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有生长,就有凋零。
有高山,就有深渊。
有训练……就有考核。
感觉身体充斥力量,脑袋盈满信心的安南握着“儿童弓”,走出训练小屋。
他看见两名精灵站在空地,安南像他们颔首示意,然后狐疑地环视一圈,总觉得今天的森林格外热闹……是错觉吗?
“还是射靶吗?”安南问。
“不。”
艾莉安娜和一名精灵对视一眼,他拿着一枚苹果站在约25米外,举起苹果。
“射中它,算你第一关通过。”
安南拒绝道:“你舍得拿同胞的命不当命,我不舍得。”
“他们只是幻影。”
幻影?
安南感知一番,确实没有从男性精灵身上感受到驳杂的情绪。
“那就好办了。”
他放心地搭监,张弓,翠绿的儿童弓近乎被他拉满。
安南屏住呼吸,闭上一只眼,数秒之后,松开手指
咻——
箭矢化作一道残影,稳稳钉在远处的目标上。
训练空地外,若隐若现地浮现一些低语声:
“看来不是他……”
“那还是谁?”
“难道是有了叛徒……”
“也许在伪装……”
啪——
苹果跌落,滚动数圈,额头中箭的精灵双目圆睁着后仰到底。
“怎么样?”
看着精灵如泡影般破灭,安南向艾莉安娜邀功。
“你射中了什么?”艾莉安娜面无表情。
“敌人的要害啊!不然战斗的时候我还射苹果吗?”安南理直气壮。
艾莉安娜凝视安南数秒,点了点头:“……你已经通过基础箭术考核,接下来是实战考核。”
话音落下,训练空地浮现一道召唤阵。
缠绕着藤蔓的钢铁部件散落在空地,接着犹如被飓风卷起,自行拼凑成一具高大的模样。
“这是至尊魔像,击败它。”
安南的视线跟着越来越高的魔像抬起头,想也不想激活护符:“帮帮我,骷髅王先生!”
正在王庭内部做客的骷髅王微愣,向陪着自己的某位精灵长老传去一道歉意,没有抵抗出现在脚下的魔法阵。
刚出现在安南身边,安南就躲到自己身后。骷髅王看向刚爬起的魔像,挥舞起魔杖。
射出的魔法光束落在刚拼接完成的至尊魔像身上,重新将其变成一摊散落的部件。
艾莉安娜看了看骷髅王,又看了看散架的至尊魔像。
安南从骷髅王背后走出来:“让术士不用法术战斗和让精灵丢掉弓箭和兽人肉搏有什么区别?
骷髅王抬起头颅,隐藏在四周的精灵们纷纷现身,表示对它的尊敬。
安南惊讶四顾,原来真这么热闹啊……
“你通过了。”
沉默了好久。艾莉安娜打破沉默。
安南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再次浮现的魔法阵收起了散架的至尊魔像。
不知道能不能以“战利品”的名义要过来……
“观礼”的精灵们退去。
“跟我来。”艾莉安娜说,走在了前面。
骷髅王和重获自由的安南跟着她往外走去。
“谢谢安娜教官的指导。”
安南的奉承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在意,甚至没遮掩地问起骷髅王都来了哪些使者。
“人类、兽人、矮人、龙族、不死族、鼠人、海族,许多使者都现身绿都。”
安南望了前面的艾莉安娜背影一眼,问道:“您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
骷髅王眼眶中的魂火摇曳,似乎在注视安南:“我没参加前一届庆典……但我想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一次,精灵王庭邀请了许多不该在名单上的客人。”
“我提醒过,她们很自信地表示不算什么,大概这就是四万年历史赋予她们的底气?”
不知道是不是受够了安南的诋毁,艾莉安娜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安南往前望去,前面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抬起头,高大的树冠密不透风。
还没待安南问什么意思,艾莉安娜忽然往前迈出一步,仿佛钻过了某种结界,消失在空中荡起的涟漪之中。
安南和骷髅王跟着穿过水面般的涟漪,刹那间的变幻之后,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
他睁开眼,和所有第一次看见这里的人一样,震惊地愣在那里。
艾莉安娜站在不远处的山岬前,眺望前方辽阔的精灵王庭核心地带,带着一抹自豪和骄傲说:
“欢迎来到翠绿之都,埃瓦纳斯。”
眼前是一片被群山温柔环抱的辽阔盆地,宛如镶嵌在大地的一颗璀璨的翡翠。外围坡地的青草,被一股股风吹起涟漪。远方的森林泛起沙沙声,苍翠欲滴,枝叶繁茂的挺拔大树犹如有生命的高塔,闪烁着光亮。藤蔓、树枝和粗壮的枝干形成的吊桥和平台连接着每一棵树,组成一座立体的森林之城。
清澈见底的溪流在城邦之间蜿蜒流淌,茂盛的树丛间隙,还有一座座精致的木石建筑和塔楼隐匿其中。
阳光化作光斑洒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城邦,金色的光辉与翠绿的植被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光与影的交响曲。
但就是这样一个堪称奇迹的美丽城邦却在一个存在前黯然失色——
盆地的最中心,世界之树就屹立在那里。
量级在它面前似乎失去了意义。它有几千米高?还是几万米?安南只知道世界之树巍然扎根于大地,树冠笼罩了整座翠绿之都和盆地,似乎触碰到了星空,遮天蔽日的枝桠让传奇也要感慨自己的渺小。
“我得收回先前的一些话……”安南自言自语般说道,“只要世界树还在,精灵们就有傲视所有种族的资本……”
什么势力能摧毁它?让鼠人啃都要啃一万年。
他忍不住想,如果精灵不曾隐藏世界树,自己在中土是不是都能看见世界之树隐约的树冠?
安南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他之前以为自由城和精灵王庭的结盟最多是自己高攀了,再给他几十年发展时间,谁是谁的老大还不一定。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自己简直就像一只蝼蚁叼着自己珍藏的最宝贵的一条蟋蟀后腿准备去迎娶一头远古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