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波罗乃谷地,赵传薪感受猛增的信仰之力,不知道这是纸钞发行,还是洪灾救人的结果。
纸钞发行,别说徐世昌,自己人同样心生疑虑。
赵传薪全无担忧,只因钞票不可能滥印,毕竟出自他手,全天下再无第二人可以。
旁人急功近利,他赵传薪不会,毕竟命够长,不差钱。
想着这些,赵传薪等到天黑,捡起一块石头,忽然打碎毛子军营的一处玻璃。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
军营喧哗,骂声四起。
毛子早有戒备,从四方八方冲出,企图包围心怀不轨者。
赵传薪披着暗影斗篷闪现二十米,发声器官变声,用正宗关东口音以日语喊:“糟了,快撤,他们发现了。”
说完往北闪现二十米,用八丈岛口音喊:“八嘎,别磨蹭,快走,今天偷不到军械了……”
向东闪现十五米,用肥筑口音喊:“他们敢追上来,就狠狠地还击。”
现在日本和沙俄,摸清了赵传薪的一部分底细,赵传薪以枪法为能,可日行千里,有堪比炸弹的箭矢,常穿一身刀枪不入甲胄,似乎能够召唤雷霆,身轻如燕可一苇渡江……
但他们忽略了赵传薪的一些小技能,譬如发声器官,堪比当世顶级口技。
俄兵从声音上判断,来犯的日本人至少有二三十人。
紧接着,枪响了。
砰砰砰……
枪声来自于四面八方,俄兵从枪声能判断出对方用的是三十式。
追击的俄兵队伍中大多无碍,只有一个倒霉鬼,被子弹击中腹部,豁开个血洞。
妈的,实锤了。
就是日本人偷的军火库。
这些鬼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片刻就没了声息,似乎渡河而去。
俄兵一直追到了岸边,忽然对岸传来狞笑:“哈哈哈……你们中埋伏了。”
说着,一台保式机关炮枪口烈焰闪烁。
塔塔塔……
毛子有三人被弹幕撕碎了身体,当场毙命。
余者迅速伏地,向两边爬去。
砰砰砰……
他们开始反击。
保式机关炮两旁有枪焰闪烁,三十式步枪火舌像是流星雨此起彼伏。
各种叫骂声,伴随枪声同起同落。
这时候谁还能有心思观察细节,要么保命,要么反击。
俄兵退却了。
赵传薪闪现到保式机关炮前,看看刚刚代他开枪的傀儡奴仆,发现它无碍后松口气。
他第一次用超快频率闪现开枪,演技在线。
早已上膛填好弹药的六十杆三十式步枪派上了用场。
一闪一射。
他一人演出一个排的火力单位效果。
枪声停了好一会儿,在赵传薪回到维和局时,枪声又起。
他龇牙笑,能成文颠颠跑来,幸灾乐祸说:“看样子,不知又为了什么打起来了。”
他十分怀疑,始作俑者即赵传薪。
见赵传薪没说话,能成文又说:“大人,咱还救佐藤正义和列维坦么?一个鬼子,一个毛子,死不足惜。”
赵传薪颜色一肃:“这叫什么话,但凡维和局的人都要救,缺一个都不行。”
能成文:“……”
他根本不信这鬼话。
……
帕列沃,佐藤正义在监狱里没闲着。
他来时带着一个本子,每走一处,每游说一个人,都要进行十二项调查。
被游说者法律地位、家庭成员、思想情绪、饮食种类、娱乐内容、居住条件、服装、卫生状况、出行交通工具、工作、信仰。
到了监狱,虽然他的本子和铅笔被没收,但他依旧没有停止工作,在监狱里游说关押的苦役犯、行政流放犯和强制移民的俄民犯法被羁押的犯人。
