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张顺一番分析,张家一众族老皆沉思起来,想要做出个决定。他们知道,风玄此次前来或许真如张顺所说不会逼迫他们张家选边,但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如此,不如早做决定,并做好相应的准备,占据先发优势。
好半天之后,一位族老问道:“他对你们这些下属如何?”张顺客观回答道:“说起来,其实还是不错的,至少我觉得是如此。这十多天,我跟随在他身边,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挺害怕,但是很快就发现一切的害怕完全多余。只要不是有心欺瞒背叛他,犯下原则性错误,他对其他错误不会苛责。相反,他很是大度,会在我们处理不好的事上给予指导。甚至在一些方面冒犯他,他也不会以身份和武力压制或惩处,而是如同兄弟朋友般一笑而过。刚才你们也已跟他接触过,应该看得出,他待人其实温和而礼貌,对你们这些长者并不失尊敬。其实,他不只是对你们如此,哪怕是田间农夫,店铺小厮,他也是以礼相待。当然,这是在我们双方没确立敌对关系的前提下。至于与他为敌的人,他是怎样对待的,你们也该清楚,樊家就是样板。”
好半天后,众人始终拿不下主意,一老者不由感叹道:“真是一个矛盾的问题,一个矛盾的人。天既生出个天导上师,又何必生出个风魔?”带头老者宽慰道:“世间安得十全十美,顺心如意?不过此事也不急,他要看完那些书,少说也得十年八年,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权衡。而且,我们还可以以拖延他为由,趁机向其他家族索取些藏书。”
一众族老正想赞同这说法,张顺却连忙开口打断道:“各位长老不要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点书,不要说十年八年,只怕用不了十天八天,他就可看完并理解通透。”此话一出,一众族老先是处之泰然,因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他们潜意识里就直接否决了,直接左耳进右耳出,而未真正的加以理解。好一会儿后,见张顺一直保持认真神情,他们才开始回想张顺所说的话,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一人失声问道:“不用十天八天就可将我们所有藏书看完并理解通透?”其语气和神情,充满震撼与不可思议,想要再次确认张顺所说,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张顺确定的点点头,说道:“正是,我知道这说法有些骇人听闻,但是这就是事实。当初他让我们三十多人,各写一篇奏章,交代自己一生见闻。我们每人的奏章少说也有三五万字,纸张堆叠足足两尺多厚。然而他耗时不到两刻钟时辰,就将我们所有人的奏章看完,并找出其中隐瞒或不实之处,未冤枉一人也未漏过一人。要知道,这次去到大兴城的人,没人不是聪明人,想要有所隐瞒,必然会写得合情合理,逻辑严密。而人总有其局限,对所写之事肯定也不可能全部一清二楚,总有不清楚的地方。然而,他却能在如此快速看完这么多奏章的同时,分析出我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智力,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我看来,天导上师都不一定能达到他这程度。”
众族老听得张顺所言,脑中翻起滔天巨浪,直接心神失守,连张顺泄露了张家机密之事,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好半天后,带头老者才喃喃道:“世上竟能有如此奇人?那我们岂不是只能任他摆布?降他,将不能再有丝毫的自主和私心,而不降他,则只有死路一条。”
张顺宽慰道:“这倒不至于,他说过,他不会干涉世俗纷争,不论是朝廷政事,还是各大小家族的家事,亦或是各势力间的相互争斗,只要不破坏他对天下的掌控力,他都不会干涉。只是他有所需时,不论是谁都必须得尽力给他办。当然,若是未能办到,只要不是不尽心,他也不会怪责。”
听他如此一说,众人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若让他们做一个万事不能自主,不能有自己的追求的傀儡,他们确实不能接受。而若是如张顺所说,只需在他有需要时尽力为他办事,投降于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的为难处,就在于风玄和天导上师的比较了。
