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世间没有了太阳,太阴也好不到哪里去,随着那高悬天空的太阴独享人世间,其力量也越来越恐怖。
逐渐的,太阴之力失控,弥漫在人世间的无数角落,纯阴的气息令无数的生灵体内失衡。
“天地有阴阳,万物之生灵,食太阴太阳之力而生,如今太阳消失不见,太阴独占鳌头,即便是灵根也因此而扭曲。”
张清站在天空,看着下方的世界中,有灵根的凡人一点点因为体内的灵根扭曲而化作狰狞的怪物,鬼魅,他们的体内五行紊乱,当其中某一属性过于强大之后,便彻底占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
比如在那山林之间,火属性占据九成的凡人,便因此而身上开始燃烧漆黑的烈焰,他本应该被烧死,但却始终活着,开始疯狂的吞噬周围的灵气。
这一幕并没有被太多的人发现,事实上,当太阳消失后,人世间变化最快的还不是生灵,而是那些植被山川。
“没有道二的修为,以自身阴阳之力共济一方天地之间,万灵都会被扭曲。”
张清看着人世间的天空,原本就昏暗的世界,少了更多的光明,许多的"太阳"也消失不见了,他们修为不够,抵挡不了如今人世间过于浩瀚汹涌的太阴之力。
而黑暗中,天地之间的植被在扭曲,有树木没有了阳光的照耀,肆无忌惮地生长,原始而扭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狰狞的怪物一般等待着行人的到来随后将其吞噬。
路过的人都因此而恐惧绕行,张清怀疑要是过个千百年,这些肆无忌惮生长的树木,甚至会诞生意志。
诞生阴司鬼魅一般的意志。
众所周知,阴司的鬼魅尤其是那些秩序之外的鬼魅,都是没有身体的,但是如果人世间这些生灵诞生了意志的话,它们会拥有身体。
想到这一幕的不只是张清,而是很多人,很多……鬼。
阴司的鬼魅数之不尽地冲出人世间,它们开始疯狂地寻找合适的载体,然后在那些载体还没有诞生自主意志之前将其……夺舍。
一颗狰狞的树木,树根虬结而扭曲宛如千百条巨蟒,纷乱的树枝像是一条条手臂,上面缠绕着藤蔓,它因吞噬了太多的太阴之力却没有太阳之力中和而形成了这副模样,对于鬼魅而言,它是天生的容纳自己的躯壳。
于是,随着千百头鬼魅一同涌入那树干之后互相厮杀,吞噬,最终只剩下唯一一个胜利者的时候,这棵树,活了过来。
“我终于……拥有身体了哈哈哈哈哈!”
大树在狂笑,也许它本身善意,但是此时此刻,阴风阵阵,鬼雾弥漫,这棵树将会吞噬过往靠近的所有生灵,以加速自己的生长。
它已经成为鬼魅,成为不一样的鬼魅。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山石,有的石头沐浴在独特的天然阵势当中,本来吞吐日月之精华,未来有机会成精,但是现在太多的太阴之力令其体内失衡,导致了石头也变得阴森,有鬼魅出现,直接将石头占为己有,凝聚出双腿双臂行走在大山深处,伺机寻找更进一步的可能。
天地间,鬼魅乱舞,太阳消失之后阴司的鬼魅们感觉人世间的环境都舒畅了无数倍,天上的太阴月光对它们来说,也是一种大补之物。
清浊二气,天地阴阳,本质上就是一回事,所以太阴的力量,无比适合这些在阴司浊地之中诞生,成长的鬼魅们。
太阳消失的最初,人世间便是鬼魅的乐园,人世间的那些凡俗国度,整日灯火烛光不断,就是为了驱散黑暗,他们也没了出远门的机会,因为黑暗中充斥着的噬人的鬼魅。
“如果这就是纪元的大劫,那应该称之为阴司劫才对。”
