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势险峻复杂,山川交错,但草木葱郁,禽鸟野兽繁多,看起来生机勃勃的群山边缘。这天天色昏暗时,两位眉宇间看起来有些相似,身高也几乎一样的男子从山中走出。
一个是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其容貌虽算不上俊美,但其天庭饱满,地格方圆,浓眉修长如剑,凤目炯炯有神,鼻梁挺直,口若含笑,躯体匀称,肩宽体厚。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稳重如山,不可动摇,洒脱如云,不受任何约束的感觉,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一切。只是他现在还太年少,看起来有些稚气未脱。
另一个是看起来十**岁的青年,面貌和躯体虽相较于少年都单薄干瘦许多,但看起来却显精悍,给人一种实诚敦厚的感觉。此时他背上背着一头估计能有千斤左右的棕色大熊,颈上还挂有几只被绑成一串的禽鸟、野兔等小型猎物,这些小型猎物估计也有百八十斤。由此可见他力量之大,体魄之强。
此时,只听青年有些好奇问道:“小玄,今日为何打这么多猎物,连这只熊都给打了?你平日里不是奉行够吃为限的吗?”少年淡然回答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多打些猎物,一是可以让你们可有较长一段时间不用出来打猎,降低暴露行踪的凶险。二是除掉一头熊,你们出来打猎时也可安全许多。说起来,我本来是想打大熊的,不过太重了你扛不起,所以打这只比较小的。”
青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少年,面露惊讶之色,语气凝重问道:“你要出去?”少年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点点头便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生活,不论如何,至少要看看敌人的实力到底如何?”青年见他脚步不停,也只好再次迈步追上,迟疑道:“你要去向家?”
少年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要先去兴林派看看,然后再去京城看看。”青年皱眉道:“兴林派和京城?”少年再次点头,说道:“向家之人不足为惧,不过要想解决他们,必须要弄清楚他们的靠山到底有多强,我这次出去,主要就是这目的。当然,若是可以,我也会尝试直接将他们解决了,也免得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不见天日。另外就是,在这山林之中已呆了将近十年,对这里所有的山川草木、鸟兽虫鱼,我都已熟稔于心,再难从它们身上得到什么启发。这次出去,也正好涨些见识,寻找新的启发。”
青年知自己劝不住少年,只好说道:“先不说了,回去看鹿大叔怎么说。”少年点点头,说道:“自然要跟鹿大叔知会一声。”
……
时过巳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两人才终于来到离山林大概十多里外的一座石屋。这石屋不大,加上屋前院坝,长宽也不过六七丈,不过却以高达两丈左右的厚实石墙围了起来。
少年轻轻扣响院门,院门立刻就被打开,一看起来也是十**岁的少女俏立门前,一见两人便高兴道:“你们回来了?”少年调笑道:“嘿,想我们想得苦了吧,是不是就像等了三五年一样?”少女神情嗔怪瞪着少年,阴狠狠道:“一天天就会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嘴撕了?”
少年笑嘻嘻道:“不信,你撕一个我看看。”少女白他一眼,但也不跟他过多纠缠,看向少年侧后方的青年。在之前,她一开门就被少年调笑,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怎么注意看青年,而且此时天色漆黑,只能凭借屋内传来的丝丝昏暗灯光视物,不仔细看也看不清两人身上的东西。此时她将注意力转移到青年身上,立马被吓了一跳,然后满心震惊,不可思议道:“你们今天竟打了只熊?”
