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永寿宫。
进忠来到永寿宫时,正巧看见春婵和澜翠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俱是脸色苍白。
他心里一想,这两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不正是娴妃娘娘那件事情吗?也难怪这两个小丫头这么害怕。
那样的刑罚,是该害怕的。
“进忠公公。”
春婵和澜翠见到他,行了一礼。
进忠拂了拂拂尘,看了一眼她们布满了害怕的脸,脸色认真的叮嘱道:“这两天外面的事情不能让令主儿知道,懂了吗?”
春婵和澜翠自然知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么令人惊悚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小主知道,万一被吓到怎么办。
“是,我们懂的,进忠公公。”
进忠叮嘱了她们两个一番,然后才放轻了步伐,慢慢走了进去。
进到屋子里时,他一眼就看到正闭眼假寐的凌曦。
怀孕将近八个月的凌曦肚子大的吓人,进忠每看一次就觉得胆战心惊,生怕出什么事情。
以往,他不是没看过怀孕的娘娘,但都没有这么吓人的。
也没有这般让他牵肠挂肚的。
凌曦孕期时敏感的很,一点点的声音就能够把她吵醒。
因此,听到脚步声,她迷糊的睁开眼,看见穿着蓝色太监服的进忠。
“呜,你怎么来了?”刚睡醒的她声音迷蒙软糯,进忠只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勾子。
进忠在她的身侧坐下,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动作十分轻柔,一向阴翳的眸子里溢满了欢喜和温柔。
不知为何,每次在永寿宫,他的心里就满是平静,内心格外的宁静。
“奴才时刻挂念着令主儿,自然要常来看看您。”
凌曦对着他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形,道:“我没事,孩子也挺乖。”
进忠也笑了笑,:“令主儿可找好了太医和稳婆了吗?”
凌曦:“内务府推荐了几个来,我让春婵和澜翠将她们的身家背景都查清楚了,都是可用的。”
实际上是凌曦花费了几千功德,在商城里购买了傀儡符,用在了稳婆身上,绝对靠谱。
进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万一有人在稳婆上面做了手脚,在生产的时候做点什么,那可就不妙了。
养心殿。
皇上听到如懿做的事情后,久久无法回神。
宫中不是没有手段狠厉的女子,可是像如懿这般狠辣的,实在是少见。
如懿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又听到是李玉将阿箬带去延禧宫的,眼里闪过晦暗。
李玉到底是他的奴才还是娴妃的奴才。
思考了一会儿,皇上最后还是先去了咸福宫。
咸福宫,是慧贵妃高晞月所住的地方。
因为如懿行事狠辣,高晞月在得知这种事情后,被吓得病了。
而此时咸福宫内,高晞月却心如死灰的坐在床上,看着从手镯里面摔出来的东西。
这镯子,几日前不小心被她给摔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乌黑色的药丸。
她不是个傻子,这镯子是当初她进府第二天,还是福晋的富察琅嬅送给她的,她与如懿一人一只,说是为表姐妹和睦,所以她就一直戴在手上,这一戴,就是十来年。
可几日前不小心摔破镯子后,她才发现了藏在镯子里的香。
在私下找过大夫问了得知这是让人不孕的零陵香之后,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追随了数十年的福晋、皇后,竟然是导致她数十年未能有孩子的真凶。
这么些年,她每次在皇后面前期待着有一个孩子的时候,皇后是不是觉得她特别傻,还是一直把她当成一场笑话。
茉心担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贵妃,贵妃一向张扬热烈,少有这么麻木的时候,道:“娘娘,您要是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别憋着。”
高晞月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凄惨的露出了一个笑。
她哀婉道:“我哭什么呢?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不仅是皇后,皇上竟然也”
“皇上驾到。”
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上进来后,在高晞月的面前坐下,半晌没说话。
见皇上进殿之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高晞月的眼泪掉了下来。
半晌她才凄然的跪了下来,问道:“皇上是不是知道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了?”
皇上眼中闪过冷冽,看着高晞月那张娇艳的脸,开口道:“贞淑,阿箬,丽心,都指明了你”,说到这里,皇上的语气一顿,“还有皇后。”
高晞月笑了一声,带着浓重的悲哀道:“”臣妾就知道皇上知晓了一切,所以因此厌弃臣妾,才会不再理会臣妾了。”
“只不过,臣妾也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高晞月注视着皇上,道:“皇上,您就那么恨臣妾吗?恨的想让臣妾去死?”
皇上面露不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晞月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悲伤,自顾自的说道:“皇后出身富察氏,她阿玛和伯父都是当朝重臣,富察氏也是满洲大族,臣妾父亲虽然蒙皇上抬举得到重用,但毕竟不如富察氏。臣妾自知比不上皇后,所以这些年来依附于皇后娘娘,处处以皇后娘娘为先,替她办事说话,为她手中刃,但却没想到,臣妾这十多年,竟然是在与害臣妾无法有孕的人为伍。”
“这算是臣妾自己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只是,皇上”,高晞月眸光落在皇上的身上,目光依恋却又哀怨,“臣妾侍奉您十余年,自觉对您一心一意,未曾对您有过任何亏欠,可为何您命齐汝为臣妾开了这样的药方,让臣妾越吃越病,气虚血瘀加重,慢慢的身子越来越坏,您就恨不得让臣妾去死吗?”
皇上脸色一变看向那张药方,“你说这是齐汝开的药方?”
高晞月一愣,看着皇上惊疑不定:“这是齐汝和太医院的太医们给臣妾开的方子,臣妾已经叫外面的大夫看了,这样的方子会让臣妾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外面看起来身子康健的很,内里却已经坏了。“
皇上沉下了脸,眼中闪过了怒火,最终压下了所有的情绪看着她:“朕并未让齐汝开这样的方子,你跟了朕十余年,朕不会做这种事情。”
即便是他忌惮的太后,他也只是让她送上来的人不会有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