张清摇摇头,他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阴阳逆乱,是清浊劫的表象,纪元交替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来,而这个过程中孕育出来的恐怖,才是真正的大劫,能够杀死无上生灵的大劫。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人世间的众生都在寻找对抗黑暗的办法,只有那些拥有道二修行者的势力,才能以自身阴阳平衡,取代天地间紊乱的阴阳之力,但是更多的地方,他们无论想出怎样的办法,都只能在太阴之力磅礴的天地间挣扎。
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弥漫在天地间的太阴之力越来越强大,而他们的办法却不能随之更新换代的,顷刻间就会被黑暗中环伺的鬼魅们所吞噬。
“要出手吗?那些阴司的鬼魅变得有些可怕,但我们依旧可以将其镇压,若是联合东神道洲其他的仙道传承,这座道洲之上,不会出现太多鬼魅。”
仙路之上,张家有人提议,却被家主张百刃所否决。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现在,你就算杀光了那些阴司鬼魅,也改变不了如今阴阳失衡的局面,而且没有了这些鬼魅,我们也难以观察清浊劫究竟是什么样的劫难。”
“那些无上的存在,也需要通过这些变化,追寻清浊劫的根源。”
“所以,才会无人出手。”
的确,张清也在观察,观察的不是人世间的疾苦,而是如今太阴之力浑浊之下,天地本身究竟在发生什么。
“太阳不在,太阴孤存,而太阴之力,也是浊气的变化,本身便是浊。”
“如今,人世间充斥着太阴的光辉,也便是浊气在弥漫,人世间,只有无量的浊气,而无半点清气存在。”
仙道之中的描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混沌为一,混沌生阴阳,阴阳便是所谓的二。
但是现在,混沌本源从混沌裂隙之海中喷涌,但却越过了化作阴阳的阶段,而是以浊气为主,降临在了人世间。
浊气浓郁,对于三界来说会有什么变化?
阴司道统张清看到了,现在的世界对于那些鬼魅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无穷无尽的阴司鬼魅想尽办法利用地阵手段出现在人世间,寻找他们的载体。
而仙道,影响不小但也不是那么绝对,仙道的修士中只有仙法传承修行纯粹清气的仙法,受到影响的,恐怕也就是这一部分最大。
但类似张家这样的圣地却也不受影响,不说多少,就是张清一人,都能从混沌之中接引本源完善修补阴阳。
佛门信仰因果之力,则完全不受此难,甚至于,佛说众生皆苦,如今的人世间,的确是众生苦难,恐怕会诞生一些很可怕的大佛出来也说不定。
人世间越惨,佛门越强大。
道庭也诸多其他的道统受影响也不算大,最大的是……妖魔。
张清注视着南方,那南凰古神洲的方向,妖魔吞天食地,同时,妖魔也是唯一一个不绝对划分清浊,而是一咕噜全部吞食炼化的道统。
它们无限的接近于混沌的本质,但它们又诞生于天地之间,是众生之一。
可他们现在所吞噬的,是完全的浊气。
妖魔吞食天地灵气,化作体内的本源,甚至是创造体内世界,可现在吞食了大量的太阴之力,也就是浊气之后,它们的血肉在扭曲。
“要是这样下去不阻止,恐怕会改变整个妖魔道统的吧?”