少年笑道:“怎么样?厉害吧,我一巴掌就把它拍死了。”少女自然知道他在吹牛,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它没一巴掌拍死你算你运气好。”然后又不服气嘀咕道:“一头未成年的小熊而已,看把你能的。”少年耸耸肩,洒然笑道:“口是心非,算了,不跟你多说了。”
说着直接绕过少女往院内走去,少女稍稍往旁边移步,让少年进去,却又抱怨道:“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帮帮忙。就算不愿扛熊,这些小东西总可以拿吧,竟全让你兄长拿。”
少年转身一边后退一边笑嘻嘻说道:“哟,心疼了?我这是为他好。这么点东西,我扛着跟扛个小姑娘没区别,没有一点压力。他就不同了,正好借机锻炼锻炼,免得以后身无二两力,抱你都抱不动,所以说我这是给他机会,也是为你好。”少女羞恼,“嘁”了一声,不再多说,像是懒得跟他争辩。
少年不以为忤,面带不在意笑意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进入堂屋中。而后方的青年和少女,则带着猎物向角落的厨房走去。
……
堂屋中,一位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妪,两对头发都有些花白的中年夫妻,打猎归来的少年青年,以及刚才开门的少女齐聚。除少年站在老妪身后外,其他人皆围坐在一小方桌四周。
除少年外,其他人皆神情凝重,眉头紧皱,显然是少年已告知了他们他的决定。好一会儿后,那位体型高大精壮,相貌粗犷的中年大汉沉声道:“小玄,你现在还太小,而且长居山林,不通人情世故,出去后只怕难辨善恶,若是被人算计,恐怕难以自保。我看,最好再等几年,至少再等个三四年,等你满了十八岁再说,到时就算被人算计,也可多几分自保之力。”
少年神情认真且坚定的说道:“早几年晚几年都差不多,而且我这次出去主要是看看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不会轻举妄动。大叔你也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若是一直在山中闭门造车,不知敌情,不确立目标,即便再过几年,估计也难有作为。”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转头看向坐在老妪对面的青年男女,笑道:“再说,兄长和芳姐已到成婚年龄,早日将威胁解除,他们才好早日光明正大成亲,你们也才能早日抱上大孙子。”
说到这里,旁听的青年男女瞬间脸色通红低下头,显然很不好意思。其他人看两人一眼,但现在这时候他们也没心思出言调笑两人。大汉还是坚持道:“你的好意,我们都知道,也很欣慰。不过一切当以稳妥为重,嗯,我说的稳妥,不只是要把事情办妥,更重要的是你顺顺利利,不受伤害。”
少年笑道:“这一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尽量不接触任何人,只暗中观察。”大汉还是摇摇头,说道:“你这想法虽好,但是想要不暴露行踪暗中观察,哪有那么容易?我听闻,那些武功高强的人感知敏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察觉。而兴林派据说是天下最强的几个门派之一,高手如云,更有位列五将七宗的顶尖高手坐镇。你只怕连他们山门都潜不进去,就算潜进去肯定也很容易便被他们发现。”
五将七宗,据说是当今天下武功最强的十二位武学宗师。五将即五位镇守一方的朝廷大将,七宗则是江湖中七位武学宗师,据说他们的武功皆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此事,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其实是接触不到的,不过向家之人以此派为靠山,走到哪说到哪。少年一家既然与向家结了怨,大汉自然会留意向家人的举动,从而了解到此事。
少年不以为意道:“这一点,我会随机应变,肯定能找到方法混进去。若是实在找不到稳妥办法,我是不会行动的,你们都放心。”见少年心意已决,而且说法滴水不漏,大汉一时间也不知怎么阻止他,所以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出门在外,需钱财傍身,不然吃住都很不方便。这一点你如何应对?”
少年笑道:“这些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三五日不吃不喝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不信我会三五日都找不到一点吃的。至于住宿,对我来说就更简单了,哪里都可以住。”此时,壮汉对面那位看起来干瘦矮小、皮肤粗糙黝黑的中年汉子说道:“吃饭和睡觉还是要好好保障的,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不吃好睡好,肯定会留下隐患,等将来年龄大了就会出现病痛。”干瘦汉子说完,他旁边那位看起来也很瘦弱的中年妇女也附和道:“对,你爹说得对,不管在哪里你都必须好好吃饭睡觉。”
少年笑道:“爹娘放心,我会的,我在哪里会找不到点吃的?”众人见无法劝住他,也不好再多说,最后那位老妪关心道:“乖孙,婆婆相信你本事,不过一定要听你爹娘的话,好好吃饭睡觉,早些回来。”少年笑道:“婆婆放心,我会的。等我回来时,我也去弄些那些大户人家吃的什么人参鲍鱼之类的补药补品回来给你们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