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晚饭后,刘华强把电话打到了天上飞。
刘华强说:“校长,英领事馆外交官史密斯带来了三万块,说是两万块是汉关道赔偿的,他特意强调,原本钱款已经分摊给被打砸的店铺,现在这两万块是领事馆自掏腰包。另外一万块为抚恤赔偿金,你看……”
“钱收着,告诉他,还欠我们199万块,限期两天。”
“……”刘华强说:“校长,李团长到汉口了。”
李团长即大缸桃,裁决团团长。
赵传薪告诉刘华强:“让李团长召人,进行巡警培训,人数规模与现在英租界巡捕房相当。”
挂了电话,赵传薪去了一趟巴丹吉林沙漠深处的和平学院。
此时的和平学院已经颇具规模,赵传薪去了熔融石英玻璃阳光棚,里面郁郁葱葱,各种药草数不胜数。
价值高昂、达官贵族趋之若鹜的人参在此随处可见遍地都是。
赵传薪去浇灌臭液时,随手拔出一根,这人参胡萝卜粗细,须子被他粗暴的拔断。
要是被内行人看见,必然直呼暴殄天物,破了品相不知要折价多少银子。
赵传薪无所谓,削了皮放嘴里当萝卜嚼。
味道苦,普通人嚼这个可能会干呕。
赵传薪将一根人参全吃了,叶子随手丢到一旁,继续浇灌臭液。
破玩意儿,在这里不值钱。
他既没有流鼻血,也没有浑身燥热。
不是人参没有药效,只是他身体太强悍,绝不会出现虚不受补现象。
……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回去向法磊斯禀告。
法磊斯咬牙切齿:“除此外,他们可还有别的动作?”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想了想说:“码头上传来消息,港岛的裁决团团长李之桃带人来了汉口。”
法磊斯心里一紧:“要钱不是赵传薪目的,他这是想占领法租界那样占领我们英租界。”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二天下午,赵传薪回汉口。
刘华强对他说:“校长,法磊斯没有将钱送来。但是他们将那些人力车工放了。车工王老四他们在门外等候校长回来,要当面向你道谢。李团长正忙碌,还没回来。”
赵传薪去见了王老四等十六个人力车工,他们是被以寻衅滋事罪羁押起来的。
看见赵传薪,王老四等十六人全部跪地磕头:“谢赵大人救命。”
赵传薪拽过椅子坐下,掏烟点上:“都起来吧,他们又没判你们死罪,算什么救命之恩?”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王老四垂泪说:“他们在大牢中拷打我等,不死也要扒一层皮。”
赵传薪细看,果然人人带伤。
他问:“你们真的看到印度籍巡捕踢死吴一狗?”
王老四他们起初众口一词,都说亲眼目睹。
即便被抓进大牢,也是咬死了这么说。
可面对赵传薪,王老四他们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赵传薪笑了:“不说我也知道了。没啥事你们回去吧,我待会儿还要去英租界。”
王老四听了,一咬牙:“不敢耽误赵大人大事,我们没亲眼看见巡捕将吴一狗踢死。可英军在游行时射杀百姓车工,有个受伤车工,叫白启乐,送往医院途中被英兵击毙。他们太过分了。”
“知道了,回去吧。”赵传薪面无表情。
赵传薪有许多制服。
有灰斧军制服,保险队制服,辣椒队制服,也有裁决团工服。
今天他穿上了裁决团工服,戴上了战术帽和战术手套,让刘华强去招呼李之桃。
李之桃带着裁决团十个成员,与这两天新招收的二十多个巡捕跟在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英租界。
路上,赵传薪瞥了一眼汉口码头,那里停靠了一艘英**舰,雪赛尔号。
李之桃解释道:“我打听过了,这艘战舰上的英国水军全部登岸,汇聚在英租界。”
到了英租界入口,李之桃上前交涉:“我们找英国驻汉口总领事法磊斯。”
租界门口士兵身体紧绷,脸色僵硬:“法磊斯领事大人不在。”
赵传薪排众而出,对那紧张的英兵说:“拖延时间没用,我给法磊斯两天时间,两天已到。”
士兵身体开始颤抖:“领事大人交代过今日有事外出,还希望诸位暂时撤回,不要发生冲突为好,可明日再来。”
赵传薪给李之桃打了个手势。
李之桃忽然带人后撤。
拦在英租界入口的英军士兵不明所以——这就走了?