天导上师,看起来不问世事,也无需任何人效劳。但是他一旦提出要求,那么不论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还是平头百姓,都必须竭尽全力给他办好,哪怕是要他们的命,他们也得双手奉上。这一点,其实跟风玄没本质上的区别。而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定是石破天惊之事,十有**能让受命之人无法承受,比如去对付风玄。反过来说,若是他始终不对某人或某家族提出什么索求,那么这人和这家族必然无法获得什么成长。也就是说,在他麾下求生,要么九死一生求一个提升,要么一生就此再无长进。
而风玄则有所不同,他的索求,无非是搜集助他成长的资源,要么是什么药材,要么是他感兴趣的典籍或隐秘。帮他办这些事,正常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凶险,至少没有致命的凶险,而且每帮他得到一些东西,他都会有相应的奖励。甚至在未能帮他办事之前,他或许就会帮忙提升实力,就如张顺一般。在这一点,两者比较起来,自然是投靠风玄要好一些。
不过他们要考虑的,不能只是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天导上师和风玄的最终胜负。一方再好,若是最终胜利的是另一方,也是白搭。如今看来,必然是天导上师更胜一筹,甚至胜了好几筹,这一点,从多方面都可以看出。一是修行年月,天导上师超过风玄不知多少年,两人才智虽说不好谁强谁弱,但应该是在同一层次,如此,修行时间长的必然占据优势。二是两人对世俗的索求,天导上师已可说是无欲无求,也就是说世俗的东西不再能支撑他进步,而风玄却还需要别人帮忙搜集各种资源,则说明他尚在世俗之物能支撑成长的范围内。三是风玄的作风,若是他能胜过天导上师,他肯定直接就去将其打杀了,怎会跟其磨磨唧唧。
不过,武力方面天导上师虽然占优,但却又不能表示他一定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要想取得最终的胜利,不仅需要武力,还需成长和智慧。风玄目前的武功虽比不上天导上师,但是以他表现出的智慧和成长速度,应该有可能超越天导上师。他的成长速度不必多说,有目共睹,二十出头就有如今实力,而且在他过往几次的战斗中的成长也是肉眼可见。至于智慧,以张顺所说来看,他的智慧简直通神了,天导上师十有**也比不过他,从他没有任何的师承就能在如今年龄成长到如今实力以及能帮人突破桎梏也可见一斑。而且还不得不考虑两人的作风,归顺风玄,天导上师不见得会对他们出手,但是他们违逆风玄,风玄肯定是会对他们出手的。
总的说来,他们还是倾向于风玄,不过他们又不得不担心天导上师会在风玄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将他扼杀。若是如此,他们这些投效于风玄的人就算不被天导上师亲手处理,也必定遭到朝廷的清算。不过好在还有几天的时间细细思量,权衡利弊。
带头老者沉默一会儿,终于话回正题,向张顺问道:“你尚未说明,风玄此次到我们这里来,到底是何目的?肯定不只是来看书吧。”张顺回答道:“看书确实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不过看书之外,他更想知道我族传承,探寻仙神的秘密。”
一众老者皱眉沉思,仙神的秘密,他们张家哪有什么仙神的密秘?一人不由恼火道:“我们哪有什么仙神的秘密?若有仙神的秘密,哪里轮得到他来探寻,我们自己早已循仙途去了,哪还用得着在这世间受气?”
张顺解释道:“这道理他自然也明白,我也跟他说过。不过他还是想要一探究竟,哪怕是寻到一点蛛丝马迹,甚至只是证实我们张家确实与仙迹没有丝毫干系。”带头老者问道:“他要怎么查?”张顺回答道:“他主要是想通过我们家族追查游石仙翁的出身。”
带头老者皱眉,沉吟道:“游石仙翁,除了老祖之外,我们家族哪还有人跟他接触过?而我们老祖与他也不过是四面之缘,他将传承交给我们老祖后,便失去踪迹,只留下一块黄石。想从我们这里追查他老人家,可说是绝无可能,必然失败。而他失败后,不会迁怒于我们?”
张顺说道:“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我们只需将我们所知一五一十告知他,并尽力配合他调查就是。以他的智慧,定然能知道我们已尽了力,而以他的气度,断不会做出因自己的失败而迁怒别人的事。而且,我认为他不只不会因失败而怪罪我们,很可能还会给我们与我们的付出相应的回报。”
一老者不可置信道:“他失败了还会给我们回报?”张顺颇为确定的点点头,说道:“我们张家目前尚不同于被他收伏的人或家族,对那些已被他收伏的人或家族,他可能会以命令的方式让他们为他效力,然而对目前的我们家族,他应该是会以交易的方式与我们打交道。不然,他一开始就会对我们采取强制手段,逼我们臣服于他,然后才会索取他所需之物,而不是一直以礼相待。当然,若是我们对他有所欺瞒,或者抗拒他的索求,他肯定就会换上另一种方式与我们打交道了。”另一种方式,他虽未明说,但众人自然知道那种方式就是武力强制他们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