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数年,他凭着自己的天赋与聪慧,凭着一门无名功法,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不止是没有练死,反而还练出了点成就,起码和小门小派的精英弟子差不多了,而且以他丰富的求生经验,真要生死相搏,他可还真不是好惹的。
那把破剑也早就换了一把利剑,虽然依旧不值几个钱,但是起码出鞘的时候不会再被人嘲笑了。
不管怎么说,生存的毕竟是越来越好了,虽然依旧是穷困潦倒,但是起码不用去偷去抢才能生存了。
这些年的下来,他见多识广,更是不曾懈怠学习,如饥似渴的学习着,琢磨着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别的暂且不说,魏韩楚齐赵五国文字和语言口音,说他是本地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即便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到,甚至永远不会到,但是永远要做好准备。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动则一击而中也。
胸怀大志的男人往往关注着天下。
自秦王继位,天下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现在,姚贾认为的机会到了。
第一步,先投赵。
他在邯郸已经混迹了一年多了,他虽然不怎么有钱,但是自幼出身市井,游历天下,很是长袖善舞,结交了许多朋友,对这邯郸城错综复杂的关系也都是分析的清清楚楚。
而且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郭开大人,好像并不是传闻中忠正不二的良臣贤臣。
是的,郭开大人的声望非常高,名声非常好。
伪装的也非常好。
清正廉洁,为人正直,多谋善断,英勇智慧,更是一心忠于大赵,忠于大王。
可是,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疑点。
郭开大人的身份和声望虽然很高,有人慕名而来为其门客也很正常,但是他的贴身侍卫竟然是一个绝世高手,高到全天下也不多见的那种,这就很奇怪了。
以郭开大人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实在不太可能拥有这等能力的侍卫。
这样的高手做侍卫未免太屈才了。
这还不止,除了这一位绝世高手,还有两个高手也是郭开大人的侍卫,而这两个侍卫,貌似并不是以郭开大人为主,反而是以那位高手为主。
这几个高手平常也一直压抑实力,伪装自己没有那么强,即便自己见人无数,依旧没那么容易看出来,若是常人,就更难发现了。
这几条加在一起,这个情况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这还不算完,赵国这些年江河日下,可是郭开大人竟然越来越富有,这与大王给他的赏赐,完全不符,差距太大了。
虽然平日里伪装的很好,也有留心注意低调,但是在姚贾经年累月的密切关注下,还是发现了异常,并且也发现,有人自府中非常隐秘低调的运送大批珍宝黄金分散藏匿。
不大的箱子,压出的车辙却那么深,除了黄金,是别的可能实在不大。
郭开大人虽然非常受大王信重,但是主要还是陪伴大王与闻朝政,顾问应对,出使各国,做的也并不是什么特别有油水的事情。
那他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何处而来?为什么又要偷偷行事?
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应该有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可能偷偷摸摸的,除非,他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更有趣的是,郭开大人的那三位强的离谱的侍卫,虽然是三国赵齐魏的口音,但是根据姚贾多年的经历,他依旧在一人的口音中听出了一点点秦国的口音。
一个小小的疑点不算什么,但是这么多疑点加在一起,那就很有意思了。
尤其是分析郭开大人的一切谏言和所作所为,再看一下天下形势和最终得利之人。
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一年多的时间,可以看到这么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细心,耐心,小心,缺一不可。
缺一点,要么事不成,要么命没有。
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之。
姚贾自信的找了个机会,见到了郭开的侍卫,那位天字一等密卫,俟伟。
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俟伟就带着姚贾进了郭开府邸,一盏茶的功夫,次日郭开就将姚贾引荐给了赵悼襄王。
赵悼襄王看着眼前这个郭卿口中的大才,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过,这穿的也太朴素了,还有补丁,听说之前只是一个游侠,出身亦是卑微。
嘴角含笑,眼神倒是颇为自信,在自己面前也是不怕,很是有着昂扬气势。
赵悼襄王心中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他虽然以貌取人了,但是起码还没以身份取人。
姚贾行礼以后,赵悼襄王率先开口:“姚贾先生,请问有何指教寡人?”
姚贾回道:“回大王,大王可知赵国如今已是危如累卵,旦夕之间便会万劫不复?”
