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根据收敛内容与收敛方式的不同,所得到的禁咒也大不一样。比如全局收敛与局部收敛、条件收敛与绝对收敛,等等,敛散范围不同,禁咒的威力也各不相同。”
“刚刚提到的‘敛散’有些同学可能没有理解。”
“有收敛,自然就有发散。巫师们对世界本源的收敛,创造了禁咒,那么他们对世界本源的发散呢?”
教室里一片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抓着笔,瞪着眼,期待教授给出后面的答案。
郑清歪着脑袋,瞟了一眼旁边的萧大博士。
“世界。”萧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毛笔,懒洋洋的回答道。
“非常正确!”讲台的教授敏锐的抓取到了教室里这个微弱的回答声,用力一挥胳膊,攥紧手指,似乎要把这个答案抓在手心:“对世界本源的发散,创造世界……准确理解,是让我们触摸到了无限的世界!”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沙沙的笔记声。
讲到这里,教授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偏离了教学大纲,于是停顿了片刻,重新把话题扯回了‘维度理论’的概论上。
“嗯,刚刚提到的收敛方式、敛散性、无限世界之类的概念,属于注册级别以上的巫师们才需要研究与思考的范围,内容相对复杂与艰深,你们稍微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下面有几个知识点,你们注意一下。”
姚教授话音一转,放下了讲述禁咒原理的话题,重新开始敲起黑板来。
教室里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即便听不懂,讲出来让大家开开眼也是极好的。
这样班上的人出去吹牛就可以用那种淡淡的语气惋惜的提到:“我们班在讲魔法哲学的时候没有太深入……教授只是给我们演示了几种禁咒的收敛方案……光笔记就记了好几页,实在是太烦人了……”
显然,姚教授没有估计到年轻巫师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重新开始喋喋不休的给大伙儿的耳朵里塞着各种各样的知识点:
“……根据‘阿不思多猜想’,维度收敛方式应该有四十到五十种,这就意味着禁咒应该有四十到五十条。”
“……当然,按照《禁咒不扩散条约》,任何个人及团体均不得以任何方式研究禁咒……禁止任何形式的维度波动实验……如果有关注时事的年轻人,应该会注意到今年夏末的时候,巫师联盟处理的‘黯蓝古堡事件’,那座古堡当时进行的就属于非法的维度波动实验。”
“……就目前而言,世界上已知只有五到六条禁咒存在。”
“第一大学封存了其中的四道禁咒。”
教室里静了静,继而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兴奋的盯着讲台上的教授,希望他能吐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然而,老姚注定让大家失望了。
他满意的看着台下一张张兴奋的面孔,耸耸肩,摊摊手,嘴巴撇的像根鱼钩一样:
“我知道这四条禁咒的名字……但我不能告诉你们;我也知道这些禁咒被封存在什么地方……但我不能告诉你们;我还知道剩下两三条禁咒的名字以及位置……但我就是不能告诉你们!”
教室里顿时一片混乱。
“您不能这样!教授!”段肖剑扯着嗓子嚷嚷道:“我们是来求知的……”
这个宣言顿时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想知道上述问题的答案吗?”老姚抹了抹自己的大背头,下巴抬得高高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就快点攒学分吧!攒够毕业的学分,成为真正的注册巫师,进入第一大学的研究院,你们就能知道所有想知道的答案……巫师界所有的大奥秘都藏在那里!”
郑清噗的一声没忍住,趴在桌上,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他无法向别人解释自己的笑点。
那会显得他有点蠢。
但姚教授的说辞显然得到了台下许多年轻巫师们的谅解,教室很快重新回归了应有的秩序。
“秩序啊……真是一根令人着迷的维线。”教授眯着眼,感慨着,但话题一转,就毫不犹豫的继续着自己的教学进度:
“在对维度理论有了一些直观的认识之后,我们需要继续深入探讨,了解维度理论引发的巫师们对自我的认识、对整个巫师世界的认识。”
“既然世界是维度的,那么社会呢?巫师呢?”
“在维度派的观点中,社会与巫师自然也有属于各自的维度……换句话说,维度派认为,巫师是一种维度化的生物;而巫师世界,是一个维度化的社会。”
郑清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看着段肖剑面前那根自动跳跃着的羽毛笔,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的死心眼。
商店里那些速记羽毛笔每根只需要一个铜子。
一个铜子就能把课堂上教授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完整的记录下来。
与高中时的课堂相比,大学的教授们讲课速度又快、内容还很复杂。有时候讲着讲着就会涉及一些大一新生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内容——比如刚刚讲台上的姚教授,毫不在意的把注册巫师级别以上的研究内容扔到了大一的课堂上。
而自己仅仅为了毛笔书法的所谓‘传统’,仅仅因为大家夸赞自己的毛笔字好看,就忽视了速记羽毛笔的必要性,简直太荒谬了!
下节课之前,一定要去买几根速记羽毛笔。
年轻的公费生舔了舔毛笔尖,叹口气,继续忍着手腕的酸痛,听着讲台上教授高低起伏的声音,飞快的记起笔记来:
“……需要透过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
“看得见的维度,比如巫师的身高、体重、胖瘦……比如巫师的数量,等等。这些维度是外在的,很容易被大家理解并接受。”
“而内在的——那些看不见的维度,则需要我们更深刻的理解其中的本质,并与维度相结合。比如巫师年龄、脂肪含量、血脂浓度……以及巫师社会的秩序。”
“是的,秩序!”姚教授手中的烟斗重重的砸在黑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强调道:“这里,我需要帮大家重新理解一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