这货好像着了魔一样:“我知道你是监管的狱警,可那又怎么样?你可以欺压犯人,但你同样被上级欺压,被典狱长欺压。现在我知道你家里有五口人,你,你妻子,一双儿女和你兄长家的孩子。你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顿顿土豆不能管饱,咸菜干也不够吃。你们信奉上帝,但全天下穷苦百姓太多,他老人家管不过来。原本,你的孩子只有一个咳嗽,可现在三个全都咳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是狱警,但狱警并不能给你生活带来改变,你的家人抱怨岛上生活苦,他们都想回到陆地。听我的,去维和局,赵先生会照顾你们,治好你孩子的病,让你孩子读书,加入维和局,维和局有和汉口维和局轮换工作制度,你有机会回到内地,虽然不是你的家乡,但至少你们全家能活下去……”
周围犯人都看傻眼了。
起初还欺负这个瘦矮的日本人,此时却对他刮目相看。
麻痹的,沦为阶下囚,你不唱铁窗泪,却在这策反狱警,真他妈是人才。
但真别说,此时的沙俄看似很强,实则外强中干,其内部风雨飘摇,人心不稳。
尤其是底层百姓。
这狱警听佐藤正义说得多了,内心竟真的动摇,脸色阴晴不定。
狱警苦笑:“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会穿过波罗乃谷地去维和局。那我现在也不能放了你,如果放了你,我肯定也走不了沦为阶下囚。”
佐藤正义特真挚:“不用,真的不用。听我说卢卡谢维奇,虽然我被关在监狱,但我并不担心,我深信战神会将我救出。你可以带着家人去维和局,信战神,得自由。信战神,得富庶。信战神,家人无忧……”
第二天,背叛者伊万科夫去找波亚尔科夫:“上官,我打听到了一件事……”
波亚尔科夫摆摆手:“你先闭嘴。”
原来屋里还有别人,正向波亚尔科夫汇报波罗乃河谷的冲突。
等听完了,这才转头问伊万科夫:“你刚刚要说什么?”
伊万科夫赶忙赔笑说:“上官,我打听到那个佐藤正义在监狱里蛊惑同牢房囚徒,甚至要策反狱警。我看一个叫卢卡谢维奇的狱警,似乎被他说动。当然,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偷听……”
波亚尔科夫服了这个老六,问:“那你怎么看?”
伊万科夫脸上露出一抹阴狠:“杀了他们。”
“再看看吧。”波亚尔科夫犹豫。
……
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发的贝加尔号轮船,穿越鞑靼海峡,抵达亚历山大罗夫斯克港。
船上带来了内陆最新报纸。
萨哈林岛俄民中有条件的争相抢购,这是了解陆地的唯一渠道。
在沙俄的《新时代报》上,记录了关外洪灾,记录赵传薪如何救人,组织兵弁与百姓一同抗灾。
其中有些是转述国内报纸内容:鹿岗镇与延边虽为清廷官员辖制,地方官员提倡历有年所之义赈,却拖延至灾民流离失所。赵传薪亲历洪流现场,遇被困之人靡不竭力救援,更挟鹿岗镇保险队与延边背水军四处拯济,遇洪流阻塞处赵传薪洞悉症结一一疏导。百姓称之为中国之神,立碑立祠,渐及顶礼,万家称颂……
这报道,很难说不让萨哈林岛的俄民动容,只因赵传薪就在岛上,建了个维和局,还与岛区公署发生矛盾,闹得沸沸扬扬。
看看人家,有灾救灾,有人救人。
再看看他们,生活的猪狗不如。
……
之前赵传薪去找黑田利良,现在黑田利良主动来找赵传薪。
“什么事?”赵传薪最新一期的《清末的法师》还在继续构思绘画。
“赵先生,我受松平昆阳男爵嘱托,前来请求赵先生帮忙维和。”
“呵呵。”赵传薪叼着烟看着画稿:“无事赵传薪,有事赵先生,小良子,你挺会的啊?”
“啊这……”黑田利良老脸一红:“赵先生,你有事,我鼎力相助。现在我请求赵先生也帮帮我。”
“哎,谁让赵某慈悲,不忍看生灵涂炭。也罢,你说说是什么事?”
