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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心防备赤龙老祖……”
卫图能从此话中，听出金夫人的真心，知道这个师娘，或者说岳母是在为他考虑。
不帮丈夫，而帮他这个女婿，这听起来可能让人感觉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不论是从感情考虑，还是从利益考量，他都比其夫赤龙老祖更值得亲近、信任。
要知道，赤龙老祖的第一任夫人，可非是金夫人，而是另有他人。
包括赤龙老祖的子嗣，也非是只有汪素台一女。
只是，这些夫人、子嗣，在千年岁月的时光伟力下，寿尽成为了累累白骨。
金夫人母女能挺到今日，并不是赤龙老祖念及重情，给予了金夫人母女庞大的资源，而是赤龙老祖在掌握万阴门大权后，功成名就了，这才有资格迎娶了金夫人这位出身于名门大户的贵女。
换言之，金夫人并不是赤龙老祖的糟糠妻，二人更多只是一场政治联姻。
否则，这两夫妻也不会互相提防了。
在未遇到他之前，赤龙老祖的残魂连返回万阴门，借金夫人之手，尽快复活、夺舍重生的打算都没有。
金夫人也没告诉赤龙老祖，其父金鬼王给她在尊王宫秘境暗留了一笔资源，这笔资源足够支撑她突破元婴后期。
因此，相比丈夫赤龙老祖，他这个女婿，才具有真正的唯一性。
夫君可以另找，但想要找到一个他这般重情义的化神女婿，就难如登天了。
不错，在卫图看来，决定金夫人倾向于他的真正原因便是：他处事偏于正道，比赤龙老祖这老魔更重情义。
今日，他原来北元岛面见金夫人母女，并且没有丝毫逾矩，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换做赤龙老祖这等老魔，若成就化神，今时今日是否还肯要金夫人母女，就无疑要打上一個问号了。
正是他今日的这一点表现，才让金夫人毫不犹豫的，投诚了他，并说出这句对赤龙老祖的“诛心之言”。
当然，即便金夫人不提这“茬”，卫图也会想办法，防备赤龙老祖。
甚至于，限制、控制赤龙老祖。
他行事只是偏正道，又并不真的是毫无心眼的傻瓜。
只不过，顾及翁婿关系、师徒关系，他只能做到防备赤龙老祖，不让其接触到他的核心隐秘、根底，在控制此魔上面……就不好下手了。
现今，他听金夫人的话，其虽说只是让他“防备”赤龙老祖，但话中隐喻，却似乎是让他以一些手段去控制赤龙老祖。
“师娘可否详谈一二？”
卫图心中一动，同样予以传音。
“放心！有我在，我师父听不到你我二人的话。”他对金夫人进行暗示，表明他与赤龙老祖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听此，金夫人暗松了一口气，适才她说出那番话后，心里就在暗怕，生怕卫图是愚孝之人，把赤龙老祖奉为了恩师，忠心不二。
毕竟，重情义和愚孝本质上是差不多的，只是后者脑子多了一根筋，绕不过弯。
卫图对她们母女的好，除了与汪素台的夫妻之情外，亦是对赤龙老祖的爱屋及乌。
只不过，为了自己母女的未来着想，她不得不提醒卫图。
她眼光毒辣，知道赤龙老祖是何等性格之人，一旦其未来背刺卫图，那么汪素台这个卫图的妻室，定然是不会再留的了。
汪素台一死，她这个生母少不了也要受到牵累。
因为这涉及仇恨，以及赤龙老祖不干净的过去。
不过，在与卫图的交谈中，金夫人就没有道出她的这些小心思了，而是以卫图和赤龙老祖的角度，去说这一件事了。
“现在，我们一家，能其乐融融。是因符儿你境界在你师父之上，他纵使身为积年老魔，心性反复，也不敢冒犯你……”
“待日后，若他实力再起，或者寻得一可靠帮手，能够威胁到你……我们一家，不见得仍能享受今日太平了。”
金夫人很委婉的说道。
她的意思很简单。
防备、控制赤龙老祖，并不是“害”赤龙老祖，而是维持现今家庭和谐的一种手段。
“师娘所言有理。”
卫图点了点头，明白金夫人说这句话当做开篇，是让他对赤龙老祖下手之时，不要有任何的背德感。
这正中他的下怀。
若非有女婿、徒弟这层身份约束，他老早就对赤龙老祖下手了。
即使不会杀了赤龙老祖，却也绝不会让这个身边老魔，成长为今日“大患”。
“师娘可有约束我师，避免我师走入歧途的手段？”卫图目光微闪，问道。
但这句话甫一出口，卫图就莫名有一种古怪感觉——好似他和金夫人是门派里面暗中勾结、为了谋害掌门师父家产的“奸夫淫妇”一般。
不过，这一想法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毕竟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掐头去尾，再好的事，都会变得龌龊至极了。
