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仙族 第1556章 张清脱困

( ) 岁寒然后知天下。”

无边无量的混沌之中，张清一指点出，混沌在这一瞬间被冰封。

但是在他看来，这不是纯粹的冰封，而是以冰封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中而已。

就像是光，光没有肯定某种颜色，而是通过映照，照在了张清的眼睛之上，才有了颜色。

他看的混沌是白，但是混沌也未必不能是黑。

一念之间，张清闭目。

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无穷无尽狂暴汹涌的混沌涌了过来，将他淹没的同时也同化湮灭了那冰封的寒冰，只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混沌，似乎也不能短时间内将寒冰同化，后者在挣扎，如同活物一般一点点的缩小。

张清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三界之内，无数的强大存在都想要知道，即便是那些无上生灵，他们也在好奇张清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

没有确定他的死，那么他们就认为张清还活着。

除非纪元交替，轮回出现吞噬所有死亡的痕迹，他们在其中找到了属于张清死亡的痕迹才能够绝对的确认。

那么，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张清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混沌裂隙之海。

他位于混沌裂隙之海，但却不是海洋之中，而是海洋之——内。

什么是内？人世间，混沌裂隙海洋就像是交叉的十字一样坐落在人世间，无穷无尽的混沌本源从这个十字模样的混沌裂隙之海涌出，造化了人世间和三界，可以说这里就是一切能量的源泉。

混沌从混沌裂隙海洋之中喷涌，但是这些混沌从何而来？

混沌永恒的喷涌，从天地岁月之初到现在，没有丝毫的减少，就像是一口大缸，不断的有水源满出来流到了四面八方。

大缸能装下的水是有限的，那么多出来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张清不知道，所以他将自己所在的地方，称之为混沌裂隙海洋之内，满出的混沌本源在外，化作了人世间的十字交错的混沌裂隙海洋，而他在内，在混沌诞生的地方。

这不是空间上所理解的地方，甚至于，张清能够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地点，他所认为的东西，全都是他自以为的东西。

他觉得这里是一个地方，能够让他藏身，所以这是一个地方，但本质上，这里什么都不是。

不是时间，不是空间，不是造化，甚至不是混沌。

要说是混沌诞生的地方，随着这么多年过去，张清更加愿意将其称之为，混沌的源。

那么问题又来了，什么是混沌的源？

“混沌诞生的地方，混沌的源，什么是源？源就是一切的一切的存在的出现，什么是一切的一切的出现？是……”

这是一个永恒的问题和永恒的答案。

是一个圆，他的问题从这个圆的某一个点开始，但是最后又会回到这个点的位置，他的问题，就是答案，同时又是新的问题，又是新的答案，无穷无尽。

一是一，一为何是一？一就是一……大概就是这么永恒的循环罢了。

张清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感知，他感觉自己已经过去了无数岁月，又仿佛，一切都在刹那都无法描述的瞬间。

除了掌控仙术岁寒之外，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和这个答案，混沌之内，是什么地方？

“想要得到答案，就必须跳出这个圈，在这个圈子里，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张清总算停了下来，他开始思考其他的东西。

“这里倒是很像族兄所说的轮回。”

“曾经的他们在死亡之后，亦或者被清梦的涅槃真意的火焰焚烧死亡之后，进入的地方，没有时间的存在，所以对于人世间而言可能只是一个呼吸，但是他们却已经经历了无穷无尽的光阴。”

“族人们大多因此孤独而疯狂，从而自毁。”

张清呢喃着，张家有着两部分，一部分生，一部分死，生的一部分如今掌握着太皇黄曾天，是仙道魁首。

死的那一部分，摆渡黄泉之上，隐约作为轮回的门户。

多年来，生的一部分被三界所知，无论何方道统，何等强大的存在，无不知晓张家之名，张家之强大和辉煌，他们站在九天之上，站在造化的面前。

而多年来，死的一部分，却从不为人知，即便是张家内部，所知晓这个秘密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张家的族人死亡，被清梦的涅槃火焰焚烧，然后进入某个特殊的地方，在那里永恒的孤独和死寂，最后被接引，成为黄泉之上的摆渡人。

这就是张家绝大多数族人从生到死以及到死后的过程，张清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那个生和死的节点，在那个特殊的地方。

不过永恒的孤独？

张清摇摇头，他的力量没有受到限制，轻易间就能造化这里的狂暴的混沌，制造生命，制造世界，但是这些东西很快又会被混沌所淹没。

狂暴的混沌，根本没有涌出混沌裂隙之海那般温和，所以他并不算孤独。

这里很有意思。

他想要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一切问题和答案，又会开始永恒的循环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混沌之内，什么是混沌之内？混沌之内就是混沌的源，什么是混沌的源……

他就像站在了圆上面，每当思考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的开始循环，问题和答案的循环，直到某一刻，问题成为了答案，答案成为了问题。

那个时候，他会清醒过来。

又一次循环之后……

“不能去想了。”

张清摇摇头，强迫自己的内心不去想那个问题。

他要想一想其他的东西。

“人世间九位大圣一定会出现，当大圣圆满的那一刻，人世间会有剧变，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人世间就拥有了和三十三天，和阴司对抗的可能？”

张清在这狂暴的混沌中有所悟。

一切的认知，知识，思想，万事万物，都是从混沌裂隙海洋之中喷涌出来的混沌所造化出来的，而那些混沌本源，却来源于这里。

所以，某种程度上，张清从这里领悟到的认知和消息，永远永远——都会快人一步。

哪怕是有什么东西从混沌中造化孕育而出，就会被三界那些无上生灵所感知，认识，但在他们之前，张清都会先一步在这里将那些东西明悟。

“我先认识到，于是他们才会认识到，因为我更在他们的前方，在世界诞生的最初的更前方。”

