群畜牲,连个瞎眼老太太都抓!
“怎么了?”聂阑凝走过来问,
“统领,她一直念叨一个叫念儿的人,这个念儿好像是她的孙女,可能,是被血鸦众掳走了。”
聂阑凝再次看向远处的傲峰山,喃喃道,
“血鸦众,你们是一点空闲都不肯留给我啊……”
随即转头对王寅说,
“通知下去,幽州主城之行暂且作罢,咱们去傲峰山走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