“俄人莫名其妙,扬言我们偷他们武器弹药,这是栽赃,子虚乌有的事情。请赵先生帮忙解开这误会……”
赵传薪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还有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黑田利良心说——我怀疑这些事都与你有关,只是我没有证据罢了。
赵传薪在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摞信纸奋笔疾书。
片刻书成,盖章,他将信纸交给黑田利良:“拿去给毛子看。”
当波亚尔科夫收到通过电报形式转述的赵传薪信件后,眉头不由得皱成了“川”。
赵传薪是这样说的:赵某登界游方数年,窥得天下战乱不休,实于心不忍。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召我入会,怡然踊跃加入其中。在其位则谋其政,亲眼目睹日俄起兵燹之祸,便遣二人赴北岛调查民意,其一日裔者佐藤正义也,其二俄裔者伊万科夫,二人杳无音讯。又借遣日本律师江涛六、维和军执行官列维坦前去讨人,二人均无音讯。赵某就一句话——你妈了隔壁的,把人囫囵个交回来,少一根头发唯尔等是问!
波亚尔科夫看完后,只觉得气的头皮发麻。
先给自己脸上贴金,然后歪曲事实,最后出口成脏并威胁,简直一气呵成。
他召来的伊万科夫,将信丢给他看:“赵传薪要人了,还要让我将你们交回去。我问你,你可还愿意回去?”
伊万科夫心说:换以前的境遇,老子肯定要回去的。现在么,好吃好喝,还有个职位,因祸得福成了波亚尔科夫面前红人,如何还能回去在海边扛圆木跑步受罪?
他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本就是被赵传薪胁迫去的,现在终归改邪归正,上官千万不能将我交还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将佐藤正义和列维坦杀了。他们在维和军中,一个担任训练士官,一个担任执行官,杀了他们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断了赵传薪维和军的左膀右臂;第二,死无对证。否则,我们将他们折磨的体无完肤,赵传薪见了必然恼火,不如杀了。”
波亚尔科夫想了想,点头说:“好,就这么办。”
佐藤正义正在监狱中“布道”。
他对一众囚犯说:“不骗你们,在维和局有鱼吃。”
“鱼有什么好吃?我吃咸鱼干都吃的快吐了。”
“维和局还有猪肉炖酸菜。”
众囚徒“咕咚”吞了口唾沫。
“维和局有鸡肉包子,叫什么良,对,奥尔良口味鸡肉馅的包子,可香了。”
“还有什么?”
“还有牛肉。”
“你胡说,萨哈林岛上没有牧场,哪来的牛?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运来,千里迢迢,早就臭了。”
佐藤正义正色道:“怎么不可能?我们吃过一顿牛肉炖土豆,好吃的能把舌头吞肚里。”
众囚徒又是吞口水。
佐藤正义继续添油加醋:“有一个女兵,会烤大列巴,刚出炉的那种,里面添加关外的核桃仁,西疆的葡萄干,美国的干果,带着清国草原的酥油味道,能把人香迷糊……”
我焯……
众囚徒抓耳挠腮:“真有那么好?”
“按赵先生的话讲——老好了。”
这时,狱警过来开门,冲佐藤正义勾手指头:“过来,该上路了。”
佐藤正义还不懂:“去哪?”
有囚犯看在刚刚佐藤正义给他们描述美好生活的份上,好心告诉他:“他们想要处死你。”
佐藤正义大惊,不但不去,还直往角落里瑟缩:“我不去,你们走开啊……”
几个狱卒一拥而上,将他按住往外拖:“那可由不得你。”
“救命……”
“这里是监狱,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当佐藤正义被押到法场,他看见了难兄难弟列维坦,场外则看到了叛徒伊万科夫。
伊万科夫抱着膀子,冷眼旁观。
佐藤正义和列维坦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伊万科夫,你不得好死,赵传薪一定会教你做人的。”
伊万科夫冷笑:“两个傻子,处死你们,就是我提议的。只要你们一死,谁知道我在这里?”