赵悼襄王眉头一挑:“先生有话尽可直说,寡人一向闻过则喜。”
姚贾说道:“大王自继位以来,虽然苦心励志,宵衣旰食,一挽赵国颓废之势,然而本质危机未除,大王可知否?”
赵悼襄王说道:“先生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些。”
姚贾微微一笑:“大王英明之君,岂能不知心腹之患,乃是西方之秦国也。”
“秦,虎狼之国也。其兵强马壮,锐不可当。今秦王悍君临朝,名震天下,自继位始,其平定晋阳,阻抗关东,安稳朝政,掌握大权,收略英杰,通渠开道,经略天下。”
“其先后拿下韩国二十余城,楚国二十余城,魏国更是失去了河东河内之地,即便腹心之地,大河上下三十余城也皆被夺取,折断山东之脊背,领土已然与齐国接壤。”
“即便是大赵,也被秦国拿下近三十余城,远在东海之河间宝地都被拿下,成了秦国之战略要地。”
“观天下大势,秦之强,如猛虎之临群羊,其势已然不可抵挡。秦国侵吞天下之势,可谓瞽者皆知,聋者皆晓。”
“关东六国,秦国一向行远交近攻之策,同齐燕交好,其若是要吞并天下,必攻韩魏赵楚,其第一灭之国,必是韩国!”
“韩国早已是秦之附属,更是国小民寡,秦国反手可灭,如今的韩国就连绊脚石也算不上了。”
“试问大王,在此韩国可有可无之情况,秦国最看重的目标应会是谁呢?”
赵悼襄王呵呵笑道:“先生不必危言耸听,秦王一向仁德,仁信之名传遍天下,岂会行无理攻伐他国之事?”
姚贾肃穆道:“如今虎兕出柙,猛兽卧于阶陛,大王竟然将自身万金之安危,寄希望于猛兽之仁德,何以如此自欺欺人耶?”
赵悼襄王冷哼一声说道:“先生此言错矣,人非猛兽岂能无德?秦王自继位以来,皆行仁义之事,得城得地皆有其缘由,非是贪得无厌,无理无德之禽兽也。”
“何况秦赵两国好不容易才得友好,止戈休息,更是联姻合盟,两国早已化敌为友,关系亲近,寡人妹妹嫁与秦王为夫人,更是生下公子,母子备受宠爱,秦国屡次相助大赵,两国简直是亲如兄弟。”
“先生挑拨之谬论,勿要再言!否则寡人绝不轻饶!”
姚贾哈哈大笑,朗声道:“我观大王往昔之所作所为,亦是一代明君,锐意进取,这才开诚布公,赤诚相待,所言所语,皆是腹心之论。”
“可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大王竟是如此天真幼稚之人。”
“如今大争之世,天下相争乃是你死我活之斗争,大王竟将社稷之安危,祖宗之基业寄托于大敌之友好,妇人之姻亲,何其不智也!”
“大王若一意孤行,大赵亡国之日不远矣。”
“可怜祖宗基业终于此朝。”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真不知大王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郭开一旁急得不行,连忙劝道:“先生何出此言呀,怎能如此放肆?!快快向大王请罪!”
赵悼襄王大怒,怒喝道:“你这狂徒,岂敢如此无理,胡言乱语,郭卿举荐,寡人以礼相待,你岂敢口出如此狂悖之恶语?”
“来人,乱棍打出去。”
郭开连忙劝道:“大王且慢,大王且慢,姚贾先生也只是一时激愤,绝无恶意,只是一时失礼,请大王恕罪呀!”
姚贾笑声不停,丝毫不怕,丝毫不慌:“不必大王使人,在下自裁耳。”
“在下乃魏人,久见秦国猛虎食人之举,实不忍天下被暴秦吞并,这才冒死进谏,为的乃是天下苍生,当今天下唯大赵可阻挡秦国吞并之举,可是万万想不到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国度,有的竟是这样的大王。”
“苍天啊!天下没有希望了,生我何用啊。”
姚贾说着就要往殿中梁柱上去撞,郭开眼疾手快,赶紧去拦着。
一边拦一边劝:“哎呀,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就在两人拉扯之间,赵悼襄王也不恼了,反而屈身下阶,躬身一拜,诚恳道:“先生切勿自伤,先生方才所言甚是,寡人亦是认可,适才试探戏言,请先生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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