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峰主很重视你的授课,昨晚特地召集我和徐师兄上去做了一番交待。听陆吾峰求真人传来的消息,说是你体内道种已凝,灵力积累达到琴心境水平,与之相对的是,修为基础可谓一片空白,境界全赖外力强行拔高促成。
鉴于此,为使今后基础牢固,行稳致远,我们决定前期从最基础的入门着手,由徐师兄讲授术法知识,我教你修行综合。日程安排是逢单日徐师兄,双日是我,每旬休沐一天,每天上午巳时授课。
至于一天之中的其他时间,我们也为你量身制订了修炼计划。每日清晨卯时晨练打坐,辰时修炼我传授给你的《清元养正功》,巳时听课。下午申时锻体,酉时浸泡药浴,戌时晚修,吐纳打坐。
考虑到这里离五座浴池较远,等下我们在你洞府里辟出一间浴室,就不必每天跑来跑去,来回折腾,药水我已带来。
还有,因为受到神稷峰蔡淳师兄一事的影响,自从知道你病好来到黄芽峰后,这两天来黄芽峰办事的人找各种借口想要见你。为了让你免受打扰,峰主批下一套阵盘,等下我会在洞府附近布下,今后若有人来烦扰,你大可无视之。”
胡长生大为感动,激动道:“宗门对我真是太好了,感谢峰主,感谢两位师兄!”
田思齐微笑点了点头:“无需这般客气,以后勤勉修行,尽心效力宗门便是。现在便由徐师兄先为你授课,我去为你开辟浴室和布阵。”
胡长生作揖:“有劳师兄。”
“我们坐那里讲吧。”徐朝伸手一指,和颜悦色道。
“是。”
两人来到树下石凳就坐,见胡长生有些放不开,徐朝又笑了笑,温声道:“放轻松些,不要太过拘谨。”
“是。”胡长生嘴上应着,身体还是保持着谦卑恭谨的姿态。
徐朝见状微微一笑,没有多说,翻手取出一枚玉简,“我们先从修行基础学起,一些概念先要弄懂。这是《修行辞释指南》,你且记下。把它放在额头,调息凝神内视即可。”
胡长生赶紧双手接过玉简按在额头上,然后闭上眼睛。
上次有过复刻《乘黄功》的经验,所以没用多久便将玉简内容全部记住。
“师兄,好了。”胡长生将玉简双手捧回。
徐朝微感惊讶,旋即想到他的身份又觉理所当然,点了点头,接过玉简在腰间芥子袋上一抹,眨眼间,手里换了一枚新的玉简。
“这是《清元修真筑基》,乃所有清元正法的基石,你也一并记下。”
“是。”
胡长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接过来按在额头,复刻在脑海里后双手奉回。
“我们今天便从《清元修真筑基》开始讲起,遇到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不要有所顾虑。《修行辞释指南》里的内容你每天睡觉之前过上一遍,尽快熟记于胸,以后无论是听讲还是自修,都用得着。”
“是。”
徐朝敛容清嗓,声音不疾不徐,开始给胡长生上第一堂课:“天地之初,是名混沌。混沌者,元炁未分,混沌为一,元炁之始也……”
清朗声音回荡在洞府前的树荫小院,一个讲的用心,一个听的专注,两人渐至浑然忘我境界。
田思齐开辟完浴室走出洞府,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从芥子袋中取出几块巴掌大小的阵盘,径直去四周开始踩位布阵。
等他将所有阵盘一一埋下,手上掐诀轻呵一声:“起!”,四周空气轻轻荡漾开一道虚波涟漪,树叶微晃,无风自动。
在阵法笼罩范围内看去,院子里一切依旧,但如果站在阵外向里看,便会发现洞府石门紧闭,院中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四品隐仙阵,防护力一般,重在匿形。布下这套阵法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主要用来向那些不速之客表明谢绝打扰的态度。
田思齐游走巡视检查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第一堂课也已进入结束,徐朝回答完胡长生最后一个问题后,面带欣慰,颔首总结:“长生果然聪慧,之前听田师弟说,你第一次修炼《清元养正功》便进入到顿悟之境,悟性着实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胡长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谦虚道:“我资质一般,五行驳杂,只能依靠悟性和智慧才能不落人后。”
这话听着既像谦虚又像自夸,味道怪怪的。
徐朝笑容一滞,旋即摇头失笑道:“且不论资质,单凭这份悟性便是各宗门争抢的一等一修行天才。今天的课便讲到这里,有空你再温习一下,后天我再过来。”
田思齐微笑上前,递给胡长生两块三指宽木质令牌:“浴室已经凿好,药水也已经放了进去,每十天我会为你换一次水。这是出入阵法的令牌,一块给小竹。我下午再过来,教你锻体之法。”
胡长生拱手弯腰:“多谢师兄。”
田、徐二人走后不久,带着行李的唐小竹沿着山道回来了。
坐在树下正在脑海里琢磨《修行辞释指南》的胡长生一时没看到,过了很久才不经意间发现唐小竹站在不远处的山道上,满脸焦急朝这边张望。
胡长生赶紧拿着令牌出去接她,“你看到我怎么不喊呀,就傻乎乎在这儿站着。”
“我没看到你,怕你正在洞府里修炼所以就没敢叫。”唐小竹看到他就不急了,脸上露出淡淡柔和微笑,没有半点久等之后的不满情绪。
“没看到我?”胡长生惊奇的回头望了一眼,料想应是阵法作用,“那我要是没看到你呢,你就一直这么站着?”
“嗯!这里比较显眼,你只要出来肯定一眼就能看到我。”
“好吧,你手上拎的什么?”
“我看快到中午了,就去打了两份饭菜,暂且先对付一餐。等我下午安置好,晚上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很好。”
胡长生帮她把行李拎进洞府,发现里面变化挺大,原本只有一大一小里外两间石室,如今又新开了一间,形成一大两小对称布局,两间石室都有可以推移的石门可以闭合。
至于浴室,则开在原来的小室里,说是浴室不过是在一面洞壁上凿了一个凹洞出来,地上再下挖出一个容纳药液的坑槽。
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后,胡长生做出决定:“你睡右边吧,先吃饭再收拾。”
“你先吃吧,我先收拾行李,等会儿再吃。”唐小竹放下食盒,屈膝跪坐,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好。
胡长生不以为意,盘腿坐下来,将令牌递过去:“这是阵法令牌,收好。以后如果有人来找我,不要随便答应。”
“是,道兄。”
“嗯,你年龄比我大,以后就叫我长生好了,道兄听着怪怪的。”
“小竹做为侍女,直呼道兄名字不妥,莫若直接以主人称呼,你看行吗?”
“道兄听着就挺别扭的,怎么又冒出主人的称呼来了?你祖爷爷可是宗门长老耶,让他听见你喊我主人,还想不想让我活了?”
唐小竹抿唇莞尔,细声细语解释道:“山上道童称呼主人的大有人在,意指洞府之主,和山下凡间主奴关系却不相同,之前徐教习的道童便是称他为主人。”
“哦,这样啊……那也不行,主人听着更怪,我不习惯。算了,还是跟他们几个一样叫我生哥好了,生哥赐福,吃饱喝足!哈哈哈……”
“嗯……好吧。”
“对了,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唐长老当道童呢?”
“不是不想,是不能。宗门严禁弟子收平凡后代为道童,便是太上长老和掌门也要遵守这条规矩。”
胡长生明白了,想必这也是清元宗着眼长远的防范措施之一。
当下无话,胡长生端起碗开始进食,唐小竹收好令牌,轻手轻脚退下,回自己石室收置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