张清咋舌,清浊之下,妖魔受损最为严重,而妖魔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有旧的的血脉消失,新的血脉诞生的道统,它们在血脉上有着无限的可能,这是好事,但在这个时候却成为了坏事。
他看到,在那世界树之上,高悬着一颗火红的大日,那是凰鸟以自身火焰凝聚而成的太阳。
本来这种事应该属于金乌,无论是那位帝俊还是东皇太一,两位金乌大帝都诞生于太阳之中,它们本身就是太阳的化身,在这样的环境下金乌绽放火焰便是一颗全新的太阳。
可现在两位金乌大帝都被羽化天帝斩落在了未知,妖魔之中没有了能够凝聚太阳的存在。
凰鸟的火焰所化的大日,虽然此刻炽烈高悬,但是张清能够感受到,随着太阴之力,以及那混沌裂隙之海中不断涌出来混沌浊气,会不断的侵蚀那一轮火红的大日,终有一刻会将那凰鸟火焰凝聚而成的太阳熄灭。
甚至于,这个到来的时间,不会太晚。
天上高悬的太阴之力也就算了,那是属于那位望舒的力量,比起凰鸟来,那位望舒还差了一些,但是在人世间四大道洲之间的混沌裂隙之海中不断喷涌的本源,才是最可怕的。
那里涌出的混沌本源,补充着人世间,补充着三界,甚至补充着三界之外的所有,单凭凰鸟的力量想要抵抗这样的混沌本源,还是差了不少。
张清猜测妖魔会怎么做的时候,南凰古神洲,那片蛮荒的世界升起了雾气。
雾气清凉,但是其中出现的所有阴司鬼物都在死亡,无数的哀嚎令这座道洲阴森而可怖,伴随着鬼物的不断死亡,雾气似乎也被晕染漆黑,南凰古神洲,几乎在短短几天之内笼罩在了黑暗当中。
黑暗中无一物,清凉的雾气令南凰古神洲的妖魔们沉默无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
直到雾气散去,天空的黑暗当中高挂起了一轮雪白的太阳。
光明绽放的那一瞬间,整个三界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人世间的南端,那座无比庞大的道洲。
人世间四大道洲,每一座道洲都横跨不知道多少亿万万里,但是此时此刻在那座道洲的周围,环绕着一圈更加庞大的力量,那是一头巨蛇,无边巨大的蛇环绕在了南凰古神洲的周围,将那座道洲包裹在了自己的中央。
烛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古老的存在降临在了人世间,它环绕在道洲的四周,将那座蛮荒的天地牢牢封锁。
“相传,混沌初开之际,天空还没有黑与白,直到烛龙的出现,划分了光明与黑暗,它睁眼便是世界的光,闭眼便是世界的黑。”
“烛龙诞生之际,便是最为强大的无上生灵,久远的岁月中,它始终都在沉睡,可每一次苏醒的时候,都将带来人世间无与伦比的变化。”
“金乌消失之后,妖魔之中也的确只有这位才能够驱散清浊阴阳,而且凭此,烛龙恐怕也有机会走出那一步。”
张清收回了目光,即便只是远远注视那环绕道洲的大蛇,他也感到目光有些生疼。
“烛龙环绕,不管三界怎么变化,恐怕都难以影响到南凰古神洲了。”
清浊大劫,关于浊的一部分,张清看到了,但是关于清的部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三界之中。
三十三天都破碎成了废墟,难不成还能存在无量的清气?
张清摇摇头,看向了太阴的所在。
太阴中的那位望舒,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如今的局面,要是人世间一直这样下去,那位望舒应该也会强大的恐怖吧?
银月之中。
镜面的世界清澈,倒映着远方殿堂的模样,而在其中,望舒正焦急地收拾着东西,手中一个锦囊也被撑得庞大,不知道这位无上的存在在其中究竟装了多少东西。
“赶快啊,你收拾好了没,我们该走了。”
望舒大喊道,说着还看了一眼宫殿大门所在,心虚地担心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阴的世界之中。
“我们真的要跑路吗?”
瑶姬表情无奈,她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当然要趁现在没人关注我们才要赶紧跑路啊,要是他们把这种事算到我们头上,然后来问责我们,那岂不是太冤枉了。”
“连我自己现在都不能掌控太阴,等到浊潮沸腾,咱们两个都会变成阴司的鬼魅的,得赶紧跑路才行。”
“这里可是你的道场,还有整个太**统,你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瑶姬忍不住问道。
“管他呢,等以后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回来,反正太阴就在这里,只要我们回来,这里就还是我们的。”
望舒倒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担惊受怕。
“现在赶紧离开避避风头。”
“这个世道很不太平的,你又不会打架,就只能躲起来了。”