“符儿现在已是化神尊者，功法何须来问师娘我？你师父那里，师娘去劝说就行了。你行事，不必有后顾之忧。”
“若他不肯屈服，暴虐发怒，你趁机杀他就是。只是日后……需得待素台好上一些。”
金夫人看穿了卫图的心思，她摇了摇头，替卫图主动揽责道。
“杀他？”听此，卫图眉宇微挑，不禁暗道金夫人不愧是执掌万阴门数百年的掌权者，心性竟这般果断、狠辣。
“伱在他弱时，尚且能帮他，取得天鬼魂种，成功转生。那么他强时，必定会更加尊敬于他，不会存有奴役之念。”
“他若不满，必是心存背叛！”
金夫人似是看出了卫图的想法，她凤眸扫了卫图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
既是心存了背叛卫图之念……
那么，延伸一二，就是没有心存留下她们母子二人的想法。
话音落下。
卫图略有所悟，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对金夫人适才所说之话，赞同之余时，心里多出的刻薄偏见，彻底烟消云散了。
其非是刻薄无情，而是在魔道的联姻中，是不可能对赤龙老祖这等积年老魔，生出太多的感情。
道侣，道侣，互相扶持。
但谁说过，互相扶持的时候，就必须要有深厚感情了？
想及此，卫图也不再犹豫，他点了点头，便拱手一礼道：
“还请师娘给卫某寻一密室。”
听到此话，金夫人当然明白，这是卫图同意了她的劝说，她微微颔首，起身引卫图前往自己的闭关室。
一旁的汪素台见此，稍有怔然，不知自己是一同前往，还是独留在客厅。
她感觉，场内的她，似乎有些多余了。
卫图和金夫人的话，她往往插不上嘴，成为了局外人。
“也是，差距太大了。”
汪素台暗叹。
在知道卫图现今境界的时候，她比母亲金夫人，还更加忧惧。
只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曾经，在万阴门内，被众修捧为门内双壁的她，在卫图面前，黯然得可怜。
有若萤火，比于皓月。
……
少倾。
卫图和金夫人二人，便到了闭关室内。
这件事，他们二人没有通知汪素台，毕竟以魔道手段控制其父，对汪素台这个女儿而言，不免残酷了一些，不宜亲历。
“天鬼一族，乃是幽冥界的种族，普通魂契对他们，极难生效。”
“不知符儿你打算，以何秘术控制他？”
待闭关室大门合闭之后，屋内仅剩卫图和自己后，金夫人敞言问道。
适才，她虽说卫图已是化神，在控制他人的秘术上无需问她，但事实上，她的手上，也掌握有几种不错的魔道秘术，可以种在赤龙老祖的天鬼之躯内。
所以，这句话除了是提醒卫图，勿要小看赤龙老祖外，也有赠予自己身上魔道秘术当做参考的意思。
“此事，师娘不必多虑。我在海外修界，拜入了一个化神门派，里面恰好就有控制他人的高阶秘术……”
卫图微然一笑，回道。
听到这话，金夫人暗自心惊，明白即便没有她今日提醒，她夫君赤龙老祖也难在卫图掌下翻上天。
毕竟，其化神不久，好端端的，为何要学这等控制他人的高阶秘术？
还不是早对赤龙老祖有了防范。
她的提醒，可能更多的，只是让卫图对赤龙老祖“下手”，没有那么多的道德阻力罢了。
“赤龙非是善类，卫图亦然。只是，此人出身正道，比赤龙更加重情一些，未被魔道荼毒太多。”
金夫人暗暗忖道。
卫图并不知道金夫人的想法，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会付之一笑，不怎么在意。
一个元婴修士，还不值得他小心敏感、步步为营。
他从储物法器中，取出那一半人高低的黑色“肉球”，即赤龙老祖正在转生的“天鬼肉胎”。
此时，赤龙老祖正在转生，对外界的感应虽然并不敏感，但他还是看到了，在内室中，正在俯视他的金夫人和卫图。
他心中不由一惊，询问卫图，为何带他去见金夫人？
他并不想以这幅孱弱之貌，出现在金夫人的面前。
对此，卫图并未回答，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金夫人。
“夫君，符儿带你和我们母女团聚，难道你不高兴？”
金夫人没有着急说出，她和卫图制定下的计策，而是先发问了这一句。
听到这话，赤龙老祖为之呐言，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换做以前，他全盛时期，金夫人若敢说出此般话语，他绝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但现在，顾及卫图这个女婿在场，他怎么也得给金夫人一些脸面。
