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带人来到一家挂着膏药旗的旗商门前,这是一家首饰店。
赵传薪挥挥手:“朴升烈,带二十个人进去,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进去把东西打包了。超过一分钟,军法伺候。”
朴升烈一听只有五分钟,急迫感上头,无暇他顾赶忙点人进店。
店员和老板哭爹喊娘,自是上前阻拦,却被朴升烈一脚踹翻。
朴升烈头一次干这种暴力的抢夺勾当,莫名的生出一股无法无天的爽感,那是建立在将强者踩在脚下的爽利。
铺头的老板,从地上爬起,发现赵传薪是领头的,就出来找赵传薪理论。
赵传薪指挥道:“把他们架起来。”
战神小队对赵传薪的命令毫不迟疑,立即将人架起。
赵传薪精灵刻刀抵在老板的脑门上:“你是旗商,对不对?”
“是又如何?挂着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旗,你也看到了,伱竟然还敢纵兵行凶,你好大的胆子!”
旗商惯性觉得,在这片被大日本帝国控制的土地上,膏药旗还是保护伞。
赵传薪本来还要来个三堂会审,之后再动手的。
见此人出言不逊,当即手一用力,精灵刻刀刺了进去。
保护伞,在赵传薪这里就是催命符。
店员一看,吓得嗷唠一声叫了起来。
周围,有百姓和其他商贾围观,窃窃私语。
说的不是啥好话。
无非是——
“看看,当兵的,就没一个好人。”
“这是来祸害我们商人了。”
“果然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不知道这些是哪个队伍?”
赵传薪听了风言风语,双手掐腰,中气十足的吼道:“各位,我叫赵传薪。这些人,是战神小队的队员。
今天,我们不会误伤一个好人。
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听说这群人竟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战神小队,人群议论的更大声。
但感观更加恶劣。
一个声名狼藉的恶人做了件好事,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个闻名遐迩的好人做了件恶事,那叫堕入魔道不可原谅。
但他们错误的估计了赵传薪。
赵队长压根不是好人。
赵传薪指着地上的尸体道:“知道为何要杀他么?”
又指了指旁边战战兢兢的小泽樵夫:“这位叫小泽樵夫,他也是旗商。他是好人啊,主动帮我们战神小队指认日本奸细,这些奸细向日军告密,透露我们的行踪。所以,今天赵某来替天行道。谁赞成,谁反对?”
旁边的小泽樵夫懵逼:真是缺了大德了。
然而他命由赵传薪不由他。
赵传薪继续道:“既然没人反对,那么我将通过樵夫,指认并挑出主凶,取了他们的性命,拿了他们的货物。今后,谁若是再敢给日军报信,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勿谓言之不预。”
小泽樵夫脸色如同被人强行满满灌了一碗翔,难看至极。
听上去,好像他有一言可决人生死的权力。
实际上,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呢。
这下,许多人都是面色一凛。
给日军充当奸细的人太多了,当即有人转身,就想要逃走。
赵传薪掏出莫辛纳甘转轮手枪。
砰!
一个想要偷偷逃离的旗商倒地,子弹正中后脑,枪法准的令人发指。
“谁敢跑?
我赵传薪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这次只是用手枪,如果你们觉得一起跑便没事,那我将用重机枪,不论好坏,全部射杀当场!”
我曹……
一些无辜的人,本来见势不妙想要逃的,现在也不敢逃了。
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盯着赵传薪,等这位战神格外开恩。
曾几何时,日军也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他们也曾被日军杀的怕过。
本以为赵传薪是好人,如今一见,根本不是。
李秀吉头皮发麻:“赵先生,这是不对的,这里面是大韩百姓。”
赵传薪冷哼一声:“咋地,你想给他们做担保是吗?行啊,只要你担保的人里面,但凡有一个是包藏祸心者,今天你就替他们偿命。”
李秀吉想想赵传薪的杀人不眨眼,嬉笑怒骂间便取人性命,马上闭嘴。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毫无疑问,远东亡命徒赵传薪就是那种谁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赵传薪哪管棒子百姓的死活?
看看怀表,五分钟已到。
朴升烈堪堪完事,带着收获颇丰的队员出来,他们怀里装满了各式值钱的首饰。
赵传薪之前得了朴泽虎的十万块日元,但还一直没动呢,之前的各种物资,都是去扫货扫来的。
以后,他也不打算将这笔钱用在战神小队身上。
于是道:“都不准私藏,这些作为以后的军费,一部分购买物资,另一部分会直接发放到每个队员的手中。”
他说的很大声,故意让围观者全都听见。
一些大韩商贾和百姓听了,眼睛一亮。
看来这位战神还是讲道理的,至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烧杀抢掠,似乎只针对日本商贾和一些心怀不轨的韩奸。
可另一群人正好相反,他们更加胆寒。
赵传薪估摸一下时间,日军应当来的没那么快。
就说:“樵夫,继续指认,告诉我哪些才是首犯。”
小泽樵夫当真想撂挑子。
但他知道,如果那样干,自己死的更快。
他看了又看,最后不得已,手指头哆哆嗦嗦的在人群中指了一下。
被指到的日商如同大祸临头,汗流如瀑,脸色变得煞白。
这是“中彩”后应有的表现。
赵传薪歪歪脑袋,朴升烈带人过去捉人,引起小规模的骚乱,但依然没人敢动。
人都有种蹬鼻子上脸的恶习,他们会习惯恶人作恶,但不习惯好心办坏事。
赵传薪和颜悦色的问:“请问,你的铺头在哪?”