张清猛然在这一瞬间抓住了那闪烁的灵光，睁大了眼睛震撼说了出来。

“无中生有！！！”

他所在，便是【有】和【无】的边界！

他的身旁，一边是【无】所以一切都虚假而不存在，当无之中的东西流淌到了【有】的时候，于是就有了一切。

他所在，便是这个流淌的过程。

无中生有的过程！！！

……

这一瞬间，紫色雷霆在这狂暴的混沌中沸腾，淹没，原本纯白的混沌在这一瞬间竟然被雷霆所取代，这是天命紫薇所掌握的雷霆，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闭目的张清，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于是，一切都不见了，混沌消失在了他的身旁，无垠的黑暗，笼罩了他的所在，于某一个瞬间，黑与白再次出现，那黑白的交界线仿佛一道门户出现在他的面前，朝着他笼罩而来。

天地众生，有人看混沌是漆黑的虚无，有人看混沌是纯白的海洋，但从不会有人，能够同时看到黑白二色的混沌本源。

现在，张清看到了。

但那黑白的交界线朝着他笼罩而来，化作了黑白的光辉淹没，等到一切散去……

哗啦啦~

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雷霆在乌云之中孕育，于某一个瞬间刺破了世界的黑暗，鞭挞在下方的狂风巨浪之中，惊涛海啸翻涌，有船只在浪花之中挣扎，随着某一个浪花的覆盖，整艘船都被吞噬进了大海深处。

惊涛骇浪是无尽海洋之上的日常，狂风和暴雨，乌云和雷霆，点缀这片海洋的天空，每一天，都有无数的海岛如竹笋拔海而出，也有无数的岛屿淹没在海啸的深处。

狂风席卷而来，万里之外的风让张清感觉脸上微凉，紧接着豆大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可以保证再怎么坚挺的**也会在这种冰冷中着凉，染上风寒。

万里之外的滔天巨浪，终于是在几个呼吸之后抵达了这里，狂风暴雨彻底淹没了视野中的一切，头顶的乌云席卷而来，世界的愤怒化作了雷霆，抽打着下方的虚空。

雷霆的抽打让天地在哀嚎，呼啸的狂风成为了世界的嗓子，凄厉的嘶吼声中，蕴含着让万物都不忍直视的怜悯，直到……

狂风国境，摧毁一切。

一座直径数千里的岛屿，就这么轻而易举毁灭在了海啸和狂风之中，等到张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低下头看着自己盘膝坐在一根礁石之上。

礁石孤零零的，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副模样，接受着海浪的拍打而屹立不倒。

他环绕四周，什么都没了，却又什么都存在。

天空有云，有风，有炽烈的火光，有狂暴的雷电，有水，有大海，有石头，有翻涌的鱼儿，有挣扎的海鸟，有……

单一的混沌，被这样一副生机勃勃的世界所取代，终于是让张清的思绪回过神来。

“我回来了。”

他的身体比他的意志更早的回到人世间，此时此刻，后知后觉的他瞳孔聚焦眼前的一切。

“我——回来了！”

轰隆隆！

乌云汇聚，昏暗的世界没有丝毫的光芒，然而下一刻，伴随着张清的呼喊，头顶重重乌云仿佛被一柄金色璀璨的利刃所劈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出现，金黄色的阳光从裂口之中直照下方的海洋，海洋之上，浪花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远方。

眨眼之间，毁天灭地的海洋灾难消失的无影无踪，乌云消散，洁白的云朵们跑了出来，阳光在它们的缝隙之中，狂乱的海啸化作了闪烁着粼粼波光，鱼儿惬意的游荡，时不时跃出水面，天空的海鸟找准了时机，一跃而下，从海水中冲出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个肚圆。

明朗的天空之下，七色的彩虹的如同桥梁搭建。

在桥梁的尽头，有着一片阴影，那是一座岛屿在海洋之中，而桥梁的这一头，则是一块块破碎的木头，以及死死抱着木头不松手，或昏迷不醒，或大口喘息的人。

“我们活下来了？”

抱着木头漂浮在平静的海洋之上，陶研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晴朗的天空，以及彩虹尽头的海岛。

她欣喜若狂，顾不得此刻自己疲惫的身躯大喊了起来。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风暴消失了，我们活下来了！”

经过她的大喊，不少漂浮在海上的人苏醒过来，有的一个不注意跌落海水中，但是很快就抓住了木板将自己的脑袋浮出水面，然后震撼地看着眼前晴空万里，静谧安宁的世界。

“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他们还记得不久之前狂风暴雨的海洋风暴撕裂了他们的船只，所有人都在恐惧，都在绝望，他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风暴之中活下来。

“都说海洋喜怒无常，上一刻还是狂风暴雨，下一刻就可以晴空万里。”

“这是真的。”

成千上万的人抱着漂浮海洋的木头朝着那座岛屿游过去，阳光越过云朵，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也照耀在因为他们的游动而荡漾的粼粼水波之上。

劫后余生，他们活了下来。

张清站在海面之上，看着这些人朝着那座被太阳照耀只有阴影的岛屿而去，然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狂风巨浪，海洋上的灾难和风暴能够吞噬一切试图驾驭它的生灵，生命在大海的面前，脆弱而不堪。

但是既然张清已经脱困归来。

“当万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