“你……”
两人气的脸色发青,旋即发白。
毕竟面临死亡,谁也无法淡定。
佐藤正义绝望的哭嚎:“战神,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响彻法场:“我在这。”
列维坦和佐藤正义大喜。
而伊万科夫面色剧变。
赵传薪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偏低的中音,穿透力高,向下一直到丹田,向上到鼻腔和头腔,胸腔共鸣感极强,基音中天生带暴戾成分,平日里要特意掩盖才能显得平和。
伊万科夫,立刻知道赵传薪来了。
他扭头就要走。
却听赵传薪说:“这就走?不玩玩么?”
伊万科夫听到这话,已经拔腿开跑。
只是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人抓住后襟。
他的衬衫是刚定做的,光鲜而结实,被抓住就无法逃脱。
“我,我,我现在为波亚尔科夫先生做事,你不敢……”
“波亚尔科夫算个几把?”赵传薪森森道:“有个词叫死不旋踵,我今儿就让你旋踵。”
说着,从后面猛跺伊万科夫脚后跟的韧带。
咔……撕拉……
伊万科夫韧带断裂,右脚脚掌不自然的朝右侧歪扭着。
“嗷……”
赵传薪后退一步,举拳聚三分归元气,朝伊万科夫后脑砸去。
压缩的金钟罩骤然爆开。
轰……
伊万科夫的脑袋四分五裂。
在场人倒抽一口凉气。
真没见过这个……
旁边持枪执法者想要调转枪口对赵传薪开枪,这是战斗本能。
赵传薪左手手掌外翻,攥住枪管,下压同时扭转,莫辛纳甘步枪便被他轻松夺下。
赵传薪回拉步枪,然后猛地将枪托砸向此人面门。
崩。
此人面门塌陷,十分骇人,眼珠子急转的后仰倒下。
砰。
莫辛纳甘步枪在赵传薪手中转了180度后,瞄也不瞄朝另一人开枪。
距离近,威力巨大,这个俄兵脑袋几乎被打烂,红的白的溅了旁人满头满身。
他们顿时就有些崩溃。
赵传薪起跳将近两米,踩着人群头顶向法场飘荡,取下刺刀,落在佐藤正义和列维坦面前挽了个刀花快若闪电的将他们手上绑缚的绳索挑断。
这一系列动作转瞬完成,快到不可思议,让列维坦和佐藤正义后怕手筋被挑断都来不及。
有俄兵调转枪口,朝这边开枪。
赵传薪倒是能躲,但躲开就会暴露佐藤正义和列维坦,这两人的利用价值几乎让赵传薪榨干,但他们行为让赵传薪刮目相看。
所以他开启了金钟罩,挡在两人面前。
子弹击打在金钟罩上,透明金钟罩才显出水波一样的纹路。
金钟罩也并非万能,但两三发步枪子弹,肯定无法击破它。
只是这一幕,让俄兵看的呆了,甚至忘记了拉栓继续攻击。
列维坦和佐藤正义,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情绪——士为知己者死。
毕竟在他们看来,赵传薪甘愿为他们挡枪。
赵传薪有条不紊拉栓,举枪。
砰。
拉栓,举枪,砰。
一枪一个小朋友。
“还有谁?”
执行枪决的俄兵不多,只剩下两人还活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放下了枪口,耷拉着脑袋。
赵传薪随手将枪丢给了佐藤正义。
他对俄兵说:“带我去见波亚尔科夫。”
说完,随手从佐藤正义脖子上将他的铜眼粗暴的薅了下来。
这东西,某种程度来讲就是真·护身符。
星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测,佩戴者有生命危险时,赵传薪可随时传送。
波亚尔科夫得知赵传薪到了帕列沃,惊的价值不菲的钢笔落在地上,摔坏了笔尖儿。
他刚想说话,赵传薪的声音已经传进屋里:“波亚尔科夫,你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