这人指着旁边的皮革店:“那是我的。”
“很好,你知错吗?”
旗商愣了一下,心说难道还有转机?
“我知错了,知错了。”
赵传薪点点头:“去,抄了他的铺子,挑贵重的拿,没用的都舍弃掉。把柜台的钱全都装上。”
这个旗商心急如焚,又敢怒不敢言:“赵桑,我都已经知错了。”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对啊,你是知错了,所以我只在物质上惩罚你。你要是不知错,那就物质加性命。”
“……”
赵传薪问其余人:“有谁知道大林义雄在哪?”
先是鸦雀无声。
忽然,赵传薪身边的小泽樵夫忽然悲愤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知道,恶人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来当。如果你们不主动站出来,我将为赵桑指认。”
所有旗商都在心里破口大骂。
狗东西自己当了日奸,然后还想要拖人下水,当真是可恶至极。
但是,小泽樵夫的话真的起了作用。
如果被指认,还不如主动站出来。
有个知道大林义雄下落的旗商说:“赵桑,我知道。”
赵传薪拍拍小泽樵夫的肩膀:“好样的,你是大韩的英雄,大韩人民应当记住你。樵夫,赵某很看好你。”
小泽樵夫挤出一丝惨笑,比哭还难看。
他算是完蛋了。
赵传薪看看手表,对朴升烈道:“你带人过去,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今天赵传薪的表现,让所有人亚历山大,包括朴升烈。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数,赵传薪嬉皮笑脸却动辄杀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喜是怒,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一定做好。”朴升烈赶忙说。“不过我没有表……”
赵传薪却没有将自己的那块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当初牛管事给买的表送给朴升烈。
他目光逡巡:“有哪位好心人,愿意将自己的怀表贡献出来?”
还是借花献佛来的实惠。
一个大韩的商贾慷慨解囊,将怀里的新式的怀表递了过来,腆着笑脸说:“赵先生,这是我代表大韩百姓的一点心意。”
赵传薪接过一看,嚯,百达翡丽1907新款黄金猎壳怀表。
这表就算在1907年也是价值不菲,这人也真是舍得。他不由得多看了那商贾一眼,那商贾贼兮兮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怀了什么鬼心思。
赵传薪将表随手递给朴升烈:“要记得好好谢谢这位先生,他是大韩的民族英雄。”
赵传薪觉得,这人可能是认为战神小队以后会成长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所以提前交好。
朴升烈赶忙道谢,还打听了这个商贾的名字,然后带人随着那个旗商去抓捕大林义雄去了。
大林义雄的生意做的很大,因为事发突然,他没料到这么快就引火烧身了,所以还没来得及逃走。
当场被堵在自己的公馆,让朴升烈抓了个正着。
大林义雄愤怒的看向了旗商:“是你告的密?”
旗商两腿发软。
大林义雄是日本帝国的实业家,也是上原勇作的女婿,不能说权势滔天,但普通商贾和百姓肯定是招惹不起的。
旗商觉得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但不敢言语。
这种事越描越黑,还不如闭嘴。
给朴升烈十分钟,朴升烈其实用了半小时左右才将人给拿了回来。
这还是小跑着回来的,不然时间会更长。
在朴升烈抓住大林义雄的时间里,赵传薪又抄了三家铺子。
看见朴升烈带着一个剃着寸头的日本中年回来,赵传薪看看怀表,心里也有了些紧迫感。
他没废话,上来就问:“大林义雄?”
