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时间很快过去,小比之日来临。
三年学习,六场比试,每场比试既是灵童间的较量,也是五组教习的成果检验。
六场比试里,首场小比和三年后的最后一场结业大比最被重视。结业大比的重要性自不用多说,而首场小比被重视的原因在于这是灵童上山后的第一场比试,最能体现各组教习的心血投入。
所以,为了让灵童努力获得好名次,各组教习纷纷解囊,自掏腰包许下奖励承诺,希望组内这些孩子们能为自己争光。
黄芽峰是不可能出这份奖励的。在清元宗看来,为灵童提供提供优越的修炼环境理所当然,无论吃、住或其他有利于修炼的资源,会提供放眼整个修行界来比都是最好的待遇。除此以外,本着修行全凭自觉的原则,不会有利益诱惑或者高压手段来督促修炼,清元宗认为那样做违背了修行本意。
宗门不出比试奖励,但对教习自掏腰包的行为也不禁止,当然也不会提倡,只能说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林角眼热的那一瓶普元丹就是田思齐、葛昱等几位教习合股出的,普元丹不贵,田思齐一人完全能负担起,但这种事情和几位教习都有关,没必要一个人大包大揽,况且这次小比后就要下山,随着灵童重新分组,教习也会进行补充更换,以适应下一阶段的教学。
“听说甲组的江师兄给出的奖励是只要进入前十,便每人一瓶十粒普元丹,比我们整整多了一倍。乙组的徐师兄倒是和我们一样,丙组也是五粒普元丹,但加了一件魔熊皮做的短袄,奖给夺魁的。至于戊组,乔师兄在普元丹之外又加了十张一品聚元符。”
田思齐听葛昱说完其他几组情况,笑了笑:“他们倒是大方,就不怕把这些小家伙胃口给喂大了。”
旁边另一教习建议道:“我们要不要也增加些筹码?”
另一人附和:“可以考虑。”
田思齐摇头:“不必,这种事情点到为止,太过不好。”
葛昱:“师兄觉得咱们组里能有几个进入前十?”
田思齐:“不好说,只能说有几个可能性比较大,像胥金彪、王锴、陈桂、孙芹这几个都有进前十的可能。”
旁边人问道:“胡长生呢?他有没有可能。”
田思齐看向不远处聚在一堆的几个孩子,平静道:“他只参加比试,不计成绩。”
那处人堆里,以胡长生为首,周围有陈桂、何淼淼、孙芹、温婉、宁益成、高宇、陈新几个,形单影只的韦贤良站在人堆外围,刚才何淼淼骂了他两句,脸上的血色久久没有消下去。
“……今天是比长跑耐力,等一下先去望海台和其他四组汇合,然后沿着指定路线跑到南柱岩,全程据说有百里之遥。明天开始则是各项器具的比试,一共有十三项之多,要连续比五天。
所有比试项目都分男女两组,没有任何区别。听教习说,这次小比是历次比试里危险最小的一次,以后的比试越到后面越危险。”
陈桂说到这里,朝不远处挤成一大堆的人群看去,眼里闪过不甘:“朔方派那些人放出话来,要全部拿下前十,哼,真是好大的口气!”
胡长生也朝那边看去,好巧不巧,刚好和那群人里转头望来的胥金彪视线对上。
胡长生笑了笑,打了个无声招呼。
胥金彪微怔,旋即也挤出勉强笑容予以回应。
“想拿奖励就加油吧,我反正是看好你的。”胡长生不咸不淡回了陈桂一句。
那天在藏经楼看到他和孙高混在一起,他对其印象便有很大改变,觉得这孩子太过执拗听不进劝,死活要搞什么平民派,简直幼稚到家。
“你怎么样,进四百名没问题吧?”胡长生面朝何淼淼关心的问。
黄芽峰主曹正给犯错四人的门槛是小比至少进入四百名以内,这已经算是很宽容了。
何淼淼白了他一眼:“小瞧谁呢?”