可躲在不远处偷看的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却面色大变。
他急忙跑过来,边跑边喊:“赵传薪大人,不要动手,有话好商量。”
镇守的英军士兵这才明白过来,身体抖的更厉害。
赵传薪拿出怀表看看,他对气喘吁吁的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说:“现在是五点二十,再给你们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我要是没看到一百九十九万块大洋,便血洗英租界。”
他也不走,就站在原地等待。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转身就跑。
守在制高点的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对同伴道:“我枪法好,有把握在这里击中他。”
“如果多叫上几个枪法好的,从远处同时开枪?”
几人看向军官,军官拿着望远镜看着伫立在英租界门口的赵传薪,一时间颇为心动。
透过栅栏,赵传薪看见英租界里,不少英国人自发聚集。
他们拿着步枪,小心翼翼寻找合适位置当掩体,企图很明显——万一流血在所难免,他们同舟共济。
就像当初对付汉口游行百姓那样,他们表现的很团结。
赵传薪看的龇牙,掰了掰手指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动。
五点四十的时候,一辆马车驶来。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从马车上跳下,匆匆跑过来对赵传薪说:“赵传薪大人,马车上有五万块大洋,还请您收下,这些钱足以拿给死伤百姓做抚恤。”
赵传薪点点头:“好的,还差194万块。”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
油盐不进呢?
他苦口婆心:“赵传薪大人,此事怪不到我们英租界头上,我们巡捕房被围攻,也不过是自保而已……”
赵传薪龇牙笑着问他:“当初,你们有没有让当事人站出来解释?”
“这?没有,也没必要吧?”
其实是因为英国人倨傲。
凭什么给你们解释?
赵传薪又问:“事情发生后,闹大了,百姓游行示威,你们有没有出来解释?”
“这?我们只顾着自保了。”
赵传薪继续问:“杀人后,你们有没有发布告示,解释你们在自保?有没有拿出抚恤给死伤者家属?”
“没有。”
“后续瑞澄那废物向你们讨要抚恤,你们为何不出?”
“就像我说的,我们是在自保啊赵传薪大人,错不在我们。”
“你们有没有向瑞澄讨要损失补偿?”
“这……要了。”
赵传薪笑意一敛:“你们在此次事件的每个路口,都做出了明确的选择。你们带着日不落的骄傲,不肯低头。既如此,老子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急忙说:“话不能这样讲……”
“还有十五分钟。”赵传薪打断他。
斯坦利·怀亚特·史密斯转头就跑。
还差一分钟六点,法磊斯终于肯露面。
他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赵先生,你究竟想干什么?”
赵传薪看怀表秒针走过顶峰,问法磊斯:“钱带来了?”
法磊斯张张嘴,无话可说。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赵传薪毫无征兆抬手。
突突突突……
门口的一排英军士兵身上开始喷血。
法磊斯调转马头就跑。
此前谋划狙击赵传薪的几个海军陆战队士兵同时开枪。
砰,砰,砰……
赵传薪原地消失。
这几人大惊,没等他们回神,赵传薪已经到了近前。
突突突突……
战神M1907冲锋枪一梭子子弹排过去,血洗制高点。
一个躲在门后的英国志愿者,端着步枪快速伸头。
他看到了一个黑点朝自己奔来。
那是一枚圆滚滚的铁疙瘩,造的还挺好看,只是苹果型铁疙瘩在冒烟。
轰……
星月M1908手雷爆了。
破片散开瞬间,就像是一团紧实密集的云雾。
这人身体血肉模糊,倒在了血泊中动也不动。
赵传薪站在屋顶,取出战弓,用爆裂箭朝街道两旁射去。
轰轰轰……
他率先挑这些志愿者下手。
片刻,十多个志愿者死的透透的,赵传薪在屋顶疾驰朝下方士兵密集处丢手雷。
可惜了平整的马路,被他炸的坑坑洼洼。
塔塔塔塔……
机枪声响起。
墙皮和瓦片被打的碎屑四溅。
赵传薪不紧不慢躲在房山头屋脊后,将巡飞弹发射器架在肩上。
嗖……
轰!