“是又如何?”大林义雄很不服气的梗着脖子。
只是个子矮,想要鼻孔朝天表达自己的骄傲,脖子都快要仰折了。
赵传薪点点头:“你先下去等着上原勇作,回头我也送他下去。”
大林义雄没明白,但是他已经等不到明白的那天了。
说完,赵传薪随手一点。
大林义雄致死都不敢相信,赵传薪大张旗鼓叫人将他捉来,就是为了随手一点。
赵传薪都是做给周围人看的。
他指了指地上大林义雄的尸体:“都看到了吧,什么他妈男爵的女婿,什么几把长谷川好道,但凡阻挠大韩收回主权的,都是大韩百姓的公敌,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以后谁敢给日本人卖命,几万战神小队,将成为你们的噩梦。”
战神小队的主体是大韩侍卫队,但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大韩的军事力量。
赵传薪随口吹个牛逼,告诉他们战神小队有几万人,还真有人信了。
现场落针可闻。
做生意,图的就是安稳。
有了今天这一出,想来以后会少了很多日本奸细和韩奸。
但这还不算完,赵传薪又说:“以后,大家都互相监督,如果战神小队与日军打起来,你们可以举报奸细。举报有奖,隐瞒有罪。就像这两位,都是日本人中的龙凤之资,将来一定有大作为的。你们都不可报复他们,否则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他说的自然是小泽樵夫两个旗商。
小泽樵夫在旁边缩脖子装死,却又被赵传薪拎出来鞭尸。
登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但他不敢。
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一如那精密的怀表,暗中有齿轮“咔哒”的咬合。
围观的幸存者,忽然就有了草木皆兵的错觉,感觉身边的都不像好人,每个人脸上的讪笑都显得可疑。
赵传薪见了他们的神色,哈哈一笑,心里有了挑拨离间的快感。
好人的缺点在于,遇到难题通常只是会愤世嫉俗。
坏人的优点在于,总是能用坏心思却暗算更坏的人。
赵传薪就是坏人。
旁边的李秀吉冷眼看的透彻,心惊赵传薪对人心的把控妙至颠毫。
他们慷慨悲歌,还不如赵传薪随手施展的小心机的威力大。
自此以后,这些人即便给日军当奸细,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同行看出端倪来。
他相信,这些明晃晃的坑人手段,反而会滋生出一批人愿意暗中为战神小队效劳。
原来在这个时代,当坏人比当好人更尽兴。
赵传薪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拍拍手,对战神小队众人道:“好了,上原勇作他们快来了,风紧扯呼。”
一群人,或背着散发金合欢刺藜单宁液味道的皮包,或者是扛着个皮口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食物和贵重品。
跟着赵传薪,在众人目送下,消失于城巷之中。
……
李光宗心里积压的秘密有很多。
在只有他和刘宝贵的时候,李光宗会将藏于心里最阴暗角落的秘密,偶尔翻出来晒晒。
因为鲜有人能够永久的保守秘密。
比如此时,
两人喝茶聊天的时候,话题辗转到了“邻居”背水军身上。
刘宝贵和其余保险队元老一样,觉得背水军无能而无用,觉得这是李光宗走的一步臭棋。
刘宝贵说:“传薪说今年的种种计划,都是你制定的。背水军,绝对称不上好计划。”
李光宗脱口而出:“弃子有时候才是妙棋。”
“啥?”刘宝贵诧异。“莫非,这是你和传薪商量好,弄出个背水军去送死?”
李光宗赶忙摇头:“不是。”
这个屎盆子,可万万不能扣在赵传薪头上。
更何况,这确实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那是啥?”
刚刚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李光宗贱刘宝贵认真而严肃,那些胡诌搪塞的话就咽了回去。
想了想,叹口气说:“先生不知情。
我知道先生的性子,容易惹出乱子。
这几年时局动荡,他想不出风头都不行。
鹿岗镇看似风头无两,然而庙小妖风大,万一有雷霆之力,庙是会塌的。”
刘宝贵恍然:“所以你就弄个背水军让他去忙活?”
“是也不是。”
刘宝贵不满:“说痛快些。”
李光宗说:“死背水军总比死鹿岗镇好。
我知道先生早晚会闹出无法收拾残局的大乱子,那不如给我们的敌人竖个新招牌,让他们尽情去攻击。”
“我曹!”刘宝贵惊呆了,指着李光宗:“我真他吗没想到,你心思竟这般深沉。”
李光宗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勤能补拙,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光明正大。
这种人一旦出了个损招,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李光宗苦笑:“这话仅我们两人知道,再不能有第三人,连先生他都不知道,你懂得。”
要不是说秃噜嘴了,李光宗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草,你牛逼!”
李光宗继续说:“先生在大韩竟然又拉拢了个战神小队,这是我没想到的。原本我以为等背水军覆灭以后,让先生去美国暂避锋芒,没想到战神小队在韩国愈演愈烈。”
别说他,这是刘宝贵等人都没料到的。
“那接下来咋整?”
“接下来,就看战神小队在韩国会闹出多大动静了。如果长谷川好道,最终也拿先生没办法,他一定会给清廷施压,玩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刘宝贵疑惑道:“清廷?他们算个屁,能管得了传薪吗?”
李光宗摇头:“不是清廷命令先生做什么,我猜长谷川好道会给清廷施压,然后派重兵到间岛,让斋藤季治郎去攻打背水军。这样做,长谷川好道能占据个剿匪的大义。先生左右只能顾着一面,只要他还在意背水军存亡,肯定会回援,不就解了韩国之乱了吗?”
刘宝贵眨眨眼:“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这些阴谋诡计,我就想不透彻。要我说,这乱七八糟的多费心,干脆在间岛和日本人死磕就完了。”
他更擅长与人交际,抛头露面的事他最喜欢了。
“呵呵,接下来就有意思了。”李光宗不奢望刘宝贵能理顺诡谲的局势。“如果先生离开韩国,战神小队依然能稳住跟脚,未来的发展会很有趣。”
“为啥有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