孙芹噗嗤掩嘴笑了:“长生,你确实小瞧她了,我们淼淼进前四十都没问题。”
何淼淼脸微红:“还是有一点点问题。”
孙芹忍笑:“那就前五十?”
何淼淼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好像是故意在拿我寻开心。”
胡长生:“把好像二字去掉。”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是真心觉得你行,不要听长生挑拨。”孙芹拉过温婉挡住自己,笑的乐不可支。
何淼淼开始挽袖子,气鼓鼓道:“真心个鬼!真心会笑得这么开心?温婉让开,好久没收拾她,我看是皮痒了。”
孙芹笑着尖叫:“不要,我认错还不行吗?”
眼看三个女孩儿闹成一团,胡长生瞠目结舌,以前一直以为孙芹是个温柔文静的性子,原来真实底子竟如此活泼开朗。
陈桂在一旁看的暗暗皱眉,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三个女孩这么一闹也没法再开口了,他原本还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的。
罢了,难道没有他就拿不到名次了?哼,我倒偏要争出一个来!
“铛!”
“所有人,列好队,准备出发!”
原本散落在场院里东一堆西一团的灵童们纷纷按照各自站位的排列整齐,最后剩下胡长生一人左望望右看看,不知道该往哪儿站,正想随便选个队尾站过去的时候,田思齐朝他招了招手。
胡长生站过去,田思齐牵住他的手,然后朝其他教习点了点头:“出发吧。”
两名教习在前带队,众灵童顺序开拨,田思齐牵着胡长生的手跟在队伍后面。
一路沿着山道静默前行,不久后来到一处突出山体的宽阔平台。
此处名为望海台,前方视野没有任何遮挡,天气合适的时候,可见云涛翻涌如大海浪潮滚滚,景色极是雄阔壮观。
此时台上已有早到一步的丙组,何淼淼眼尖,一眼在人群里发现石羊,可石羊明明也看到了她,视线却没做任何停留,在人群里到处寻找胡长生。
两群人之间彼此有相熟的不在少数,不像石羊和何淼淼他们四个这几个月都在一起,其他人分在不同组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此时碰到都想要凑近说会儿话,但教习没有点头,都不敢擅动,老老实实像丙组一样站成一个方队后,彼此隔空挤眉弄眼,用口型或双手比划来打招呼。
胡长生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动,能将这些正处于活泼好动年纪的孩子训练成这副规整模样,可见这半年来众教习所付出的心血。
不多久,其余三队陆续到达,原本空旷的望海台顿时显得拥挤,几百人的说话声嗡嗡响起。
田思齐等五组督习凑在一起简单碰了一下,然后由甲组江秋向众灵童宣布比试事项。
“等下你们沿着这条山道开始跑,遇到岔路会有红色三角旗指示方向。整段路程经过测量,刚好一百里,所以我要提醒你们,刚开始跑的时候不要急,不要抢,抢跑没有用,全程跑下来要四、五个时辰,前面跑太快,后面反而跑不动。
另外,自己跑自己的,不得对他人行干扰之事,否则一经发现,立刻清空山上记忆驱逐下山!你们可听清楚了?”
众灵童齐声喊道:“听清楚了!!”
江秋:“好,向后转身,准备出发!”
就在众灵童转身之时,望海台后面的山壁轰隆隆震响,石屑泥土籁籁落下,呼吸之间,山壁上已出现一个透出昏黄灯光的洞口。
“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不要以为这次比试光是埋头跑就行了,要知道这一路有山洞,有陡坡,地势多变,甚至有时候需要借助四肢爬行,该如何运用体力到达终点,也是对你们的一种考验。此次比试不设时限,你要是坚持不住,拖到明天跑完也行,但成绩就别想有个好记录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离洞口最近的丙组先进洞出发,后面各组先左后右。”
人群一阵骚动,丙组率先进入山洞,比试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