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翌日傍晚,侯府侧门不远处,一辆精致的马车静静地停着。
不一会旭文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回来。
杨恩昱掀开马车帘,“怎么回事?清儿妹妹呢?”
旭文摇摇头:“少爷的信是送去了,但看门的大娘说苏四小姐被禁足了,出不来。”
杨恩昱满脸惊愕:“怎么会!”
旭文抱怨道:“就是!前两日苏二小姐还约她出门她都不肯,今日就说已经禁足好几日了。这不明摆着不想见世子您随便找的借口吗?”
杨恩昱神色不大好看。
旭文还在为自家主子鸣不平:“苏四小姐这也太拿乔了吧,您与苏二小姐本就没什么,还特意来跟她解释,她倒好,连面都不肯露。”
“您为了她这些年往永宁侯府跑了多少次,她呢,怕是连咱们忠勤伯府的大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旭文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杨恩昱恼怒道:“闭嘴,清儿妹妹是女子,若来找我,外人该如何说她!”
旭文小声嘟囔:“可她若真有心,也可到如意坊啊~”
杨恩昱抿唇不语,瞧那模样,显然已经将旭文的话听了进去。
“只是可惜了苏二小姐,对少爷您一片痴心...”
“闭嘴!莫要污了二妹妹的名声!”
提到苏玉秀,杨恩昱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写给自己的那封情真意切的信。
微微一顿,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一会你去城西的酥香阁,买份芙蓉糕,给二妹妹送去。”
旭文笑着应好,正欲转身离开。
杨恩昱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他,“罢了,让马夫去吧!”
...
苏玉秀昨日回府后,心中怒意翻涌,银牙紧咬。
暗骂苏婉清这死丫头实在警觉,自己还未完全将恩昱哥哥拿下,便被她抓住了把柄。
这下好了,恩昱哥哥那般重承诺、惜名声之人,肯定不敢再与自己私下见面了。
如此一来,她又该如何拿下恩昱哥哥的心?
当晚,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中,上辈子晋王府后院每个得宠女人用过的手段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
最终,第二日一早,她便开始着笔写信。
信中内容大约是,经过昨日之事后,自己才惊觉自己和恩昱哥哥私下见面多有不妥之处。
虽然当初两家要结两姓之好的时候,刚开始定的是秀儿,可谁知清儿妹妹也对恩昱哥哥有意,母亲更是问也不问就...
秀儿当时年少,不知错过的是什么,造成如此大约要悔恨一生的结果。
恩昱哥哥,终究是秀儿福薄,以后,你我二人就莫要再见了。
一封信,不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痴情却知书达理的可怜女子,还暗示当年的婚约是被姜氏母女抢走的。
她就是要让杨恩昱忍不住地想,若当年的婚约还是自己,那会如何?
只要他不停地拿自己和苏婉清做对比。
那就是自己赢了!
信成之后,她还特意滴了两滴水上去,晕开了纸上的字,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这是写信之人的眼泪所致。
随后就命人送到了如意坊。
她打算来一招以退为进,前世王妃便是如此。
有次王爷言里言外让她将后院的管家权让给侧妃时,她干脆自请下堂,吓得王爷从此不再提及此事。
虽然王妃是因权,自己是因情,但背后之理应当相差无几。
只要王爷还要靠王妃娘家,只要恩昱哥哥心中还有对自己的一丝不舍,这步棋,就有用!
只是苏玉秀万万没想到,她给杨恩昱送了一封信,杨恩昱也将她送的玉冠给送了回来。
这不是摆明了要与自己撇清干系吗?
气得苏玉秀又在屋内暴走,暗道自己走了步臭棋。
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要不再制造几个巧遇?
过两日就是康王妃的赏荷宴,若是和前世一样,其目的就是为了郑重给大家介绍边关钟将军的女儿钟雁嘉。
世人都知道圣上这次让她来京城,是想将她赐给九皇子也就是以后的乐王。
不想后来出了那样的事...
想到前世那一日,发生了不少事,或许自己可以好生利用一番。
比如,如何让哥哥得到几位皇子的看重,比如...把落水嫁给一破书生的人,换成她的好妹妹...
苏玉秀正想着法子,却被窗外的声音扰乱了思绪。
书华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书心,你这又拎得是什么?”
书心轻声回道:“这是我娘做的一点小东西,让我带来给二小姐尝尝。”
书华冷哼一声:“你娘做的?你也不看看你娘那身份,做出来的东西能上得了台面?怎还能拿给小姐。”
这时,屋内的苏玉秀实在忍无可忍,厉声朝屋外道:“书心进来!”
书心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书华站在门外,心中很不是滋味。
明明她才是院子里的大丫头,小姐不知为什么,近来却什么处处宠着书心那个小丫鬟。
她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前世书心是为帮自己顶罪而死,因此苏玉秀重生回来后对她格外亲近一些。
但今日她着实失了分寸,苏玉秀正打算教育教育书心,却看到她手中精致的食盒。
书心压低嗓音:“小姐,这是杨世子差人送来的,说您爱甜食,今日没吃到桂花糕肯定会不习惯,特意让人去西街最出名的糕点铺子买的呢。”
苏玉秀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喜色,“当真是恩昱哥哥送的!”
书心用力点头:“千真万确,来的人是常跟着杨世子的那个马夫。”
...
当天晚上,立夏给时暖阁带来了一位客人。
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悄然走进屋来,那斗篷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
一进屋便跪在苏婉清面前道:“奴婢愿为四小姐效劳。”
“二小姐不知为何近来对书心极为信任,很多事情都交予她去办。奴婢偶然听到她说这次去参加康王妃的赏荷宴有三个目的。”
“这第一个,奴婢去得有些晚没听到。第二个,似要帮二公子作诗扬名。说到第三个的时候,二小姐声音压得极低,奴婢只堪堪听到‘落水’二字。”
苏婉清听了黑衣女子的禀报后,微微颔首,赏赐女子并温言安抚。
女子退下后,她美目低垂,若有所思:“扬名?落水?”
稍顷,苏婉清喃喃道:“这么想扬名,那我就帮你这一把。”
...
七月初一一大早,拖不下去的老夫人终究启程去了静安寺。
只因康王妃在七月初三那日邀请京中女眷参加赏荷宴。
届时老夫人若还在京中,自然是要去的。
可此前老夫人拖了九日时光,姜家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老夫人活蹦乱跳地回来参加宴会,那也太欺负人了。
担心姜家不管不顾,老夫人不得已,阴沉着脸上了马车。
临上车之际,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姜氏和苏婉清母女,而姜氏与苏婉清权当没看见。
送完老夫人,苏玉秀主动找上苏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