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二人赶忙颔首应下,他们是赵浩川带到这宫宴之上长见识的。
来之前,就想好了,若自己的诗词能在这宫宴中脱颖而出,得到圣上青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家族荣耀、自身前程都将一片光明。即便不能取胜,能见识一下这等盛大场面,领略朝堂与文坛高手的风采,也算是不虚此行。
赵浩川回过头,目光重新投向大殿中央。
李义清的视线也随之而去,再次看向了那个站在众人目光焦点处的人。
喃喃念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好词,好词!”
惠和好歹自小受了庆贞帝的影响,对于诗词虽算不上精通,但也有一定的品鉴能力。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站在台中央的苏宇策,一会一脸纠结地转过头小声说道:“阿清,这词真的是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写的?他能写得出来?”
苏婉清淡淡回道:“可既然是他第一个念出来的,那应该就是他写的吧?”
惠和和撇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哼,你说这些人难道都看不出来吗?还一个个把他恭维得跟什么似的,真是好笑。”
怎么可能会没人知道呢?只是圣上开心,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有那么一瞬间,她人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要不要把最后的两句说出来?
若是自己能补上这阙词的最后两句,或许能够在这中秋文坛盛会中一战成名。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她便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且不说,一旦自己站出来说出那两句,必然会有一些质疑之声。他们定会说这是苏家兄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是为了博取名声而耍的手段,甚至可能会引起更多无端的猜测和诋毁。
苏玉秀能说出此词,便证明这个世界不止自己一个穿越者。
尚且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贸然暴露自己,若是敌暗我明,还不知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灾祸。
几番思虑之下,苏婉清并未站出来。
而这阙词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萦绕在宴会之上。
时间在众人冥思苦想中悄然流逝,直到宴会结束,那最后两句依然无人能续。
正当众人皆因这难题而捶胸苦笑之时,楚王缓缓站了出来。
“父皇,今日这词着实绝妙,儿臣观诸位皆难以续写。”楚王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温润似玉,他微微躬身,言辞恳切地说道,“既然如此,父皇何不下诏,将此词张榜天下,寻求天下有才之士补齐这两句。如此一来,今日家宴之趣事,还能与天下学子共乐,亦能为我大周文坛增添几分佳话。”
此话音一落,仿若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引起了许多人的附和。
鲁王却冷哼一声站了出来,他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与骄纵,与楚王针锋相对:“哼,二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大周最有才识之人都在这大殿当中,若他们都写不出来,那些民间之人又如何能写得出来?莫要做这等无用之事,徒增笑柄。”
楚王听后,神色未变,依旧儒雅温和,他微笑着看向鲁王:“大哥,你这想法未免有些狭隘。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民间藏龙卧虎,多的是怀才不遇之人。”
鲁王几步上前,大声道:“二弟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都是皇室贵胄,自幼受名师教导,难道还不如那些草民?”
楚王微微皱眉,轻轻摇头,语气依旧沉稳:“大哥,身份并不能代表才华,有才学之人,不论出身,皆可为我大周所用。我们应广纳贤才,而非轻视他人。”
鲁王气急:“我何时说了不广纳贤才了?只是这词放到民间也只会被糟蹋罢了。”
娴妃看到鲁王这么轻易就上了楚王的当,心中气急。
楚王这小子,果然和皇后一样,是个笑面虎。看似温和大度,实则最是会给人添堵、上眼药。
她想出言相帮自己儿子,皇后却忽然朝她举起酒杯,嘴角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说道:“娴妃妹妹,今日中秋佳节,如此良辰美景,咱们当共饮一杯。”
妃心里恨地咬牙,可皇后都已经举杯了,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怎能驳了皇后的面子。于是,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伸手拿起酒杯,微微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庆贞帝则坐在上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争执,仿佛这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只是偶尔轻抿一口酒。
大殿之中无人再敢出声。
就连惠和这跳脱的性子也只是偷偷附到苏婉清的耳边。
“又来了又来了,大舅舅和二舅舅每次都要闹这么一出。”
苏婉清目光看着楚王,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竟不知怎么就和晋王对上了。
晋王还主动对她点了点头,苏婉清不知其是何意,也点点回礼。
却不知这一切落到了一旁晋王妃的眼底。
待二人争辩之声渐歇,一时僵持不下,便一同向庆贞帝请旨,让他来做决定。
庆贞帝这才放下酒杯,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而后缓缓开口:“既然我们这里暂时无人能想出,那在民间寻寻也未尝不可。”
说罢,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鲁王,眼中闪过一丝警示,“老大,切莫小瞧了天下人,这世间无奇不有,你傲气有余,更应懂得天外有天的道理。”
鲁王听后,心中虽仍有不甘,但父皇已经发话,他也不敢违抗。只得咬了咬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
庆贞帝见状,也不多说,当即下令昭告天下,张贴皇榜。皇榜上写明了此次中秋宴上的半阙词,并言明若有能写出令圣上满意的后两句者,可获赏银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