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事实证明,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若不是苏婉清开口,郑经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尝到冬忍烤的饼。那饼的香气就像有钩子一般,勾得他心痒痒。
段晏舟接过冬忍递来的肉馍饼,咬了一口,只觉美味在舌尖散开。
他看向苏婉清,眼中满是笑意,夸赞道:“县主真是会生活,与你同行是在下有口福了。”
苏婉清微微一笑,回应道:“侯爷此次带我同行,我总要能为侯爷分忧,些许吃食不足挂齿。”
段晏舟听了她的话,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丫头还真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傍晚,众人终于抵达了驿站。
苏婉清与段晏舟简短的说了两句,直奔房间,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就在这时,冬忍进来了,拿出两瓶药递给苏婉清。
“郑经给的?”苏婉清问。
冬忍点点头,“他说这药好得很,往伤口上一抹,明日就不疼了。”
苏婉清心中明了,这药肯定是段晏舟让他送来的。
他没有直接给自己,避免了自己的尴尬。
苏婉清她拿着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没想到,段侯爷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客官,热水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冬忍轻轻打开一条缝,警惕地问道:“我们没有叫热水啊?”
门外的小二回答道:“姑娘,我们没送错,是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位爷让送的。”
苏婉清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二抬了好几趟,才将热水装满,苏婉清这才艰难地褪去衣物,缓缓浸入水中。
热水刚一接触身体,伤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无数根细针狠狠扎入。
可这天气实在炎热,赶路一天下来,身上黏黏糊糊的,若不洗净,那种不适感让她根本无法入睡。
泡了一会儿,苏婉清从水中起身,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了药。
药一接触伤口,一阵清凉之感迅速蔓延开来,那难耐的灼热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
处理好伤口后,苏婉清不忘让人给冬忍也抬了热水,并叮嘱她一定要擦药。
一切安排妥当,苏婉清躺在床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听到冬忍和门外之人说了几句,然后,她又沉沉睡去。
这一夜,在疲惫与安心交织中度过。
不得不说,跟着段晏舟出门,那可真是再明智不过的抉择了。
沉着冷静又经验十足。
偶尔所有的落脚地,他都会派郑经先行打点。
苏婉清和冬忍一到,便有热水可用、热食可吃。
可苏婉清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养尊处优十多年的娇躯。
这一路奔波,就像磨刀石。
把她的精力一点点磨没了,疲惫从骨子里渗出来。
明亮的双眸如今已染上了浓重的倦意,黑眼圈也悄然浮现。
第四日,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他们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
段晏舟看着苏婉清愈发摇摇欲坠的身影,忍不住提议:“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苏婉清却倔强地摇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不行,再不赶路,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
又过半个时辰,苏婉清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渐模糊,身体在马背摇晃。
突然一个趔趄向前栽去,瞬间惊醒,眼中惊恐。她想抓缰绳,可双手绵软无力,只能任由身体下滑。
一直留意着她的段晏舟,眼神一凛,如鹰隼般锐利。他眉头紧锁,面部肌肉微微颤抖,双腿猛地夹紧马腹。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伸出有力的手臂,如铁钳般紧紧揽住苏婉清的纤腰,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两人共骑一匹马,苏婉清的后背紧紧贴着段晏舟宽阔而坚实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苏婉清顿时清醒,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只觉得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心跳如鼓。
她想动了动身子,试图离身后之人远一些,“侯爷,我去和冬忍...”
段晏舟察觉到她的不安分,沙哑着嗓子低吼:“不要动!”
言罢,他头也不回,朝着前方大喊:“郑经!”
到底是多年的主仆,郑经赶忙回应:“是,主子!”
然后驱马来到苏婉清原本那匹马旁边,牵起缰绳,一行人继续赶路。
段晏舟双臂像两道坚固的枷锁,紧紧环绕着苏婉清。
苏婉清原本习惯握住缰绳的手此时无处安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段晏舟沉重的呼吸,那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的心越发慌乱,心跳莫名加快。
她有些不知所措,身子都变得有些僵硬。
偏偏这时,段晏舟还大声催促:“天快黑了,快一些!”
说完,他扬起马鞭,马儿加速,两人的身体因惯性又贴得更近了些。
......
经此一事后,苏婉清算是彻底长了记性,再也不敢逞强了。
该休息休息,大不了再早一点出发。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第八日,衢州的城门遥遥在望。
苏婉清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苏婉清看着近在眼前的衢州城,转头对段晏舟说道:“段侯爷,多谢一路相伴,现已至衢州,我要去曾外祖家,咱们就此别过。”
苏婉清以为就此分开,哪料段晏舟眉梢一挑,嘴角泛起狡黠笑意:“顺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