然而，金夫人于此并不领情，见赤龙老祖不再多言，她柳眉微挑，捂嘴笑道：“夫君，你身上，可不见以往的英豪之气了。”
这一笑，卫图发觉，金夫人身上少了许多身为夫人和尊贵、稳重之感，多了几分魔道妖女的气质。
而且——
似乎有逼赤龙老祖动怒的嫌疑？
“是想借我之手，杀了赤龙？”
卫图心中狐疑，毕竟按照金夫人之前的交代——只要赤龙暴怒、不肯屈服，那么他就动手，直接杀了赤龙老祖。
此话他虽没有明确表示赞同，但亦有一定的答应倾向。
“先看看。”
卫图稳坐不动，继续观看这对夫妻争吵。
话音落下。
黑色肉胎微微晃动了几下，好似赤龙老祖正在发怒。
见此，金夫人再道：“夫君，妾身也不卖关子了。这次，我和符儿是打算给你身上，种下一些控制手段。”
“你这老魔，可不是什么好人。妾身可是什么担心符儿在你身上吃亏。”
“你……你竟敢吃里扒外……”听到这话，赤龙老祖怒急，从黑色肉胎中传出了这句怒火十足的话。
“吃里扒外？”
听到此话，金夫人脸色顿时一冷，冷哼一声，说道：“祝老魔，这符儿可是我女婿，比你亲得多，何来吃里扒外一说？”
登时，赤龙老祖为之气结，无话可说了。
他自家知自家事，知道在金夫人心里，论起亲情和品行，他对卫图是拍马也难及。
所以，他不再执拗于金夫人，从“肉胎”中延伸而出的神识，寻向了卫图。
“卫道友，这世间可有正道修士囚禁恩师的例子？我是你岳丈……难道复活转生后，也难求自由吗？”
“当日，在应鼎部时，你遇龙璃珠时，曾口口声声说过，日后放我自由。”
“现在，你难道要违反此誓言？”
赤龙老祖开始逼问卫图。
他清楚，金夫人只是建议，真正拿主意的人，是卫图这个化神尊者。
听到这一句话，卫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违反誓言。
但摇头表态后，他又淡淡的补了一句话：“若祝老魔你愿意离开卫某，卫某放你自由不是不可，但放你之前，卫某会清除掉你脑海中，关于卫某的一切。”
“斩掉你这四百多年的记忆！”
卫图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听这话，在肉胎内的赤龙老祖瞬间就不言语了，也不再逼问卫图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离开卫图这个化神尊者将是多大的损失。
——有卫图在，他才有可能以天鬼之躯，突破到化神境界。
在卫图身旁，他才能去“撞见”化神机缘。
而且，四百多年的记忆一丢，他饶是转生成功，突破了准化神之境，但与当年全盛时期的他相比，也不见得能在仙途上，有根本上的进步。
所以，离开卫图，并被卫图斩去这四百多年的记忆，与废掉他的仙途，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夫君，给你体内种下禁制、控制手段，是妾身所提，你若恨的话，就恨妾身好了，与符儿无关。”
这时，金夫人亦插起了话。
这一劝慰之言，在赤龙老祖眼中，可信度并不高。
不过，这却也给赤龙老祖一个台阶下。
——是金夫人暗算了他，而非卫图临时起意，与金夫人联合，暗算了他。
“罢！罢！罢！”
“能追随在女婿身旁，搏一仙途，也比待在大苍修界老死要好。”
赤龙老祖深叹一口气，说道。
不过，说到这里。
赤龙老祖看向卫图，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若想要我全力投靠，卫道友，你得保障一件事，我女儿的正妻之位，一定不能丢。哪怕你结交了再多的新欢。”
跟随在卫图身边多年，他可是知道，卫图身边有多少，资质不亚于他女儿汪素台的红颜知己。
尤其是那闾丘青凤，其资质和实力比她女儿汪素台高了不知多少。
现在，汪素台就隐隐配不上卫图了，等到日后，就更难了。
一旦翁婿关系这条纽带崩断，他在卫图这里，恐怕过的也不会太过容易。
“新欢？”听到此话，一旁的金夫人眉宇不禁微挑，心里有了种紧迫感。
她对此“现象”并不意外，毕竟功成名就的男修，不沾花惹草才是另类。
只是，她听赤龙老祖的话，貌似卫图的红颜知己数量并不少。
“而且，日后祝某获得的资源，除了特别珍惜之物，要有自主分配之权。”
“当然，祝某可以保证，此资源我只会送给夫人和素台二人。”
赤龙老祖再道。
想要保证翁婿关系这条纽带不崩，仅靠卫图发誓不会废除汪素台的正妻之位，还远远不够，还得汪素台的境界提上去，能配得上卫图。
而这，就需要他努力了。
和卫图扶持傅志舟一样，资源差异化——如今身为“天鬼一族”的他，已经对普通资源不感兴趣了，这些资源正好送给汪素台，让这个女儿跟上卫图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