机枪哑火。
下方英国士兵抬头,看见赵传薪在街道两侧房屋来回跳。
别说用枪,就是让他们用炮集火,恐怕都碰不到赵传薪衣角。
“法克!我们没有丁点赢得可能。”
“该死的官僚,都是他们惹的祸。”
“当初射杀平民时,你可没这么说。”
话刚落。
塔塔塔塔……
一人嘴被机枪子弹撕裂,一人肩胛被打出洞,另一人腹部被子弹撕开。
赵传薪没丢XY10型炸弹,毕竟建筑也算财产。
可造价低廉产量高的手榴弹就没什么顾虑了、
英国平民见手榴弹不时在自家炸响,吓得尖叫着跳窗出逃,跑向了太平街。
也有聪明人,无论英军士兵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出逃百姓,难免有被星月M1908苹果雷波及到的,其杀伤范围21米内敌人丧失战斗力,33米有效杀伤,一炸一大片。
到处是碎裂的玻璃碴子。
英租界的汉舞台又架起一挺机枪。
欧洲国家并没有大规模装备机枪,反而是日俄,因为赵传薪的存在生产不少重机枪。
英军的一个营才装备两挺,用的是勃朗宁设计的土豆挖掘机。
塔塔塔……
赵传薪割开民房锁头,走了进去,用石头墙做掩体。
屋主夫妇看见他尖叫。
赵传薪后撤到客厅后窗向外张望,语气淡然道:“闭嘴,不然死。”
这妇人尖叫依旧,小舌头乱颤。
赵传薪头也不转,却抬手一枪。
砰。
妇人额头多了个血洞倒地。
男子见了,跪在妻子身旁鼻涕一把泪一把,肢体语言特别丰富。
赵传薪闪现到窗外,重新跳上楼顶,弯弓搭箭,一枚爆裂箭射出。
轰。
土豆挖掘机哑火。
他的装备中,普通弹药最廉价,其次是爆裂箭,再次是苹果手雷,巡飞弹最为昂贵。
至于暴雨梨花针,需要特定环境使用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赵传薪轻易不会用。
他在屋顶从容踱步,边走边射箭。
赵传薪现今全部武器弹药的制造皆不假于人手,都是星月操控黑色傀儡工匠造的。
性能方面无可挑剔,极少出现故障。
弹药更是精良。
从汉舞台到怡园,赵传薪杀穿了整条街,到处是残肢断骸,弹壳与血。
逢年过节的烟花,都未必有此时的硝烟浓厚。
赵传薪脱了工装,卷起重磅T恤袖口,将脊瓦扫开,加上马克沁,安装了供弹板上膛后对准下方扫射。
塔塔塔塔……
此时汉口正是鸟语花香好时节。
英租界的街道上却一片赤红。
许多英国百姓目睹士兵被重机枪子弹撕碎了身体。
有个英军士兵被击中腰部,有英国百姓透过窗帘缝隙看到,那士兵身体快速断成两截。
这种残酷的场面,恐怕许多人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当初李鸿章看见马克沁将一棵大树拦腰截断,好悬惊掉了假牙。
大树换成是人的血肉之躯更加震撼。
赵传薪只打空一个供弹板,街道上已经看不见活人。
他清空水仓里的水,收枪。
他跳下屋顶,在街道上走着。
有一个受牵连的英国平民重伤未死,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想要去抓赵传薪裤腿:“先生,救救我……”
赵传薪抬脚,战术靴猛抽。
砰。
一脚踢断其颈椎:“妈的,狗东西好悬弄脏我崭新的工装裤。”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旁边民房里发出,赵传薪指了指她,女人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一个胆子较大的英国商人,耳听得枪声已停,走出房子打眼一看满目的血色。
他嘴唇嗫嚅,举起两手抱着自己脑袋,崩溃道:“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屠夫,刽子手……”
砰。
赵传薪抬手一枪:“快歇着吧你。”
男人这辈子再没机会开口。
赵传薪一手拎着工装搭在肩上,一手插兜,吹着口哨向外走,上吊神曲曲调悠扬。
英租界的大动静,吸引了汉口百姓、列强租界洋人在外面围观。
即便行凶者是赵传薪,说实话,他们也还是很震惊。
毕竟那是日不落,是欧洲老牌帝国,曾经也是世界霸主。
但赵传薪一点没惯着。
看见赵传薪出来,外面围观者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国人百姓往前涌。
洋人往后退。
赵传薪所作所为,无疑给汉口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除了百姓外,还有汉关道齐耀珊带着兵丁在附近。
齐耀珊身体颤抖,来到赵传薪十五步外:“赵大人,你闯下弥天大祸了……”
赵传薪迈了一步,仅仅一步就抵得上旁人十五步。
他来到齐耀珊面前,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真他妈的废物,你还有脸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