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生在胸口左按按右按按,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一脸惊叹道:“真是牛掰啊,这就彻底好了?”
说话还有些漏风,两颗门牙没长出来。
李乐山笑容和煦看着他,温声道:“你这两天便和我住在一起,放自在些,不必拘束。”
“多谢师兄照顾,给师兄添麻烦了。”有机会和掌门首徒近距离接触,胡长生求之不得。
“刚才带你回来的时候,顺便为你检查了一下身体,根基还好,只是气血有些亏空,需要好生补养下身体才行。我让人给你炖了培元粥,应该快好了,你喝过之后再把那粒普元丹服下,之后用管璇师妹教你的打坐方法修炼一个晚上,气血应该就会补的差不多了。”
昨天屏南郡所有录取灵童汇合后,清元宗给每人发了一粒普元丹做为录取见面礼,此丹有强化气血本源功效,算不上多珍贵,有些气血本来就旺盛的灵童会将此丹寄回给家人聊表孝心,凡人服用后能有袪病延寿之效。
“谢谢师兄,师兄,你对我真好。”胡长生无比真诚的说道。
他一开始听到李乐山在他睡着的时候检查过身体,心里咯噔了一下,等听完之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李乐山语气更显温和:“我知道你以前过的不容易,看你身体如此瘦弱便能猜到几分。以后进了宗门,大家就是兄弟姐妹,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开口,不要有不好意思怕麻烦等这一类生份想法,知道了吗?”
“嗯!”胡长生重重点头:“知道了,师兄,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李乐山:“呃……倒也不必如此称呼,宗门有宗门的规矩,还是以师兄弟相称为宜。”
“明白!嘴上我喊你师兄,在心里你是我大哥。”
李乐山微笑摇了摇头,觉得他肯定是孤独久了,对亲情无比渴望。忽又想到等师父见到他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以师父温和宽厚的性格,想必也会很心疼他罢。到时候有师父和同门师兄弟姐妹的爱护,相信会让这位小师弟很快走出以前的心理阴影。
他倒是没去想过胡长生将来在黄芽峰学满三年后能否通过正式的入门考核,在他看来,不管有没有通过正式入门考核,胡长生都必定会师父的弟子。因为,能将天生祈福士收为弟子的,在整个清元宗只有身为掌门的师父才有这个资格,除非经常处于闭关状态下的太上长老想要横刀夺爱,但这个可能性极低。
笃笃笃,有人敲门。
李乐山:“进来。”
道童端了托盘进来,“乐山师叔,培元粥熬好了。”
“放在桌上吧。”道童将托盘上的粥煲放到桌上,舀出一碗,然后躬身退下。
李乐山:“趁热去喝吧。”
胡长生:“大哥,呃,师兄,你也喝。”
“宗门不兴这些,无须客套。喝完放在那里,自会有人前来收拾。”
胡长生不敢再啰嗦,去桌边坐下尽量不发出声音开始喝粥。
粥呈深红色,粘腻浓稠,搅动时药气味十足,可以看到植物根茎和碎肉一类的东西,气味倒是不难闻,喝在嘴里不知道是不是烫的原因,舌头有些发麻,喝多几口后又感觉到火辣,辣过之后转为苦涩。几种味觉周而复始,随着一碗粥落肚,周身开始发热,连十根脚趾头都有暖洋洋的感觉,极是舒服。
说实话,单纯以味道论,胡长生打死都不想喝,但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必须把这砂煲里的粥尽量喝完。
还好少年身体本来食量就大,而且砂煲并未装满,总共也就盛出四五碗。当最后一碗喝完后,胡长生整张脸已经变得红喷喷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李乐山:“过来让我看看。”
胡长生乖乖走到跟前,李乐山握住他的手将真元渡入他体内查看一番,微微点头:“效果比我预想要好,快去床上打坐吧,好好吸收炼化粥里的灵力。”
“好的,师兄。”
胡长生回到自己床铺,依管璇传授的打坐呼吸功法盘膝端坐。脚分阴阳,手掐子午,二目垂帘,舌闭天池,随着呼吸趋于绵长,渐渐进入到身心两忘、形神俱妙的空明境界。
李乐山见状微微点头,暗道:“长生果然得天眷顾,虽然五行驳杂,但修炼悟性丝毫不比所谓天才灵童来得差。”
次日,胡长生睁开眼醒来,只觉浑身上下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视线一扫,对面床铺空空,李乐山不在屋里。他下床穿上鞋,见桌上摆着两碟菜,还有一碗黄澄澄的米饭,以及一张纸条。
“长生,醒来后先吃饭,吃完拉下床头绳子,会有人带你来甲板。”
胡长生扭头看向床头,果然看到屋顶垂下来的一根拇指粗细麻绳,可能一直都有,昨晚没注意。他走到门口试着推了下门,不出意料,推不动。
看来昨晚的事情把李乐山也给吓到了。
于是老老实实坐下吃饭,两碟小菜倒罢了,那碗黄澄澄的米饭看上去卖相着实诱人,颗颗晶莹透亮,稍微一闻,清香扑鼻,夹起尝了一口,甫一进嘴便立刻感觉到了不同,不但清香味道更加浓郁,而且咀嚼后口舌生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米?胡长生连刨几口,此时觉得就算没有菜肴相佐,自己也能干上满满三大碗。
他大口大口往嘴里刨着米饭,穷形饿相的模样就跟许久没吃过饭的乞丐似的。
突然,他脸色涨得通红,放下碗筷拍打着胸口,梗着脖子使劲做着吞咽的动作。
无论如何努力吞咽,堵在喉咙的饭团怎么都咽不下去,随着窒息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脸呈现出极度的难受和惊慌,咣当一声,从凳子摔在地板上,双腿乱蹬挣扎着,眼看就要窒息过去。
“吱。”
李乐山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瞬间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施救。
“呼哧呼哧~~”
胡长生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表情,“谢……谢谢师兄。”
李乐山也是一阵阵后怕,给他倒了杯茶水,一边为他抚背顺气,一边心有余悸说道:“上次噎过一次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吗?这段时间吃饭慢一些,怎地又被噎到了?还好我不放心赶回来瞧上一眼,不然的话,我可就成了清元宗史上最大的罪人。”
胡长生喝完一杯茶,终于把气顺了下去,脸上犹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惊魂未定:“这米饭太好吃了,以前从没吃过,一时贪吃就给噎到了,倒是害得师兄担心,长生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李乐山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这是出自宗门神稷峰上的灵米,其中蕴含充沛灵力,比其他修仙宗门的灵米还要好上一些,当年我刚上山的时候,也曾和你一样贪嘴偷偷多吃过,被人发现后好一顿取笑。”
胡长生顺势问道:“师兄,你到山上几年了?”
“唔,今年是第二十四个年头。”
“那师兄是几岁上的山?”
“和你一样,七岁。”
“师兄瞧上去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最多也就二十来岁。”
“修道之人吸纳天地灵力,吞吐日月精华,和食五谷的凡人相比,衰老速度确是要慢一些。待到结成金丹,更可常葆容颜青春,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金丹是最厉害的境界了吗?”
“那倒不是。”李乐山瞧了一眼桌上剩下小半碗的米饭,“罢了,左右无事,我便跟你讲讲吧一些修行上的事吧,权当打发船上无聊时间,你且边吃边听。”
胡长生点点头,重新拿起碗筷,这回吃的慢了,小口小口跟淑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